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楊姐?”南宮若喊。“嗯,嗯?”我回過神來,一臉恍惚地看着她。南宮若看了看我,又看我手中的蘋果。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挺大一個蘋果都被我削得幾乎只剩下了核,我不好意思地衝她笑笑,“不好意思,走神了。我想晚上要吃什麼呢。”
楚楊姐,你都好幾天魂不守舍了,你怎麼了?”南宮若問。我笑笑,搖了搖頭。“楚楊,小若,”孟安陽從門外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大聲喊道,“快點,快點,外面出事了,山下突然多了很多瓦勒人,看樣子是衝咱們來的,趕緊收拾重要的東西,省得一會兒跑起來的時候落了東西!”南宮若皺了皺眉頭,懷疑地看着孟安陽,像是不太信他的話。“別發傻了,快點啊,一會兒怕來不及了!”孟安陽急道。“南宮越呢?他讓你回來報信的?”我問。“在大門口呢,他哪會想起來讓我回來報信他,有幾個像我這麼機靈的啊?我一看山下的陣勢不對,趕緊跑來先告訴你們一聲,你們快點收拾,我去告訴林依依去!”說完他就又往外跑。
我略一思慮,也跟着跑了出去,山下來了很多瓦勒人?是皇帝的人還是承德的人?如果是皇帝,那麼就是說承德輸了,賀蘭貴妃已經告訴了皇帝所有的事情,他是來抓嫩棒子的麼?如果是承德,他是來幹什麼?是來找嫩棒子,還是來找我?大院門口,南宮越抱着劍站在那裡,面前幾丈處站了幾個瓦勒兵士,爲首的那個人一身將軍裝扮,直直地站在馬前,竟然是奉善!不知爲何,我突然間鬆了口氣,是奉善,那麼說就是承德的人了?承德……贏了。
奉善看見我出來,衝我一抱拳,說道:“楚姑娘,主子讓奉善來迎您回去!”
“迎我回去?這麼說你主子是奪了皇位了?”我問。奉善黑黑的臉上並不見喜色,聽我問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我冷笑,原本心裡對承德的掛念一時間全都消失得乾乾淨淨,果真如南宮越所說,照着承德的脾氣,如果他贏了,他怎麼會輕易地放過我?現在他已是一國之君,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看着別人拿走。“如果我要是不去呢?”奉善微怔一下,隨即冷漠說道:“姑娘必須去!”“你主子說的?”我冷笑道。奉善搖頭,朗聲說道:“主子只說讓奉善來接姑娘,如果姑娘非要爲難奉善,那麼就休要怪奉善——”“怎樣?”我問。奉善臉上的線條更硬了些,眼睛似有些血紅,說道:“主子只交代要姑娘回去,並沒有交代奉善說是死的還是活的。”我的心像是被重錘錘了一般,突然間痛得喘不上氣來,這就是承德麼?如果我不回去,他就要奉善帶我的屍體回去?“就憑你?”南宮越突然冷聲說道。“我自然沒有本事在無上散人的門前搶人,但是山下還有我瓦勒兩千將士,只要我一聲令下,片刻之間他們就可以把這院子踏平……”“誰敢!”身後傳來半仙老頭的厲喝,我回頭看去,半仙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從院子裡走了出來,連嫩棒子也跟在他身後出來了。奉善的目光繞過半仙老頭,死死地鎖在嫩棒子身上,紅得更似能噴出火來:“賊子!”他怒聲罵道,刷的一聲抽出了佩劍。我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看來承德已經知道賀蘭貴妃和嫩棒子之間的事情了。
嫩棒子聽到奉善罵他,倒也不惱,臉上掛了絲冷笑看着奉善,冷笑道:“奉將軍,忘了你來這兒的目的了麼?再說你主子好像沒有交代你要殺了我吧?而且在無上散人這裡,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麼?”半仙老頭狠狠地瞪了嫩棒子一眼:“你小子給我安分點,我雖然和你老爹有過交情,可是如果你非要給我惹麻煩,我也不會護着你!”嫩棒子衝着無上散人笑了笑,不再言語。奉善握劍的手竟似有些抖,不過也知道既然半仙老頭說出這話來,今天要想在這裡殺了嫩棒子已是不能,只得強忍住自己的怒火,翻身上馬,然後又把視線放回到我身上,說道:“請姑娘上馬!”
