淡淡的燈光下,老高的身影顯得特別的落寞。
他和紀澤,都是愛上了不愛自己的那個姑娘,不可自拔!
有人將愛情形容爲毒藥,真的挺恰當的,而且還是沒有解藥的那種毒,它能讓人痛不欲生,能讓人肝腸寸斷,能讓人夜夜悲歌,能讓人鬱鬱寡歡,可它卻有着無法形容的魔力,很多人中了毒依然念念不忘,日思夜想。
它就像種在身體裡的一顆種子,生根發芽,長成大樹,切開後能夠看到一條條清晰可見的年輪。
以前,王萌萌是老高身體裡的那顆種子,後來這顆種子成了杜玲,而杜玲這顆樹苗還沒有開花結果呢,它的根卻早已牢牢的纏住老高的心。
我走進飯店。
“回來啦?”老高衝我笑笑,只是他眉宇間的憂愁並未因爲這個笑而散去。
我走過去,問道:“怎麼一個人喝酒啊?”
“解解乏。”老高淡淡的道。
他又對我問道:“喝點嗎?”
我猶豫了下,搖搖頭:“算了,前幾天酒精中毒還沒緩過來呢。”
其實,我挺想坐下來陪老高喝兩杯的,我喜歡和兄弟坐在一起小飲小酌一下,但上次的陰影確實還在,再說也答應了丁格以後不喝酒,想想還是算了。
老高也沒勸我,又自己喝了一口,呲牙咧嘴間,是道不出的苦澀。
我張張口,卻突然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失神了一會,在心中嘆了口氣。
我總覺得,好像隨着我們越來越大,心裡的事便越來越不願向別人傾訴,哪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我們只會將那些難過和苦楚隨着酒嚥進肚子裡,爛在心裡。
“別喝那麼多,我先走了。”我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這麼冷的天,不是喝點酒身體就暖和了,心涼喝再多也沒用。
只是,我剛想離開,又有一人來到了飯店。
林婭!
我望着林婭,笑笑,說道:“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林婭看了一眼老高的酒桌,又對我說道:“來蹭酒喝啊!”
老高笑着說道:“歡迎。”
他又拿出個杯子,給林婭倒了一杯,又給林婭拿了雙筷子,林婭也坐在了老高對面,看起來不是開玩笑。
我苦笑。
這麼多年的朋友,瞭解他們就像是瞭解我自己一樣,他們的酒中是怎樣的情緒有着怎樣的故事我一清二楚。
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成熟的我們,有時候不需要言語,只需要酒和朋友就夠了。
一切都在酒中。
這是很多人在酒桌上都會用的客套詞,但當你和真正的朋友相視舉杯,真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一下子就扎心了,紮在那最柔軟的地方。
真的不需要什麼言語。
“對了,丫頭。”我看着剛剛喝了口酒而蹙眉的林婭,說道:“紀澤的事你別擔心啦,解決的差不多啦。”
林婭疑惑的問道:“這麼快,他哪來的錢?”
“當然是借的。”
“借誰的?”
“虎子的。”
“虎子?他哪來這麼多錢?”老高驚訝道。
“他就是有。”我只知道他有,不然他不會借。
“行了,少喝點你們倆,別跟我一樣。”
說完這句話我便離開了。
路上,一片安靜,靜到能夠聽到很遠處汽車行駛的聲音,而我一個人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又是想了許多,感慨了許多。
寒冷的冬季,樹上的葉子已經少了許多,此時冷風吹拂,那寥寥的樹葉隨風舞動,地下的葉影也開始變得斑駁模糊,在光影的變動中,光陰就這麼逝去着……
而我們在童年青春狂浪不羈平淡無奇的歲月中,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讓人感慨讓人唏噓的故事。
有快樂的,有感傷的,有難忘的……
有時候真的想找個人或者有神了找個神問問,難道這就是人生嗎?它得有酸有甜有苦辣纔算人生?
爲什麼我們的人生不能簡單一些呢?
我多麼希望那些苦痛哀傷都在‘曾經’中,而不是‘現在’,這樣我們的生活中盡是歡聲笑語,是快樂和幸福,是知足。
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老高和林婭在行雲飯店喝着悶酒,一個暗戀着自己最親近的兄弟的女朋友,所有的苦澀只能隨着酒進入肚中,一個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從來沒有爲一個男人綻放自己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卻疲憊了,感覺她完全把自己鎖了起來,把她的心冰封了起來。
而虎子,我們位於一個城市,現在彼此都有車,可是不到半小時的車程卻顯得那麼的遠,我覺得我們好像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什麼時候,我們的人生會是另一一副模樣?
