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硬撐

215硬撐,和親皇后,五度言情

紫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十五之夜,月正圓。

無力的睜開雙眸看見牀沿上守着的青奴和喜樂,脣畔不由得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來。

至少,她們兩個還在,還願意陪着。

“娘娘!”喜樂大叫一聲,一旁打着瞌睡的青奴亦是頓時驚醒。

“主子!”青奴那一貫淡淡的語氣裡亦是難掩驚喜。

“娘娘,來趕緊喝口熱水。”喜樂利索地倒了熱水過來,青奴正想竟紫萱扶起,正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一股一股的鮮血不斷出她口中涌了出來,彷彿控制不住一般。

嘭!

喜樂手中茶盞頓時落地,大叫出聲,“來人啊!救命呀!來人啊……”

什麼都顧不上,大喊着跑了出去。

紫萱身上拭着脣畔的血,似乎這才發現一般,小手有些顫抖,不停地擦拭,卻怎麼擦都擦不完。

沈冰給的那藥,代價極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是怎樣一個死法。

“娘娘,你快說呀,你到底怎麼了?”青奴慌得直哭,臉上的藥早已掉落,一臉的傷疤裸露。

“別哭……趕緊去把藥補上,明日再上一次藥就可以了。”紫萱無力地勸說,只是,話音一落,鮮血驟然噴口而出,整個人彷彿被吸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支撐不住,重重躺了下去,小臉瞬間毫無血色。

“皇后娘娘,你會死對不對!”青奴大聲問到,眼淚一直掉,一直藏在心裡頭,終於是問出了口。

“青奴……”紫萱伸出手來,青奴連忙握住,頭一回,感覺到她手心的溫度,不再是冰涼涼的了。

“青奴……我的手暖了……還沒到夏天呢,我的手就暖了……快八年了,好久,好久沒有這麼溫暖過了。”紫萱似乎喃喃自語,只是小手卻緩緩從青奴手中一寸一寸滑落。

壓抑那麼久,反噬必然是急速而猛烈的。

一直都做好了準備,只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卻還是覺得措手不及。

昨日替青奴上好藥,交待好一切,她就打算離宮了的,一日都不差,只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軟禁了她,偏偏在這個時候,寒羽還要傷她一次。

這一次,不會再是誤會了。

這一次,不會再有機會原諒了。

“主子,萱主子!”青奴急急拉住了她的手,暖暖的小手,然而卻是沒有一絲力氣,而那溫暖,卻是異常,彷彿越來越熱一般。

是灼燒,她的意識仍是清晰着,只是沒有氣力罷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感受着從腳底開始緩緩而上的灼痛感,最後一次寒毒爆發了,這是最後一次炎毒。

這時,一個身影破門而入,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人已經到了榻上,一把推開了青奴。

“萱丫頭,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呀!”獨孤明月根本來不及易容,聽了來報信的描述,便是匆匆而祭壇趕了過來。

“主子,正昏迷着呢!趕緊想個辦法,脈象越來越弱了!”容嬤嬤把着脈,眉頭蹙得緊緊的,昨夜的脈象不是纔好好的嗎?怎麼今夜突然給亂了。

“不可能!”獨孤明月親自拉起紫萱的手來,只是,一探卻是驟然大驚,怎麼這樣!?

這脈象,藥石罔效,根本熬不過三日!

“把衆長老喚來!這肯定是服了什麼奇藥的,否則脈象不可能瞬間這麼弱了!”獨孤明月一臉認真,卻難掩慌張。

“是是是!”容嬤嬤連忙離去,就盼着今夜不要動用那禁術,若是在這兒拖一會兒,錯過了時辰那便好了!

“皇后先前可曾服過什麼藥?”獨孤明月厲聲問向青奴。

“沒有,一定是一直就病着的!”青奴說不出原因來,只是腦海裡一直浮現小札那害怕的神情來。

獨孤明月仍是探着脈象,良久,卻是猛地擡頭,傳了下人來。

“報王上,說王后命在旦夕,速回!”

太過突然了,本以爲再大的病,再重的傷,稍稍緩幾日,都會有辦法的。

只是,沒想到那麼突然,沒有任何預兆一般,這脈象已經時停時動,竟是彌留之際了!

她怎麼跟影兒交待啊!

這傻丫頭到底瞞下了什麼呀!

“等等!”這時,門外傳來了長老的聲音,是衆長老之首,玄青長老。

“玄青你趕緊過來瞧瞧,這脈象好像是被強制壓制了許久,這才一下子大亂起來,你瞧瞧看到底是用了什麼藥了!”獨孤明月顧不上什麼身份,連忙拉過玄青來。

然而,玄青長老卻是猛地甩開了手,厲聲道:“大祭司,擅自離開神殿便是一罪,喚魂禁術是你一意孤行要用的,如此一切具備,你又擅離職守,你可知錯過了今夜,便要等到下月十五了!”