已有一名兵士給我牽過馬來,我心裡惱怒,承德做了皇帝果然就不一樣,連手下人說話的底氣都足了。奉善看我冷着臉不動地方,右手把劍高高舉起,大聲喊道:“全軍聽令!殺——”他用了內力,聲音大得震耳,傳揚開來,竟在山中引起陣陣回聲。我正驚訝他爲何有此行徑,就聽見山下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聲:“殺——”那聲音似乎把山都震動了,樹上的積雪“噗噗”地掉下來,我往山下看去,原本白茫茫的山腳下竟然攢動着一隊烏衣鐵騎,遠遠望去,黑壓壓的不知有幾千人。我臉色已是變了,心中怒極,臉上卻是笑了出來,看來承德是鐵了心讓我回去了,爲了逮我回去竟然動用了這麼多的騎兵。就算我們這裡有絕世高手,要從這千軍萬馬中全身而出怕也不容易,更何況院子裡還有林依依和南宮若兩個女子,我自己又是一點功夫不會!“何必折騰這麼多人。”我笑,“我回去不就得了。”說着也爬上了馬背,衝着半仙老頭笑了笑,說道,“老頭,這回沒人磨着你了,你該鬆口氣了。”半仙老頭也笑,“可是也沒有人給我做好吃的了。”我笑,然後又看向南宮越,他沒有說話,仍抱着劍站在那裡。“我走了。”我低聲說,停了一下又說道,“依依是個好姑娘,你……你?”話到後面已經變成了驚問。南宮越沒有理我,從一個瓦勒兵士手裡接過繮繩,飄身上馬。“這位將軍可不是隻要帶你一個人走,他主子還點名要我也跟你回去。”南宮越淡淡說道。我驚怒地看向奉善,奉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主子說了,讓南宮少俠一起回去。”
南宮越衝我笑笑,說道:“沒事,我倒是想看看這瓦勒的新帝能把我怎麼樣!”k6
“哎呀,你們都走了,老頭子我也沒意思了,乾脆我也去湊湊熱鬧吧!”半仙老頭突然嚷嚷道,身影一晃,已經到了一個瓦勒武士的馬前。那武士原本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被這乾瘦老頭一抓,竟像嬰兒一般軟弱無力,還沒明白過來就被丟到了地上。奉善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變化,不過倒也沒有多說,看我們都已上馬,掉轉馬頭就往山下奔去。
一路上奉善甚是着急,只催促我們快馬趕路,連晚上都不肯休息。我心裡有些納悶,不知道奉善爲何這樣着急趕路,不過想南宮越功力已恢復了七八成,再加上還有那個變態的半仙老頭跟着他,就算承德想對他不利,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心裡便也踏實不少。走着走着便覺不對,往東出了山區以後並沒有折向繁都而去,走的竟是通向宛城的官道,我心裡暗自疑惑,難道是說承德已到了宛城?我們原本住的地方距宛城並不很遠,在第二天上午時已是到了宛城城外。整整趕了一個晚上的路,我只覺得身體跟要散架了般,大隊人馬已經被我們拋在了後面,除了我、南宮越和半仙老頭,就只剩下了奉善和他的幾個貼身侍衛。不知道爲什麼,我們都沒有想過可以在半路跑掉,就他們那幾個人明顯不會是南宮越和半仙老頭的敵手。再往前走已見有一隊隊的瓦勒的兵士來回巡邏,奉善沒有領我們進城,在城外就停了下來,翻身下馬後,指着遠處一個緩坡對我說道:“主子在那邊等姑娘,說您知道他在哪裡。”
