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大人怔了一下，但樂樂已經知道，小和大人明白了。果然這倆個人中有一個腦子還夠用。所以這倆還真是天生一對了，不然這樣的小傻蛋，放到誰家他們也不能放心的。
“就是說，爲了老爹，我也不能加入外國藉。說是照顧了，其實就是控制。當然主要也是照顧，有他們我很少遇到什麼麻煩事，安全上不用擔心。”
樂樂覺得有必要跟這個小傻蛋談談了，不然只怕還真是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
“怎麼可能，你以爲北京這些二世代幾個不是雙重國籍。”小七可是看過不過書，真的二世代裡，除了能在政府裡供職的那些人，其它的人誰不是一邊佔着國家的資源，一邊積極的想着後路。不然也不會後來出現不許處以上‘裸官’，就是說把妻子兒女都送出國的官員。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別以爲我們真的只享受老爹帶來的榮譽，而不用付出什麼。你要知道，我們在得到時，其實一樣也在付出。天下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樂樂搖搖頭，想想在國外也有自費留學的朋友，他們的確也辛苦得多，此時富二代出國的還不很多，二世祖的惡名還沒在國外流傳開來，主流都是苦哈哈的留學生，除了學習就是老實的找兼職，國內還不停的往那邊寄，所以有時樂樂雖然也厭惡被束縛，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是這樣，她就和那些人一樣。心態也就平和多了，她和小七在這一點上同樣深得父親的真傳。輕輕的拍拍小七的腦門，
“老爹只要在位置上，我們就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我們幹什麼不得多想想？所以我可以在國外工作，但只能在國外的中資公司工作。理更不要想在國外資產，我們可不能跟這些北京的二世代們一樣，真的敢在國外放錢、買房，明天就有人去查老爹的忠誠。”樂樂苦笑了一下，“放心，放心，我也是咱家的人，都是把自己家裡人放在第一位的。我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小七想想也是，部隊條例她可是背得爛熟，她本身也是相信無論什麼時候，自由的都是相對的，在制度的框架之下，充分享受自由是她兩輩子習慣。
條例裡明確規定，軍官的直系親屬不可以擁有外國國籍，老婆出國可以，不想回來就得離婚；高級軍官的子女，雖然從來沒說過，但是一個‘直系親屬’就什麼都不用解釋了。她相信樂樂也不傻，剛也說了，她可以在外國的中國公司工作，人家都這麼幹的。部隊也是有企業的，也有駐外的公司。樂樂和她一樣，知道如何利用制度來爲自己謀求最大限度的便利。
“所以老爹當什麼軍官啊，看來如果當年轉業回地方更簡單一點，至少咱們想出國就出國，想幹啥就幹啥，保證沒人管。”小七輕嘆了一聲，撐頭頭大想想上輩子父親同事的孩子們，新世代們都送出去了。轉頭又瞪了小和大人一眼，全是你惹的禍啊
“哪有後悔藥吃？到地方也有地方的麻煩，你以爲地方官好混？各有各的難，所以至少現在老爹心情不錯，咱們不給他添麻煩，他就什麼都不怕了。”樂樂笑着揉揉小七的短髮，她哪裡知道小七和小和大人之間那暗流涌動啊。
“是啊、是啊，至少他心情好，身體也不錯，只要他好，咱們就好了。”小七輕嘆了一聲。只要老爹身體好，自己和樂樂其實也沒有真的想出國，就這麼着了。
小和大人看着這倆姐妹，突然有種孤獨感了，這纔是親姐妹，或者說，這纔是一家人，無論走到哪，他們的心都在一起，都在爲家人努力，不讓對方爲自己擔心。錢老爹爲了女兒無所不用其極。而兩個女兒都在努力的爲了老爹的榮譽而戰。
自己似乎只有看到王家二老時纔會想起這是自己的父母，但轉身就忘記，他想他們的時間沒想小七的一半多，更別提小光了。看看錢家姐妹的樣子，才發現，雖然自己一直在說自己當王家二老爲父母，但真的差得太遠。
“想什麼？”樂樂看小和大人一直在發呆，也拍了他一下。
“沒事，如果現在沒有安排，那錢我就用來拍東西了，錢總不如東西來得方便。”小和大人想了想看着這倆姐妹。
樂樂目光一閃。
