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勒人的速度,比南宮雲預料的還要快些,還在和南宮越一起吃早飯,就有人找到了這宅院。
我還在“呼哧呼哧”地喝着小米粥,突然發現南宮越不吃了,剛想問他怎麼了,就聽見他一聲厲喝:“什麼人?”話音沒有落,南宮越手中的筷子已經當做暗器對着窗外打了出去。
外面傳來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小人奉善,奉主子之命特來尋楚楊姑娘。”
奉善?我急忙來到窗口一看,院中站了一個黑瘦的漢子,正是承德身邊的那個奉善。
南宮越冷冷說道:“閣下就這麼闖我的院子,膽子可真是不小。”
“不是小人膽子大,只是主子的命令,小人不得不遵從。還請少爺請楚楊姑娘過來說話,小人主子只讓小人給楚楊姑娘捎了封信過來。”奉善不卑不亢地說道。
承德給我帶信?他不知道我不識字麼?我更加好奇起來,搞不清承德怎麼會知道我藏在這裡,而且還讓奉善來給我送信。
“那就請閣下把信放下就好了。”南宮越說道。
奉善卻說道:“主子交代了,這信只能親手交給楚楊姑娘,不得交給他人。”
我有些遲疑,看了一下南宮越,低聲問道:“你能打過他麼?”
南宮越聽到我如此問,笑了笑,說道:“沒事,可能殺他會費些工夫,不過他想走倒也走不了的。”
聽到南宮越這樣說,我笑了,然後極其英勇地大步往外走去,有這麼個絕世高手給我壓陣,我還怕什麼奉善呢?再說承德應該不會對我下死手吧。
奉善看我從屋裡出來,對我躬身行了個禮,然後極其恭敬地雙手遞給我一個信封,我拿了信剛想轉身離去,卻聽奉善說道:“主子交代了,這信得請姑娘當場打開,看完了,主子還有話要捎給姑娘。”
我更加狐疑,讓我看信?這不是爲難我麼!可是看着奉善堅持的樣子,我還是打開了信封,裡面裝了幾張信紙,上面沒有寫字,卻是畫了幾幅畫,我仔細看了看,臉色都變了。
第一張紙上畫了兩個人坐在桃樹下;第二張上是一座庭院中,院中坐了一個宮裝的女子,牆外是一個年輕公子;第三張是那宮裝女子被蒙面人劫持;第四張卻畫的是那年輕公子被捆着,跪在了一個穿龍袍的人面前。
那年輕公子的眉目竟有幾分像承德!最後一幅畫的意思是他被皇帝扣起來了麼?難道皇帝以爲是他把我劫走的?我心裡越想越慌,對於我和承德之間的事情,恐怕皇帝也知道幾分,很可能真的懷疑是承德暗中搞的鬼,那我這麼一走,豈不是要害死承德了?
南宮越看出我有些不對勁,想過來看信裡到底寫了些什麼,沒想到卻被奉善搶先一步,從我手中把信扯了過去,然後雙手一合,再伸開時那信紙已經變成了紙粉。
南宮越臉色一變,已經有些怒了。
“楚楊姑娘,主子還有一句話要問姑娘。”奉善說道,“主子問,姑娘是否對他有過一絲真心,如果有的話,就請姑娘隨小人走。”
是否有過一絲真心?不管有沒有,我都得和他走,不是麼?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因爲我受牽連!