我望了望奉善指的遠處,說不出心裡是何滋味,我記得這個地方,也記得那桃樹下笑得妖嬈的男子。下馬,看一眼沉默的南宮越,我笑了笑,獨自一個人往那邊走去。地上的積雪很厚,把春天時的綠色全都掩到了下面,一腳踩下去發出“咯吱”的聲音。四周遠遠地用黃綾圍了起來,我笑,原來這就是皇家的氣派,人做了皇帝就是不一樣,如果那時的我知道如今會是這個情形,還會坐到那棵樹下麼?那棵桃樹還在,只是樹上的茂盛的綠葉早已落光,如今只剩下了枝杈上的積雪,看過去有些荒涼。一身白衣的承德閉着眼睛倚坐在樹下,下巴微揚,頭上的金冠在陽光下閃爍出耀眼的光,晃得我眼睛有些發疼,只覺得有些恍然,似又回到了初春的那個上午。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向我,嘴角緩緩挑起,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別過臉去看了看遠處的山,等眼睛不再酸澀了才轉回頭來,嘲諷地笑笑,說道:“怎麼沒有穿龍袍?”承德笑而不語,只靜靜地看着我,光從雪地上反射到他的臉上,映得他的臉色格外白。
“不知道皇上找我有什麼事情?”我冷聲說道,“還動用了鐵騎,倒還真不怕麻煩。”
“過來,坐到這邊。”承德淺笑着說道。我又走近了兩步,在他身前站住,看着笑得一臉得意的承德,他果然如願以償地登上了皇位,從此以後,他便再也不是我心中的那個承德。“我是不是該恭喜你?”我說道。承德笑嘻嘻地看着我,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坐過來。”看我沒有動,又挑眉戲謔道,“怕我?大雪天的,我能怎樣你啊?再說就算我有這心思,也不會在這裡,是不是?現在又不是春天,這雪地上可沒有嫩草鋪着。”我有些羞怒,知道他指的是春天我在這裡和他相處時的情景,我恨恨地瞪着他,說不出話來。
承德看着我的驚怒模樣卻笑了:“還不肯過來?南宮越應該在外面吧?不知道他那樣的身手,能不能敵得過我瓦勒的鐵騎。”我心中更怒,臉上卻怒極反笑,這纔是承德啊,能用手段的時候一定會用的。我笑着在他身邊坐下,扭頭看了看他,問道:“龍椅坐着舒服不舒服?你把你父親怎麼樣了,嗯?”
我以爲承德的臉色會變,可沒想到他的臉色依舊只是蒼白,他輕笑着看了我一眼,說道:“殺兄弒父?呵呵,你是想說我這個麼?在皇家,這些又算得了什麼?我不但殺兄弒父,我還囚了母親,你聽到會不會更驚訝?”我一驚,震驚地看着承德,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都知道了?”承德淡淡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一直總以爲全部都在我的算計之中,直到出現了你,也認爲你只是一個意外,不會逃出我的算計,可沒想到最後我竟然也只是母親算計的一枚棋子。從我十六歲起,她就告訴我我所謂的身世,讓我處心積慮地報仇,沒想到到頭來這竟會是最大的一個騙局。”
“這不全是你的錯,你也……不必太自責了。”我輕聲說道。承德轉頭看我,靜了片刻,又轉回頭去說道:“我曾經一度不想報仇了,我知道他很寵愛我,甚至答應我把你許給我,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讓你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做我的妻,瓦勒未來的皇后,不會有朝臣來抓住你的身份來說事。我就想,這樣下去也不錯,雖然有承賢在旁邊算計着,但我知道他會把位子傳給我,可……想不到,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那日南宮越救出的那人不是我,你們到時,我正在牀下呢!”我突然說道,話出口自己都愣了,爲什麼要和他解釋這些?承德果然笑了笑,輕聲道:“我早知道了。”我覺得有些尷尬,低下頭去,不再說話,心裡卻一直在罵自己,楚楊,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要和他解釋這些?你難道忘了他早就背叛了你了麼?那懷了身孕的趙家小姐,那個滿眼柔情和企盼的柔弱女子,我不敢再想,自己咧嘴笑了笑,問道:“封了趙家小姐什麼?皇后麼?忘了恭喜你了,你該做父親了吧?這回不用妒忌承賢了吧?”承德挑眉看着我,眼中閃過絲喜色,把頭湊過來低聲問道:“吃醋了?”