想象中,我和丁格結婚了,我們已經搬到了我們的新房,還有一個孩子,老高和虎子以及杜玲這條三角戀終於斷開,每個人都收穫了自己的幸福,而林婭,她驕傲的對我們說我的男朋友一定會讓你們驚爲天人,然後她把她的男朋友領了出來。
我們坐在一起,房間內暖暖的,特別的暖,不是空調帶來的熱,而是心裡面濃濃的暖,我們對酒當歌,生活裡沒有什麼煩心事,彼此分享着各自的幸福,談論談論娛樂八卦,微信發個紅包搶個紅包,嚐嚐我新學會的一道菜……
我相信,會有那一天的。
……
走到樓上,進到房內,發現丁格和杜玲正在聊天呢。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笑的挺開心。
杜玲看着我笑了笑,又對丁格說道:“丁格姐,不說了,你跟行雲哥聊吧。”
“跟他有什麼好聊的。”丁格翹着嘴巴撇了我一眼。
杜玲卻是很有眼力勁的撤了。
“杜玲。”這時,我把杜玲喊住了。
“啊?”
杜玲愣了一下。
我對他問道:“虎子這些天有給你打電話吧?”
杜玲皺皺眉,似乎不明白我想問什麼,但她還是點點頭。
“那他有沒有對你說過自己在忙什麼?”
杜玲想了想,搖搖頭,回道:“他那邊的情況我真的不太瞭解,不過他就是說這段時間挺忙的,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就會常過來這。”
“哦。”
“怎麼了?有事嗎行雲哥?”
“沒事。”我笑了笑。
杜玲雖然有些疑問,但也沒再問,回了她的臥室,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丁格卻忽的站了起來。
我忙道:“你幹嘛?”
我剛回來,她就要走?
丁格卻笑笑,說道:“等着。”
說完丁格走進了洗手間,不一會端着一盆洗腳水過來了。
她將洗腳水放在我的面前,說道:“洗腳。”
我愣了下,接着又是一驚,問道:“這是給我端的?”
丁格點點頭。
“受寵若驚啊!”我忍不住笑了。
“來,脫鞋,脫襪子,今天我幫你洗腳。”丁格搬過來一個低板凳,在我面前坐了下來。
我皺皺眉,有些哭笑不得,同時疑惑的問道:“什麼情況這是?丁格,你這弄得我心裡不踏實你知道嘛。”
“有什麼不踏實的。”丁格一邊捲起袖子一邊說道:“你的未來妻子幫你洗洗腳怎麼了,不正常嗎?”
“不正常!”
“少廢話!脫!”丁格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乖乖的把鞋子脫掉,襪子脫掉,將雙腳泡在了水裡,而丁格的雙手已經是下了水,開始給我搓腳,她又說道:“你那麼辛苦的接我送我,我給你洗洗腳也是應該的嘛。”
“哦,是嗎?”
“水熱還是涼?”
“正好。”
丁格認真的幫我搓着腳,她用的力度很舒服,感覺特別的享受,我不禁想着,這種生活,就是給我一大官做我也不幹啊。
感受着丁格指尖的光滑,我不由發出一聲幸福的長嘆,我們的未來能永遠這般溫馨就好了。
“丁格,你幫我洗腳,我真的是打內心裡感謝。”
“是嗎?”丁格笑着問道:“你想怎麼謝我?”
“今天你幫我洗腳,明天我幫你洗澡。”
“哎,這可是洗腳水,別!差點潑我嘴裡。”
……
接下來呢冬天罕見的溫柔了兩天,沒有跟刀子一樣冷的風,沒有低到讓人罵娘都哆嗦的氣溫,天上是沒被雲層遮蓋的陽光,藍藍的天,天氣挺不錯的。
不過這種溫柔也是很淺很淺,大街上大家還是裹得很嚴實,就是再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年輕人也都加了一條秋褲。
這兩天呢,關於之前彩虹廣場失火的事件一直在發酵,甚至呢綠城的記者都過來進行了報道。
而在議論中,一個傳言在蒲城流傳開來,說是這次彩虹廣場的着火是有人故意爲之,否則不會着這麼大的火。
一時間衆說紛紜,各種的說法都有,不過警方也只是說在調查中,事故原因尚未查明,其他並沒有多說。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之前一直在傳彩虹廣場有各種因資金而產生的問題,紀澤就屬於其中,如果有人用這樣極端的手段報復也不是沒可能。
真相到底如何只能等警方調查清楚之後了。
這天下午,我本打算去接丁格時她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在駕校認識的幾個朋友,大家想要放學後一起出去玩一下,讓我不用去接她了,我也沒在意,讓她好好玩,有事給我打電話。
很快,太陽快要落山,遠處的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絢爛紅霞。
很快,紅霞淡去,夜幕降臨。
飯店照常進入忙碌階段。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到了飯店。
李小微!
她的情緒看起來很激動,腳步匆匆的走進店內,望着我和老高,明顯氣沖沖的問道:“趙小虎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