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的氣息在兩人的脣齒間流轉,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悔恨着,憤怒着,可自己的身體卻正在慢慢被融化,但一想到他剛剛所說的陳國已經被燕國攻佔之事,她便瞬間恢復了冷靜,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若是真如他所言,那她是一死也難逃其罪責了。
雙手突然慢慢地收回,剛剛纔涌起的那點動情反應,已然消失無影無蹤,而正迷醉於她脣間甜美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在感覺到她雙手離開時,兩隻大手已猛然伸了過去,一把握住她的玉手,與她十指相扣後,才放開她的脣瓣,俯首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輕蹭了幾下,啞聲道,“真不乖一定要惹我生氣嘛,嗯?”
說完,他便站直了身體,但仍然是俯首看着她,靜和因爲他剛剛的那句莫名的柔情之語,竟是連心都半跳了一下,微張大了嘴,就那麼看着他那雙總令她怦然心動的俊美fèng目,在夜幕下竟透出一束奇特的藍光,如同妖孽般絕美,又如同豺狼般詭異
兩人就那麼對視了許久,最後,終是蕭君軒忍不住仰天長嘆了一聲,接着,他一把將她扯進自己懷裡,健實的手臂緊緊抱着她全身上下因爲冷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帶着她就往山下走。
之前,他因爲運用了內力,能堅持到現在依然不錯了,不可再強行運功,只能這麼帶着她走下山了。
被人圈在一處黑暗的小天地裡被迫帶走,靜和想要反抗,可卻無法阻擋那胸膛之處傳來的溫熱在自己身上漫延。
還沒走一段路,蕭君軒已經開始大口喘着粗氣了,微張的薄脣,輕輕翕合着,在極其努力的呼吸着,感覺到他的腳步越來越慢,靜和緩緩睜開眼眸看向他。
儘管,被他按在懷中,她什麼都看不見,但她卻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任何一絲反應,因爲兩人靠得太近,他吃力與否,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承認,她的身體在他的攻城掠池中總是輕易地潰不成軍,而神智也總在他的熱切纏吻中變得迷糊,他的胸口,曾一度是她心底深處最溫暖而舒適的所在,但是此刻,隨着冷風吹得清醒過來的頭腦,想着他剛剛的狂妄之言,想到他真的對陳國用兵了,在這樣震驚的消息襲來,對他的那幾分因故國而生的恨意瞬間佔據整個心神。
她試着動了動,但他如禁錮圈一般緊得她動彈不得,根本無法掙開,讓她只得作罷,何況從昨天下午帶他回來後,她除了照顧他,自己也沒怎麼休息好,加之下午的事,也讓她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又哪裡有力氣推開他呢?不知過了多久,她竟在他溫暖的懷中漸漸妥協安靜了。
感覺到她的乖巧和妥協,男人的嘴角浮起一抹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柔淺笑,突然,蕭君軒摟着她停下腳步,嘴中吹出一聲輕哨,很快,便見小紅馬不知從樹林何處跑了過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她,直接將她放到馬背上後,接着便翻身而上,輕輕一夾馬肚,小紅便在月色下負着兩人,在樹林中開始慢跑前行。
他是真的已經開始攻打陳國了嗎?那他會把她怎麼辦?她又該如何面對這一切?當初,她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正在思忖,身後的蕭君軒已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俯首湊近她耳邊,帶着一絲冷漠輕語道,“之前沒有好好你,沒想到,你的膽子竟敢如此之大”
聞言,靜和的臉“唰”地一下蒼白如紙,心底的怒氣也“噌”的一下全部涌了上來,帶着幾分氣惱幾分痛恨幾分負氣,用力想掙脫他的懷抱,聲音卻是一貫冰冷,“放我下去皇上現在不是該要了我這罪人之命嗎?一國之君,爲何出爾反爾?”
“呵呵。。。。。。看來你還真是不怕死?”,蕭君軒抱着她的兩臂如鐵籠般堅固,“你的人都是朕的,命自然也是朕的,朕怎麼要,豈容他人決定?倒是你所說的出爾反爾,朕倒是想聽聽,朕哪裡出爾反爾了?”