“你再廢話信不信本司殺了你!”獨孤明月驟然掐住了玄青的脖頸,一臉陰鷙,本司說過的,萱丫頭不高興,影兒就會不高興,本司更不會高興!

“祭司息怒息怒,長老也是一時心急!”一旁玄白長老連忙上前來,當初尊者就是這麼死在大祭司手中的,這祭司對戰爭,對皇后的態度一直都是難以琢磨的。

玄白說着,上前小心翼翼地拉起紫萱的手來,然而,一探脈,亦是臉色驟變。

“說,怎麼回事!”獨孤明月厲聲。

玄白卻是搖了搖頭,“早該去了的,這孩子怕是心裡有未了之事啊!”

“主子!”青奴一聽,驟然哭出了聲,整個人跪了下去。

獨孤明月卻是愣住了,放開了玄青長老,根本不願意相信,什麼叫做早該去了的?!

玄青蹙了蹙眉,輕咳了幾聲,亦是走了過去,探了紫萱脖頸上的大脈,又探了探手上脈搏,心中一怔,沒想到世上沒真有如此奇藥!

“你說!”獨孤明月怒聲,逼視玄青長老。

“大祭司,這孩子怕是服用了借命丹,強制壓抑了重病,這一年才能順順利利瞞下病情的。”玄青長老如實說到,這借命丹若非病發是完全查不出的。

“借命丹……”獨孤明月緩緩看向了安安靜靜躺着的紫萱,借命丹,向未來透支生命,借了便是數倍的還的!

“這脈象時有時無的,是這孩子強撐着啊,怕真是有未了的心願吧。”玄青長老淡淡說罷,亦是隱隱嘆息,頭一回見過這麼年輕的孩子有這般毅力,她體內似乎有一寒一炎兩股血氣相沖着,似乎即便是命將終,亦仍是沒有放過她。

“影兒!一定是影兒!”獨孤明月瘋了一般,直直便要往外而去。

“主子!洛德剛來函,少主獨自一人先行,已經快到南疆了,怕是明日就要準備舉兵了。”容嬤嬤連忙攔住,亦是剛剛收到的消息。

“大祭司,請以大局爲重!”衆長老卻是齊齊下跪。

獨孤明月正要開口,容嬤嬤卻是連忙道:“主子,你好好照顧皇后娘娘,老奴親自去找少主,一切由少主抉擇!”

似乎害怕這大祭司又做出什麼事來,幾位長老紛紛點頭答應。

“由王上抉擇,我等盡力保住皇后!”

“大祭司,我等盡力保住皇后等王上抉擇,還請大祭司以大局爲重!”

……

“快去快回,告訴影兒,師父允許他任性一回!”獨孤明月終於是放開了容嬤嬤的手,認認真真交待。

“主子放心,老奴明白!”容嬤嬤往榻上看了一眼,身影一閃,便是瞬間消失不見……

清明神殿,祭壇內,衆神教弟子仍是圍着中央的祭臺,盤坐了一圈,繼續念着經文,大祭司不見了,衆長老亦不見了,唯有聖女百里瑄在。

善柔直直地躺着,雙眸早已毫無任何一絲神色,小臉蒼白到了極點,身上只裹着單薄紅紗,血紅妖異,青絲飄飛。

裸落的右肩上插着一把刻着詭異花紋的小尖刀,刀前,肩胛至鎖骨處,整個皮皆已經被掀起了。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召喚不了未落的生靈的!”善柔終於開了口,無力地沒有任何語氣,已經是痛到了極點,超出了忍受範圍,整個肩膀都麻木了。

這幫邪教徒想召喚未來的生靈告知他們未來之事,她就是從未來而來的啊!、

可是,不是他們的未來,這是個架空的時代,她不屬於這裡的,她只想回去!

百里瑄根本就不理睬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心早就追着大祭司和長老們而去了,皇后娘娘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方纔那人竟是那般緊張,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吐血不止呢?

也不知道王上現在在做什麼?要是知道了皇后娘娘病重,一定會立馬不顧一切趕回來吧,她相信一定會的。

她不喜歡當這聖女,不喜歡種種教規,不喜歡爺爺的強制,更不喜歡族人們逼迫王上。

冰雪高原的王者,定要是無拘無束的吧。

她還是不知道什麼是愛,但是,希望那皇后娘娘終有一日能成爲狄狨的王后,王上那麼喜歡皇后,那麼她也就跟着喜歡吧。

她這也是愛嗎?

應該也算吧!

第二更,晚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