“你先等一會兒,我有些事情還要交代一下,完了我就會跟你走。”我說道。
奉善躬身應了一聲,退到了院門外。
我轉過身對着南宮越,想和他說清這些事情,可是不知怎麼的,嘴脣像被黏住一般,張了張,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決定要走?”他問。
我點頭,雖然和他一起笑傲江湖的生活我很嚮往,可是我做不到,他,應該有更好的女子陪他一生。
“不是說一年麼?怎麼才短短半天就變了主意?”他問。
我看着他,搖頭,“對不起。”這個時候,什麼理由都是藉口,何必還要說那麼多。
南宮越看着我,不再說話,突然衝我笑笑,轉身而去。
我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嘆了口氣轉身往院外走去,既然要斷,何不斷得徹底些?牽牽絆絆的,只是多疼一會兒罷了。
來到院外,奉善正在門口候着,看我出來,也不多問,領着我走到一面圍牆處,告了一句失禮,便用雙手在我腋下一夾,把我托出了牆外。牆外,早已經有一頂藍呢小轎在等着了。
坐在轎子裡,我心裡漸漸平穩了下來,白害大家忙活白天,到頭來還不是得自己乖乖地回去麼!看來我和這皇宮還真是有緣啊,開始也跑了,結果後來又被人抓了回來;這次剛跑了沒一天,自己就得老老實實地回去。
我這次回去,該怎麼和皇帝交代呢?不能供出南宮越他們,我該怎麼說呢?還有,我回去又該怎麼洗白承德呢?承德一被抓,我就自己回來了,這不是更讓承德的罪名坐實了麼?承德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讓奉善帶了這樣的一封信來找我,難道他想不到這樣反而更說明我們之間有關係了麼?
心穩了下來,想的便也多了,越想越覺得這中間有問題。
轎伕擡着小轎一頓快走,轉的都是小巷,估計是想避開搜城的瓦勒兵吧。
轎子停下來,奉善替我打起轎簾,我下來一看,又是一處大宅院的小門。心裡苦笑,這兩天光走後門了,這又是哪裡?分明不是皇宮,難道承德在這裡?他沒有被皇帝扣起來?
奉善吩咐轎伕下去,領着我進了小門,又是七轉八拐的,來到一個小院落處。
“姑娘請進去吧。”奉善說道,自己退了下去。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承德計劃了些什麼,爲什麼沒有直接把我送入皇宮,難道還有些別的安排?
進入屋中,裡面擺設倒也素雅,看着像是一間書房。一排高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我剛想走過去細看,突然從書架後傳出一聲熟悉的笑聲。
承德,是承德!我急忙衝到書架前,想看看承德到底在哪裡,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門在哪裡,剛纔那聲音分明是從書架後穿過來的啊,機關到底在哪裡呢?
我開始仔細地查看書架,剛看到一半,書架後又傳來笑聲,緊接着書架上有幾個書格落了下來,一道小門露了出來。我有些遲疑地進去,裡面竟然是一間臥房模樣的房間。我原本以爲這裡是一間暗室,卻沒有想到這分明就是普通的臥房,有窗子,有門,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有道暗門和書房相通罷了,靠裡牆放了一張大牀,牀邊坐了一個年輕男子正衝着我笑,不是承德是誰?
小門在我身後重新合上,從這裡看過去,合上的地方只是一幅簡單的山水畫。
“你沒有被扣起來!你糊弄我!”我怒道。
承德笑道:“看到我還好好地待在這裡,高興還是失望?”
我瞪着他,不肯說話,難怪一路上我都想不通,原來竟然是承德給我下的套!看到畫的時候我的心思有些亂了,竟然忘了懷疑這是承德在搗鬼。
承德還在笑着,難怪他要笑,把我耍得跟傻瓜似的,換誰都會笑了。我賭氣往外走,這次連暗門也不要走了,直接走大門!大不了直接被皇帝抓回皇宮去,好歹也有吃有喝的。
“別走!”承德從後面拽住我,柔聲說道,“我錯了,還不行麼?既然來了,就說明你心裡有我,幹嗎還走?”
“你很得意,是不是?”我怒道,想掙脫承德的手,“把我耍得跟猴似的,你爽了,是不是?我還納悶呢,那麼精明狡猾的三皇子,怎麼可能會被皇帝困住呢?我還傻乎乎地用自己換你呢,弄半天都是我自己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回來讓你看笑話!回來給你逗樂子!”
我使勁地甩承德的手,可是怎麼也甩不開,怒氣更盛了,提腳便踹。承德側身避過,賠笑道:“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滾!”我踹不到他,更加生氣,爲什麼我就一直鬥不過他?一直被他耍得團團轉!“讓我走!”我吼道。
“去哪兒?”