“近期新生代的書畫作品都很不錯，可以投資幾個人試試，將來出國開畫展什麼的，會有不錯的回報。”小和大人輕輕的敲敲桌面。
小七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但樂樂是學經濟的，雖然不懂書畫，和藝術品投資，但人家可是經濟學家。點點頭，嘴角泛起了笑容。
“加油，錢王兩家也就這麼點家底，你看着辦。還是你和多多的老規矩，見面分一半。”樂樂代表錢家向小和大人伸出了手。
小和大人一挑眉，搖搖頭，但還是伸手與樂樂相握。倆人都沒跟小七解釋什麼，小七也懶得問，對她來說，樂樂和小和大人想得明白的事一定是對的，那她都不反對，反正姐姐也不會讓她餓死。
正如小和大人預料的那樣，下午人很多，人家也很認真的在看那些書畫作品，但真的能給小七意見的了了無幾。總算首都人品素質都很不錯的，進來看的人都很安靜，最多竊竊私語一下，會場也沒那麼吵雜。小七也就沒那麼累，以至於，下午她在牛大大的辦公室裡睡了一覺，都沒人來吵她，反正也沒有什麼人非要見。
個展也就在這種氛圍之中結束，當然因爲王大大的熱情，最後一天，他充分的發揮了他圈內的好人緣，來了個包場，找了一批有名譽有地位的過來捧場。於是想當然的也引來記者，小七也終於上了回娛樂版。
衆星雲集，電視臺，報社誰能不跟着，於是給牛大大，小七又免費做了一回宣傳，小七順便也弄了好幾個自己喜歡明星的簽名照，興奮得很。讓樂樂和小和大人很無語，樂樂甚至有種‘這孩子真不像他們家的，回家問問老媽是不是醫院抱錯了？’這種情況下，小和大人和樂樂明智的隱身，堅決不讓攝影機拍到。
樂樂也沒閒幾天，導師來了，小七親自到人賓館，當着人家的面給畫了一幅她最拿手的達摩圖，順便還寫了幾個字，簽上章，現在她的畫已經炒到好幾萬一張了，送給樂樂導師，也算不太栽面。
導師喜不自禁，愛不釋手，連聲誇讚，人就是這樣，在自己身邊的人都不怎麼看重，雖然樂樂也是他的得意門生，可是面對小七，人家還真敬重。
就是敬重，讓樂樂很是不解，不過想想也是，導師又沒見過小七在傢什麼樣，哪裡知道這丫頭懶惰賴牀時讓人痛恨的樣子，人只看到畫了，看到溫柔淺笑的小女子，當着人面，潑墨揮毫，很有幾分看頭了。再加上，畫的又是她最拿手的達摩圖，怎麼能不讓人折服。
樂樂開會去了，小七住到了啓老家，啓老知道她父母回去了，就讓她住到他家去，正好指點她一下，小七覺得這真是太好了，起碼解決了牛太太那哀怨的眼神，她到師傅家接受特訓，順便和師兄們建立一下同門之誼，誰能說不？
於是小七有了難得的清靜時光，好好的寫字畫畫，接受啓老的點評，順便也幫啓老收拾他的書畫作品還有收藏，老爺子也知道自己年紀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所以這幾年開始收拾自己一生的得失，有時也會跟小七聊聊過去的事。
其實得失對小七來說並不重要，因爲她也是歷經兩世了，她很明白，就算重來一次，啓老也許走了另一步，但又會有另一番的得失了。她喜歡的是聽老人談自己一生。
對熱愛文學的小七來說就是難得的機會，她生活圈子太窄，寫作基本上就是閉門造車，就算她比人家認真刻苦，儘量不讓自己顯得貧泛，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她的確缺歷練，所以她愛跟人聊天，聽人談天說地，聽世間百態來彌補自己的不足。不然上輩子的她不會跟一些中老年的師傅們關係不錯了，因爲她肯聽他們說話，而且很樂於聽。
“悶嗎？”啓老看小七聽得如癡如醉，有點好笑了，他的徒弟們都很乖，在藝術上的成就都不低，聽他說過去的事，他們也會認真的聽，但是像小七這麼當故事聽的，一個也沒有。
“不悶，覺得有意思極了。”
“唉，這叫有意思，拿師傅開涮？”
“您也會就這時髦的話了？不是，我覺得上帝創造的故事遠比小說精彩。任何人其實都無法複製其萬一。包括您的故事，寫出來，真的不用添一筆就是絕妙的故事，只是真的寫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只會說那是藝術的加工。”小七輕嘆着。
老爺子笑了，靠着想想，“你呢？不喜歡書畫，也不喜歡當兵，你只喜歡小說，可是目前你都不敢讓人知道你寫通俗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