我怒道:“有病!我有南宮越了,吃你屁醋啊!”伸手把承德的肩膀推開。
承德臉上的黯然一閃而過,身體卻被我一下子推倒在地上,我有些詫異,納悶地看着他,聽見他低聲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在這裡坐久了,身子都凍僵了,你拉我起來。”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把他給拽了起來,看他臉上卻掛滿了笑意,他又耍我!我怒,才罵自己笨,他內功深厚,怎會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凍僵了!“你到底找我來有什麼事情?”我怒道。承德不語,只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心裡更怒,“如果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說完站起身要走。“別走。”承德終於停了笑,在我身後輕聲說道,“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轉回身去,看了承德一會兒,冷笑道:“這回看清了麼?”“……我怕以後會記不清你的樣子。”承德低聲說道,臉上依舊是那時的笑容。
我忙轉身,再不敢去看他一眼,又聽見他在那裡輕聲笑道:“再親我一下好不好?”
我不敢再聽他越來越低的話語,急忙往回走,走兩步跑兩步,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心裡慌亂,連腳也不利索起來,被雪下的草蔓一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我心裡暗暗着急,生怕承德再過來攔我,慌忙想自己爬起來,可是越是着急卻越爬不起來。身後的承德一直沒有動靜,讓我心裡竟生起一陣悲涼,雖然心裡惱他,可是當他不再爲我的傷痛而着急時,心裡涌起的竟然是無比酸澀。我忍不住回頭看向承德,卻見他低了頭坐在那裡,對我的慌亂無動於衷,心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承德?”我低聲喊,他依舊低了頭坐在那裡,沒有動靜。“承德?”我喊得更大聲了些,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往回走了幾步,我想他是不是又在騙我,騙我回去,然後再擡起頭一臉得意地笑着看我。我的腿不自主地往他那裡走去,直到我到他身邊,他還是沒有反應,我心裡更慌,手腳冰涼,身上的血似都凝固了般。我伸手去扶起他的腦袋,承德閉了眼,嘴角隱約帶着絲笑意。“你又耍我?”我怒道,恨恨地撒開了手,他的頭又低低地垂了下去,我心裡一動,又伸手去託他的下巴,入手竟是刺骨的涼。“承德?承德?你怎麼了?”我急喊,使勁地晃他的身體,他卻仍沒有一絲反應。我一鬆手,他的身體就緩緩地往雪地上倒去。他一定是在裝死逗我呢,我想。你可以憋住呼吸,可是你能不讓你的頸動脈也跳動麼?我伸手去按他的脖子,卻總也感覺不到他的頸動脈。“我的手一定是凍僵了,一定是凍僵了。”我傻傻地笑,“你看我連你的心跳怎麼都感覺不出來了呢?你別逗我了,我不生你氣了還不行啊,你這是什麼功夫啊,裝得真像啊。”我急急忙忙地說,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只是不停地說,“你起來啊,你大老遠的把我弄過來,就是爲了耍我啊?你不是剛奪到了皇位了麼?去穿穿你的龍袍給我看,我想看看帥不帥呢。”我想把承德從地上拉起來,可是他卻死命的沉,剛拉起來還沒扶住,就把我也帶倒在地上……