“你管不着!有本事你就把我送皇宮裡去,沒本事就放我走,我要去找南宮越,我要和他去笑傲江湖!”我氣急喊道。
“你敢!”承德冷聲說道。
我冷笑:“你看看我敢不敢!放手!”
承德還是死抓着我的手,不肯放開。我也急了,既然踹不到他,乾脆就開始下嘴,於是把他的胳膊扽到嘴邊,張嘴就要咬下去,承德一看我這樣,急忙用另一隻手鉗住我的下巴,把我的頭擡了起來,恨恨說道:“咬,咬,大家一起咬好了!”
他一手把我拉入懷裡,一手扣住我的下巴,頭低下來,溫熱的脣一下子覆住我的嘴。
我討厭這種安撫式的親熱,就像小狗,被主人踢了一腳,然後又被他抱在懷裡,撓撓癢癢。他的手臂強健有力,我掙不脫,所以我選擇以沉默來反抗,咬緊了牙齒,死也不肯讓他的舌侵入。
承德擡起頭來看我,我狠狠地瞪着他,似乎也想對他證明,我是可以不受他的蠱惑的。看着我冒火的眼神,承德笑了,緩緩鬆開手臂,只輕輕地把我攬在懷裡,頭復又低下,脣輕輕地擦觸我的脣,若即若離,如同羽毛在輕輕觸碰我的脣,麻麻癢癢,讓我的心絃一起顫動。
承德,他是調情的老手,我怎麼可以忘了,我纔不要讓他看扁我!趁着頭腦還清醒,我急忙躲避他的脣,可是他卻不肯放棄,攬着我的腰一直追逐着,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亮晶晶的眼睛映出一個慌亂的我。
“渾蛋,你……啊!你放開我!”雙腳猛然離地,心似乎也跟着一起失去重量。
“不放開,再也不放開。”他在我耳邊低語,“原本就該是屬於我的,是我一直在退縮。現在好不容易把你抱住,手怎麼還可以放?”
後背一陣柔軟的觸感,身體已被放置在牀上,這次,承德不是鬧着玩的!這是我大腦中的唯一念頭,完了,這回可別真玩完了!急忙想翻過身來逃脫他,可是剛把身體撐起一半,承德的身體已經壓了下來。
“君子不欺暗室……君子非禮勿視,啊君子……非禮勿摸!”我急得大喊,凡是帶君子的都喊了出來!
可是,他奶奶的,承德他壓根就不是君子啊!
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心裡越來越慌,嘴裡也越來越亂,逮着什麼喊什麼了。
“你別碰那裡!”我又羞又急地喊道,雙手顧着去護胸,下身的裙子卻又少了一件。
“承德!你不能用強!”
“我不用強。”承德笑,修長的手指滑過我□□的腰,帶起一串雞皮疙瘩。
“不行……不能脫了!”我大喊,身上的衣服早已經少得可憐了,急忙拽過了棉被遮上,氣急敗壞地把自己裹了進去,順帶連腦袋也蒙上了,簡直鴕鳥到家了。
承德來拽我的棉被,乖乖,我能鬆手麼!鬆了春光可就全露了!和承德拔了一會兒河,突然覺得他不拽了,奇怪,他良心發現了?我納悶地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偷偷地看出去,差點被眼前的情景震暈過去,他,他竟然在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身材還真是好!看得我都忘了閉上眼睛!他媽的,這個時候我怎麼還這麼好色!我暗罵自己道,急忙喊道:“別脫了,快穿上!”
“怎麼了?脫自己的也不可以麼?”承德笑着看着我,又脫下了一件。
“賤人!你是暴露狂啊!”我罵道,閉眼,閉眼,不能再看了,真會長針眼的!可是,爲什麼我閉不上眼睛啊!
“你怕了?”