嘶啞低沉,卻又得意的聲音,在黑夜的樹林裡響起,格外的扣緊人心,但靜和卻不再作聲了,如今,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蕭君軒卻好似不知她心中所思一般,倒是心情大好的再次俯首到她耳後,語聲竟帶了一絲溺,“真是不識好歹朕饒你一命,你還敢開口自求死路?”
“呵。。。。。。”,聞言,靜和卻是冷笑一聲,好似對他,又好似在自言自語道,“與其這樣,還不如一死了之來得痛快。”
她果然是不識好歹,蕭君軒暗想着。
開始說的那些狠話,也沒錯啊,他本就兵臨城下了,來尋她之時,也打定了主意,若是找不到她,定會踏平陳國,甚至也想着,就算找到了她,也要把她帶到前線去,讓她親眼看到他是怎樣一步步踏平了她陳國的,這就是她逃離的代價,以此來作爲教訓。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他真的發現救他之人是她後,有的只是激動和欣喜,最後,只是在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走了,他不顧一切的來找她,那種怒氣,不爲別的,就只爲她就這麼不想讓他找到她嘛,實在是有些可恨
他騎着小紅,讓小紅憑着對她的熟悉,一路追進樹林,直到小紅不能前行的地方,他才下馬獨自朝着山上走來,最後,他運用輕功在上山的樹林裡掠過了好幾趟,才遠遠看到她正在夜色下艱難的獨行,他當時卻並沒有立即出現,而是跟着她,他想看看她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想要回去找他,可他始終沒有等到,直到發現又狼羣開始向她的方向接近時,他怕她有危險,纔再也忍不住的飛身出現了。
所以,他才說了那些狠辣的話,因爲她知道,她在意這些,且在意得緊,而他,好似只有用這些,才能狠狠的刺激道她,傷到她,唯有看她這樣痛苦懊悔,他才能讓自己對她逃走的怒氣消減一些
原本,他以爲她聽到這樣的消息後,會痛苦絕望,畢竟,這一直都是她最在意的,不是嗎?可是現在,冷靜下來的蕭君軒卻發現,好似事情並非如他所想,她居然沒有太多激動,別說絕望了,難道她是不相信他說的話?還是說,其實是他錯了,她對陳國,也沒那麼重的情
如此想着,蕭君軒心中突然極爲不爽,一把摟緊了他,埋首在她的頸脖間狠狠的咬了一口,如果她對陳國都能做到如此冷情,那她曾經跟他說過的那些對他的情,又算得了什麼呢?
突然的痛意,讓靜和身子一僵,她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然而,想着他的話,心底的痛恨與隔閡,仍如鴻溝般橫在她的心間,讓她不願也不敢再輕易在他面前說話了。
直到回到了木屋小院,蕭君軒才放她下馬,在夜色中跟着她走進屋子裡。
既然已經回來了,靜和暫時也無法做他想,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燭火點燃,原本黑暗的屋子裡瞬間通火通明起來,也是到這一刻,蕭君軒才發現,她瘦了,而且臉色不太好,穿得更是粗布棉衣,甚至還因爲在樹林中亂竄的原因,被劃破弄髒了,原本簡單挽着的髮絲,此刻凌亂的垂着幾縷,很是狼狽。
而靜和在昨晚這一切後,猛然的一個擡頭,發現正癱坐在竹椅上的男人真目光淡然的看着她,她才發現他的臉色很是蒼白,抿了抿脣,終究還是沒有吭聲,轉身朝藥房走去。
撿了藥,靜和直接拿着去了廚房將藥熬上後,便開始找出麪粉和半隻醃着的野山雞,又找出了幾個之前曬乾的蘑菇,和一小把已經焉掉的綠色野菜苗,準備做些簡單的吃食。
一直強撐着的蕭君軒,在椅子上癱坐了許久後,才略微緩過勁來,出去時,卻看到她極爲忙碌的身影,但卻並不熟練,反而還有些慌亂,她以前雖然是個啞巴,但卻被保護得很好,又有大批宮人伺候着,何嘗受過這樣的苦,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竟然選擇了逃離,也要隻身到外面來受這樣的苦?