“楚楊!”南宮越低啞的聲音傳來,我擡頭看向他,笑道:“你快點過來,他裝死呢。你過來幫我點他的穴道,不是說有的穴道點上會又麻又癢麼?他就會裝不下去了!”“楚楊。”南宮越過來拉我,“起來,他死了,他已經死了。”我一把把南宮越推開,怒道:“你胡說什麼啊,他怎麼會死?他又逗我呢,他以前就喜歡逗我!”看奉善也跪倒在承德身邊,我忙扯過奉善的衣袖,“你告訴他們,你一定知道,你一定是和承德串通好的,你叫承德不要裝了。”奉善的眼睛紅得似能出血,嘶聲說道:“主子是去了,是薛載道下的毒,郡主騙了主子,讓主子背了弒父的罪過。主子一怒之下就吐了血,然後薛載道就趁機……”“你胡說!”我猛地扇了奉善一個大耳光,怒道,“承德武功好得很,他一定能把毒逼出來的,把毒逼出來就沒事了!”“那毒太霸道,主子也只是強撐了幾天,趕到這裡再也沒法走了,才讓我去把你找來見你一面!”奉善嘶聲哭道。“不可能,你們又在騙我!”我怒道,又去地上拉承德,“你不是說要我親你麼,我親了你你可得老實地起來啊!”低下頭把脣湊到承德脣上,透心的涼,再也不是記憶中的溫熱。半晌,我擡起頭來,傻傻地坐在那裡,南宮越在後面把我從地上拖起來,啞着嗓子說道:“楚楊,想哭就哭出來。”
“我爲什麼要哭?”我擡頭看着南宮越笑。南宮越靜靜地看着我,突然低低嘆了口氣,放開我,走到半仙老頭身邊跪下。
“你這小子,又想幹什麼?”半仙老頭皺眉道。“求你救他,我知道你可以救他。”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就像溺水的人突然見到一根稻草一般,撲到半仙老頭身邊,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語無倫次地說道:“對!你能救承德,你不是叫半仙麼?你不是能通鬼神麼?你幫我救他,你幫我救他!”半仙老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南宮越,長嘆一聲說道:“孽緣!你們這又是讓我老頭子折陽壽!”我一聽他話鬆動了,忙感激地看了南宮越一眼,也慌忙給半仙老頭跪下。半仙老頭把南宮越扯了起來,低聲罵了句:“沒見過你這麼癡的!”然後又轉身對我說道,“也是這小子命不該絕,竟能碰上你這種仙術護體之人。你不用瞪傻眼,雖然你沒告訴過我老頭子,可是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這個世上之人,是有仙人用了法術把你的魂魄束在這個體內,有仙術罩體,鬼差自然看不到你的魂魄。這小子氣雖絕了,可魂魄還沒離體,一會兒我用法術把他的魂魄聚在一起,你給護住,我再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等熬過了七天七夜,來拘魂魄的鬼差找不到他的魂魄自會離去,到時候這小子便沒事了。”
我雖然聽得有些糊塗,可是一聽真的有救承德之法,忙跟着半仙老頭點頭,他說一句我點一下,生怕漏了一句,直到他說完,我才停下來,傻傻地問了一句,“我怎麼護住他的魂魄?”
“笨丫頭!”半仙老頭罵道,“你用自己的血潤溼了掌心,然後把他的雙掌合在你手心中握好,等我施法把他的魂魄逼到你的掌心。”我一聽,忙從地上拾起奉善的劍來,雙手在劍刃上用力一握,血已經順着劍刃滴滴答答地流下來。我將雙手合在一起用力地搓了搓,然後把承德的雙手合在掌心中握好,手心裡仍源源不斷地往下滴答着血,半仙老頭又低低罵了一句:“蠢丫頭!哪用得了那麼多!”奉善早已經把承德扶着坐了起來,半仙老頭在承德身後盤腿坐好,嘴中低低唸了幾句咒語,用力往承德背後一拍,幾點微弱的光芒從承德身上升起,順着他的手臂往我掌中聚攏而來。
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只緊緊地握住承德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承德的魂魄漏掉一個。下午,天上開始吹起了雪粒子,打在臉上分外的疼,我的身上已經凍得沒了知覺,手中的血結成冰碴子,把我和承德的手凍在了一起。我心裡反而有些高興,這樣即便我手凍麻了,也不用擔心握不住他的手了。七天七夜,只要熬過了七天七夜,他就沒事了,我鼓勵着自己,一百六十八個小時,熬一熬總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