“你才怕了,姑奶奶我什麼沒見過啊!幹嗎,你掀我被子幹嗎?放開啊!出去,出去!你不能這樣,你看看,你看看,我有這個啊。”我急忙把手臂伸到他面前,把守宮砂晃了又晃,“這個沒了我小命也保不住啊!”
承德不理我的茬,把我按在牀上,把我的手固定在頭頂,脣順着胸口往下吻去……
“啊!”我攢了半天的勁,勉強把他推開,可是卻手腳發軟,跑不了了,只等用僅剩的力氣,自己翻了過去,手護着胸,死死地趴在牀上……
背後傳來承德低沉的笑聲,然後就聽見他已經沙啞的聲音,“要從後面開始?好吧。”
麻癢的感覺順着脊背往下滑去,觸電般從後背傳來,引起身體的一陣陣戰慄。
“別……”話還沒有出口就已經帶了顫音。
“榮兒……別怕……給我。”他低喃,聲音中早已充滿了□□。
身體被他翻過來,對上他的臉,看到了他因爲苦忍而顯露汗跡的額頭,稍稍蹙起的眉頭,還有滿含□□而沉暗的眸子,裡面有那個早已經淪陷的我……
十指交叉在一起,如同命運,再也分不開去……
“寶貝,起來了,吃飯了。”
“……”
“寶貝,不是早就餓了麼?”
“……”
“又耍賴?”他笑。
“我的腰都要折了,爬不起來了……”我無力地說道。
承德心情卻很好,只笑着看我,自己穿好了衣服後,又把我從牀上拽起來,開始給我穿衣服。
看着牀上的一片狼藉,我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讓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給我穿回去,竟然有些不敢和他對視,可是又忍不住想偷偷看他,看他的表情,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
偷偷的事幹多了,總是會被人發現的,當我第n次偷看他的時候,正好被他逮了個正着。我慌忙把視線轉開,裝出無事的樣子,心裡卻在覈算如果他取笑我的話,我該怎麼對付。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再用眼角瞥他,發現他正彎着嘴角笑得開心。
突然間,心裡也很愉快,也想像他一樣笑。
等承德給我穿好衣服,早已經有婢女端了飯食低頭進來,放到桌上以後就悄悄地退了下去,我的臉又“刷”的一下子紅了,那婢女一定知道我和承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次丟人丟到家了。
承德沒有給我穿鞋,一把把我抱起,來到桌邊坐下。
“不用你喂!”我說道,急忙自己拿起筷子往嘴裡塞東西。
承德寵溺地看着我,笑笑,也不多說,開始吃東西。兩個人剛吃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傳來奉善的聲音。
“主子,前面來了宮裡的人,請您入宮。”
入宮?晚上?我不安地擡頭看向承德,他也怔了一下,隨即又衝我笑笑,輕聲說道:“沒事,你先吃東西,我去看看,晚上回來再陪你。”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看我還坐在那裡發愣,在我脣上輕點了一下,這才笑着走了。
承德這一走,我的胃口全沒了,哪裡還吃得下東西?心裡七上八下的,很不安,這麼晚了皇帝突然叫他入宮,難道是知道我在他這裡了麼?萬一知道了,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等待承德的又將會是什麼呢?
越想心裡越亂,就抱着腿蜷在椅子裡。一直在想以後該怎麼做,可是腦子裡竟然一個主意也沒有,恨得自己直拍自己的腦袋,笨啊,真笨,以前也不這樣啊,難道和男人上牀還會變笨?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坐在椅子裡,都有些坐不住了。身體累得厲害,幾乎一天沒怎麼吃東西,覺得餓,可是卻吃不下去。
門被輕輕推開,承德總算回來了,我擡頭,小心地觀察他的臉色,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承德看我還在椅子上坐着,笑着搖搖頭,過來把我抱回牀上,自己也爬到牀上,擁我入懷,這才嘆了口氣。
“怎麼樣?”我小聲地問,“被發現了麼?”