看着她明明就已經疲憊,卻又不得不做這些粗事,他疑惑不解的看着那抹弱小的身影,他後宮有那樣多的妃子,他從來見到的都是光鮮亮麗,或者驚恐絕望,但卻從未見過有這樣的,她殷青悠,從第一天入他之眼時,就讓他覺得有趣,覺得她和宮中其它女人不一樣,後來果然如他所料,可是,他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與其它女人的不一樣,會在於此。
從她逃離皇宮近三個月的日子裡,他一直未想通,她到底爲何要這樣做,他不相信真的會是楚宸誘拐了她,否則,她今日也不會待在此處,那是爲何,難道真的是因爲他廢了她的後位,可如此的話,那她說過的只要他不對陳國開戰,她即便無名無份的跟着他身邊伺候,直到他膩煩的那一天的話,都是虛情假意的嗎?
可那樣驕傲聰明的她,讓他如何相信她所說的話都是假話,在他的眼中,她雖然因爲陳國和親公主身份的原因,一直有着她自己的心思,但卻是不該會做那樣虛假之事,還是說,她就那麼自信,自信到她做出逃宮這種事,他也不會因此而發兵陳國,挑起戰事嗎?
晉國東宮。
下午收到接應師父的易水寒傳來的飛鴿傳書後,楚宸便一直在書房中,原本,他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卻不曾想,那蕭君軒沒有按照他之前所料的那般會對陳國直接開戰,而是隻兵臨城下,便未有任何動作了,而她也沒有隨着師父一起到他晉國來,如此局面,倒是讓他有些意外,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心中疑惑,楚宸決意悄悄再潛伏燕國一趟,順便與師父他們匯合,去證實易水寒在傳回來的紙條中所提到的師父和她的異樣,到底是因爲什麼,當她已經跟隨師父離開了,爲何又返回去,而師父竟是什麼都沒有說,立於房中,望着牆上一幅山水畫凝思,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正在這時,一個渾身黑衣蒙面裝扮之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裡,恭敬的行禮道。
聞聲,楚宸轉過身來,對來人微微點了點頭,便走回書房案桌後面的椅子上坐下,眉眼間還藏着深深的憂思
“啓稟太子殿下,收到消息,燕皇的三十萬大軍日前已到了豪城郊外與原本圍困陳國的燕國二十萬大軍會師,就算陳國易守難攻,但此時,燕國五十萬大軍壓境,且都是驍勇善戰之兵,就算那豪城再是天險,駐守豪城的元帥孟郯再有本事,也只有十萬守軍,怕是螳臂當車,只是不知道,爲何燕國的大軍並沒有即刻攻城,只是駐守,倒是有些不同尋常”,那人恭敬稟報道。
聞言,楚宸只是靜靜的沉思着,半晌後,才微不可察地輕嘆一口氣,低聲道,“三日之內,燕國還不發兵,通知她,想辦法讓陳國孟郯先出兵,這樣,就算燕國不打算真的開戰,也不得不這麼做了,到時候,讓她再做得乾淨些,孟郯之軍定會敗於燕國五十萬大軍,最後無論是否是陳國先開戰,那結果都將是燕國攻佔了豪城”
“話雖如此,可此事未必好做”,那人猶豫道。
楚宸神色難辨,眼神深幽的下意識拽緊了雙拳,半晌後,又緩緩的放開,而是起身從旁邊的書架上取出一個木匣子遞了過去,沉聲道,“這裡面是一縷女子的髮絲,交給她,她知道怎麼做。”
“是”,那人接過木匣子,又道,“那麼,屬下連夜出發,親自前往豪城,不知太子殿下可還有吩咐?”