承德搖頭,把下巴壓在我的額頭上。
“沒有還嘆什麼氣!”我笑道,總算是鬆了口氣。
承德不語,只默默地抱着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推開他,直直地看着他,說道:“有什麼事情?告訴我。”
承德又重新把我擁入懷裡,低聲嘆息道:“榮兒,我後悔了,我好後悔。”
後悔,他後悔什麼?我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如此說。承德擡起我的胳膊,把袖子褪到上臂處,露出原來點守宮砂的地方,那殷紅的點子果然已經消失了。
“真的沒了唉!很神奇啊,有什麼科學依據麼?”我好奇地問道。
承德沒有回答我,只把我的胳膊擡到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我突然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你後悔這個?”我問。
承德看着我,苦笑着點了點頭。
我突然間感到很憤怒,我和他上了牀,我還沒有後悔,他反而後悔了!是皇帝給他施加了壓力麼?就因爲這個後悔了?那爲什麼還要騙我過來?爲什麼還要和我做?
我冷笑,“後悔什麼?我還沒有說讓你負責呢!”
承德笑笑,笑容卻有些疲憊,說道:“又胡思亂想!”
他都後悔和我上牀了,還怨我胡思亂想?我憤憤地看着他,想說些瀟灑的話,可是竟然有些開不了口。
承德又想抱我,卻被我閃開,我剛想說幾句面子話,就聽見他低聲說道:“老爺子讓我帶軍出征,我走了,你怎麼辦?我真的後悔這個時候要了你。”
我愣住,忘了躲閃,又重新被承德拉入懷裡。
“出征?你要去哪裡?”我問道。
“西北,西羅盟人侵入了赫褳國,赫褳族人已經向我們求助了,求我們收留他們,可是西羅盟人也送來了信函,威脅說如果我們收留赫褳族人,他們就會對我們開戰。老爺子態度也很硬,不但要收留赫褳人,還要幫他們討回草原。”
西羅盟,赫褳,這是些什麼東西?怎麼就要打起來了呢!
“幫助友邦?打抱不平?”我問,皇帝能有這麼高的風格?
承德冷笑:“國家之間只有利益,沒有友邦,我們出兵也不是爲了替赫褳復國,不過是看中了人家的草原了。”
國家之間,唉,那赫褳人是否也想過這樣引瓦勒過去,是否是前門趕狼後門進虎呢?倚靠別人的力量來複國,想法何其可笑啊!
“什麼時候走?”我問。
“三天後。”
“要帶多少人過去?”我又問。
承德輕聲答道:“號稱是十五萬,騎兵五萬,步兵十萬,不過裡面都有些水分。去年剛和你們周國打完,元氣還沒有恢復過來,哪裡抽得出來這麼多的兵力?況且在東邊還有高麗在那兒瞅着,不得不防。”
“爲什麼要讓你帶軍出征呢?皇子也要立戰功麼?”
承德笑,“就因爲是皇子,才更需要戰功。好了,先不說這些了,咱們先想些快活的事情。”他笑着說完,便又不懷好意地看我。
我拍掉他伸過來的狼爪,啐道:“你能不能正經些?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調笑,你走了,我怎麼辦?對了,我被劫走了,宮裡怎麼說?”
“呵呵,封鎖消息了,一個貴妃在宮裡被匪徒劫走,這事要說出去,皇家的臉面豈不是都不要了?”
“那還搜什麼?封什麼城?”我問。
“只是說宮裡遭了刺客,沒有說丟了貴妃。”承德笑嘻嘻地說道。
“那找不回我怎麼辦?難道貴妃就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再說我可是和親公主的身份,我皇帝哥哥來向你們要人怎麼辦?”我奇道。
承德冷笑一聲,說道:“這又算什麼?大不了先找個假的替着,然後過上一年半載的就突然暴病身亡了,你那皇帝哥哥還能把陵墓挖出來看看埋的到底是不是他親妹子?”
我聽得心裡一陣陣發寒,難道皇家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這麼掩藏起來的麼?承德看我一臉震驚的樣子,笑道:“幹嗎這副表情,別告訴我你們周國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我搖頭,不是說沒有,而是我沒有見過而已。
承德嘆口氣,緩緩說道:“這皇宮,不論是你們周國的,還是我們瓦勒的,雖然看起來都金碧輝煌的,其實都髒得很,哪處宮殿沒有冤死的鬼魂?哪個貴人的手上沒有染上血腥?更別說那泡在鮮血中的龍座了,只不過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罷了。”
“那你還要爭這皇位?”
“你說是讓別人手上沾了你的血好,還是你的手上沾了別人的血好?”
我想了想,回答道:“在被殺和殺人之間,我選擇殺人,還是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承德笑,把我更加用力地往懷裡攬了攬,讚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我喜歡。”
我衝他翻翻白眼,齜齜牙,說道:“少來拍我馬屁,我可不吃這一套!既然你決定要出征,是不是把我都安排好了?說說,我聽聽你是怎麼安排的。”
承德故作爲難地嘆口氣,臉上卻依舊帶着笑意,說道:“的確是很不好辦,現在不論你落誰手裡,恐怕都得不了好,尤其是我母親那裡,恐怕做夢都想要你的命呢。”
“賀蘭貴妃?”我驚呼道,“我也沒有得罪她啊,她幹嗎要殺我?”
“因爲你蠱惑了她的兒子,讓她的兒子開始仁慈,留下你這麼個禍害。”承德笑道,順勢又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是個禍害?我真的是個禍害麼?”我一臉無辜地看向承德,承德笑,點頭。
“對了,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陰謀?爲什麼開始的時候想用假的公主來換我?”我問出了存在心中很久的疑問。
承德看了看我,然後淡淡說道:“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那皇帝哥哥送個芷桑過來,又是安了什麼心?”
“芷桑?對了,芷桑怎麼樣了?”我問道,昨天被劫的時候,她的封妃儀式剛進行完,然後就被南宮越和孟蕭然他們這麼一鬧,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怎麼樣?能怎麼樣?”承德說道,“好得很,昨天晚上就被老爺子寵幸,而且今天一天都陪在了他身邊,剛纔召我過去的時候才讓她避開而已,估計現在又召回去了吧。”
我不禁咂舌,怎麼看皇帝也不像會讓自己沉浸在□□中的人啊,難道真的被芷桑迷住了?皇帝哥哥到底打的什麼牌?
我嘆息一聲,說道:“人說老年人戀愛,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樣,沒得救了,難不成還真是這樣?”
“老房子着火?”承德喃喃道。
“嗯。”我點點頭,直視着承德的眼睛,接着說道,“我告訴你,皇帝哥哥安的什麼心我一點也不知道,他什麼也沒有告訴我。而且他還說過,我來這裡,什麼都不用爲周國做,只要保全自己就好了。所以,芷桑會受寵,我也不知道爲了什麼,話到這裡,信不信隨你了。”
承德笑,不語。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的打算是什麼嗎?”我問。
承德搖頭,輕聲說道:“不能,對你,我和你那皇帝哥哥的想法一樣,事情知道得多了,只會有害無益,所以……”
我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道:“好吧,隨你,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不會問,但是有句話我想告訴你,你和皇帝哥哥不一樣。”
我說完,便從承德懷裡掙了出來,也不穿鞋,光着腳就往外走。
“榮兒!”承德在身後拽住我。
我回頭,笑道:“放心,我不是要逃跑,我只是餓了,想去吃東西。”話音剛落,肚子就極其配合地“咕嚕”了一聲,它這一叫,承德也笑了,鬆開了手。
我正啃着點心,承德突然問道:“如果我要帶你出征,你會不會去?”
我驚喜地回頭,急忙把嘴裡的點心往下嚥,可是由於太過着急,那點心塞在嗓子口,怎麼也下不去了,一下子噎得我直翻白眼,慌忙拿了杯水往下送,“你說什麼?帶我一起去?”
承德坐在牀上看着我,沒有說話。
“去,我當然要去了!”我答道。
“那如果我把你留在這裡呢?讓奉善保護你,怎麼樣?”他又說道。
我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可隨後又高興起來,興奮地說道:“也行,我可以接着去遊歷江湖!我還可以去認識更多的美男子,而且有奉善保護我,還不怕別人欺負!”