楚宸沉吟良久,終是轉身走到案前,提筆寫了封些裝好,遞給了他,“見過了她之後,你親自將這封信交到陳國太子手中,讓他在最遲在一個月內必須給我準確的回覆,否則,晉國將無法插手,甚至只能選擇與燕國同盟。”
說話時,他的眼眸同樣深不見底,完全看不出真實的情緒,只是後半句的話,卻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他那麼冒險的決定帶着她從燕國皇宮逃離出來,還做了那樣謹慎的安排,又怎能什麼都不做,最後再眼睜睜的看着蕭君軒找到她呢?將她又帶回他身邊。
“若是,陳國太子那邊,就算如此,還是不願意呢?”,那人說着,便看向楚宸,安靜的等着他的回答。
聞言,楚宸更是面色清冷,他並不懷疑,以殷青玄的固執,他極有可能連這封信都不會看,直接將他的人給打了出來。
“啓稟太子殿下”,正在此時,一名侍衛出現在書房門口恭敬道。
“何事?”,楚宸看了那人一眼,便看向門口,淡然問道。
“陛下派來李公公,要親見殿下,說有密旨傳達”,門口的侍衛恭敬回報道。
“是麼?”,楚宸並沒有絲毫的疑惑,只是不屑的冷笑一聲,“讓他在大殿等着,我隨後便到。”
說着,他便與那人點了點頭,那人恭敬的抱拳行完一禮後,直接拿着那木匣子閃身消失了,而楚宸見狀後,才擡步邁出書房,向面見賓客的大殿走去。
而當他踏入殿中之時,那裡人已在等候,那侍衛口中的李公公,在見到楚宸出來之後,並沒有上跪參拜,只禮節性地甩了甩手中飛浮塵,便高傲道,“太子殿下,皇上特意派雜家在這個時候來見太子殿下,主要是想詢問一下,出兵與燕國同攻打陳國將領可是已經確定下來了,可如今整整一日過去了,仍未見太子殿下進宮回旨,因此,特命雜家來問問,如果太子殿下這邊確定不下來,寧王那邊倒是有人選了”
“呵呵。。。。。。寧王的動作倒是挺快的,怎麼,父皇對寧王的人選很是滿意?”,楚宸只冷冷笑道。
“正是”,那李公公一臉得意道,“皇上說了,若是太子殿下堅持不願對陳國開戰,倒是可以讓寧王來做。”
“是麼?那麼可否請問李公公,不知道寧王此次又是舉薦了什麼人呢?該不會是寧王這次要親自披甲上陣,準備在父皇面前立個大功?”,說話時,楚宸眼中頗有嘲笑之意。
“此次,太子殿下還真是猜對了,寧王卻是有此意,而皇上也因此頗爲開心”,李公公說道。
而楚宸卻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從小便離開燕國到陳國當質子,雖然只有短暫的幾年,他便回了國,父皇也因此封了他爲太子,然而,他比誰都清楚,太多的人覺得他是沒有資格坐上這太子之位的。
“父皇可是想明白了?此次燕國與陳國開戰的情況可不同,自然,我晉國是否要與之同盟,還需再三斟酌,否則,這結果亦是不同”,楚宸正色說道,他知道,這李公公從小跟着父皇長大,很是得父皇信任,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這貨居然投靠了寧王,而且毫不隱藏,張揚不已。
“哦?太子殿下是覺得哪裡又有不妥之處呢?”,李公公聞言,連忙急聲問道。
“這個嘛,我尚有細節未想明白,還請父皇放心,此事事關重大,我晉國雖不懼於燕國,但也沒必要現在就跟他們開戰,一切還需小心籌謀,李公公可回覆父皇,楚宸明日便回宮與他老人家詳談。”,楚宸淡淡的說道。
父皇心中應該很清楚,那陳國雖然不大,卻在地道陳國都城的必經之地都恨險峻,如今,這燕國也沒有顯示出什麼時候將出兵的打算,這讓他不得不心中疑惑,只等他的人的消息,否則,晉國這個時候冒然調兵,最後無論燕陳開戰沒有,晉國都不會善了,他真不知道,他的哪個皇弟寧王怎會連這點局勢都未看透,還敢覬覦出戰時能掌握兵權,簡直是找死。
強抑下心頭的怒火,楚宸看向還在目光疑惑的在他這裡瞄了又瞄,半晌後才收回視線,對身旁的李公公道,“父皇哪裡,我明日一早便去請安回稟”
見他沒有要打算告訴自己何爲不妥時,李公公也不再自討沒趣,直接甩了甩浮塵,便轉身離開。
而留在原地的楚宸正準備返回書房時候,吏部和兵部的兩位大臣便已在殿門外等着見他,無法,他只能選擇妥協。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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