看我一臉的陶醉,承德恨恨說道:“算了,你還是和我出征吧!”
“恐怕不行吧,大軍中不是不允許有女子麼?好像還說這樣會壞了運氣。”我遲疑地說道。
“那是你們周國,我們瓦勒沒這個破規矩,以前連女將軍都有過,別說多你一個小兵了!”承德說道。
“哦,這樣啊,可是和你出征會很危險啊,打仗啊,刀槍無眼啊,多危險啊,還是讓奉善陪着我出去遊山玩水吧!好不好?等你得勝歸來的時候我再給你慶功,好不好?”我衝承德拋了個媚眼,一臉討好的笑容。
“你在我的身邊最安全了。”
“哦,那算了,依你吧。”我無奈地說道,轉回身繼續啃我的點心,臉上卻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承德啊承德,想不到你也會進了我的套吧。
出征啊!能見證一下冷兵器時期的大場面,沒準兒還能運用一下我那少得可憐的智囊,哈哈,別的不說,最起碼三十六計我還背得很熟,是不是?到時候給他們背背三十六計就得把他們鎮住了吧?我眼前彷彿都出現了一個場景,威嚴的大帳中,我正站在地圖前籌劃下一步的戰略,帳外一名副將飛奔進來,一眼也沒有看承德,只恭敬地跪下,向我稟道:“主帥!敵人已經全殲了!”帳外傳來數萬將士的歡呼聲,帳內承德滿眼崇拜地看着我,我一腳把他踩到腳下,獰笑道:“你服還是不服?”
天啊,嘿嘿,多麼美好的景象啊,我想着想着禁不住自己偷笑出聲,笑着笑着覺得不對勁,回過頭去,正好看到承德就站在我的身後,一臉的不懷好意,陰笑道:“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嗯?”
我開始準備出征時要用的東西,承德也很忙,忙得我有時候一天都看不到他,只有睡到半夜醒來時會發現他躺在我的身邊,但是天亮再醒來的時候,他又不見了。
出征西北,不算是個好差使,因爲大家都對侵入赫褳國的西羅盟人並不熟悉,只從逃過來的赫褳人嘴裡知道一些大概的情況,西羅盟人,是在西部大草原上新興起的民族,民風剽悍,極善騎射,在短短的十幾年間就席捲了整個西部草原,他們讓我想起了蒙古人,難道他們是蒙古人種?到了這個世界就叫成了西羅盟人?
“他們是不是都身材不高,但是強壯,而且有些羅圈腿呢?”我問承德。
承德笑道:“不是,據赫褳人說,那些西羅盟人身材都很高大,而且頭髮的顏色都不一樣,眼睛也五顏六色的。”
啊?歐洲人?難道是歐洲人?管他是哪裡人呢!去了再說!我暗道。
經過三天的忙活,總算把要帶的東西打成了兩個大包,一包衣服,一包日常用品,我看着兩個小山一樣的包袱,極有成就感,拍拍手,叉腰站在那裡,得意揚揚地看着它們。承德推門進來,看到我這性情,吃驚地問道:“幹嗎呢?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要帶的東西啊。”我笑道,“出門在外麼,現買東西很不方便的!”
承德眼睛瞪得很大:“你知道我們要去幹什麼麼?”
我點頭。
“知道還要帶這些?”承德苦笑道。
“要不就帶一個包袱?”我心裡有些虛,帶着這些去打仗,是誇張些,只得小心地問。
“什麼都不能帶!軍中自有我的用度。”承德說道,隨手把手裡拿的東西對着我扔了過來。
我接過來一看,竟是一身小兵的軍服:“讓我穿這個?”
“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身邊的一名親隨,名字就還叫楚楊好了!”承德笑道。
“今天開始?”我問,這就是我的新身份了?
“嗯。”承德沉吟了一下,突然賊笑道,“還是從明天開始吧,今天晚上還是得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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