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畫中仙(五)

如是墜入了深淵中一般, 無妄在黑暗中行走着,走着走着忽聽到有人在呼喚他,那聲音溫柔又繾綣, 還是他所熟悉的。

“無妄, 無妄……”後來那聲音變了, “小和尚小和尚……”

那呼喚他的聲音久久不絕, 無妄便鬼使神差一般順着那聲音尋人去了。

又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會, 漆黑的天放晴放亮了。

他走到了一片山中,感到那呼喚他的聲音似乎離他已經很近了,只要他再向前走一點, 就能找到那聲源了。

越來越近時,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竟變得有些激動和難以言喻的興奮起來。

來到一處山洞口, 山洞外面草長鶯飛, 對面山崖上有瀑布飛濺而下, 而他已然能夠聽得清楚,那呼喚他的聲音就在前面的山洞裡。

他的腳步頓了一頓, 繼而他踏進了山洞裡。

山洞裡四周寬敞明亮,乾淨整潔,彷彿一直有人居住似的,中間有一池冒着絲絲縷縷煙氣的池水,裡面生長着幾朵水蓮花, 正含苞欲放地開着, 周圍有幾根青綠的藤蔓纏繞, 一片清新自然。

起先無妄只聽到聲音, 卻沒看見這山洞裡有人, 他四處看了看,過了一會, 忽聽一兩聲水花四濺的聲音響起,一個長髮溼身的少女她從池水中探出了身來,那輕柔的聲音也破水而出。

她曼妙玲瓏的身軀柔弱無骨似地趴在池上望向無妄,嬌嗔道:“小和尚我叫了你許久,你怎麼纔來?”

無妄亦看向她,“是你?”他彷彿不怎麼意外,只是卻有一絲疑惑,“你怎麼會在這裡?”

狐小魅衝他眨了眨眼睛,嗓音聽起來又柔又媚,“我在等你啊小和尚。”說罷,她伸手撩了撩身後溼滑的長髮,下一瞬,便就要從池中起身來。

無妄連忙轉過了身去,不由呵斥了一聲道:“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狐小魅哎呀一聲,只聽那聲音近在咫尺,一股香甜的氣息也驀然從身後傳來,她猝不及防一把從身後抱住了轉過身去背對她的無妄,嬌聲道:“小和尚你難道不喜歡人家這個樣子嗎?”

話說着,一雙柔夷從抱着他精瘦的腰腹那裡遊移到了他的堅硬的胸口。

那一刻她感受的到,他的心跳的很快,撲通撲通,她輕柔地安撫住,又從身後蹭着他的身子轉了一圈來到他身前,撫着他要跳出來的心安慰道:“我在我在……”

她喃喃自語着,一隻手還想再離他的心口更近些,甚至踮起了腳尖要吻上無妄的脣。

無妄有愣怔了那麼一瞬,任她在他身上爲所欲爲,彷彿被眼前極是妖媚美豔的她所蠱惑。

眼看她的紅脣就要與他貼合而上,這過於親密的姿勢,讓他感到了她身上那不同尋常的一絲氣息,他猛然間似是清醒過來,一把將狐小魅給推開了。

狐小魅猝不及防,完全沒有料想到,她見他適才愣怔的那個反應,以爲他已經被她所深深迷惑,會順從她,迎合她,甚至激烈地轉守爲攻,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了她。

她跌倒在地,看似十分嬌弱地半屈腿躺在地上,一面摸她被跌的有些痛的腳踝,一面衝無妄哼哼,“小和尚你好討厭,你幹嘛推我?”

無妄眯起眼眸冷冷打量着她,“你不是她,她在哪裡?”

是質問的語氣。

狐小魅聽得更委屈,更不滿了,很快她的眼睛裡水霧朦朧,盈滿了一汪水,她仰着眸子看他,“小和尚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什麼我不是她,我當然不是其他任何人了,我就是我,我是狐小魅,我是你的小狐狸啊!”

無妄突然上前眼神冰冷地審視着她,一隻手在她身上施法意欲窺破她的真身。

狐小魅咳嗽起來,她淚光盈盈地望着無妄突然道:“小和尚你不懂愛。”

無妄的眉毛動了動,他沉聲道:“誰說貧僧不懂。”

狐小魅擦乾了眼淚撩了一撩頭髮,又竟然還朝無妄拋了個媚眼,“那既然懂,你就愛一個給奴家看看啊?也正好看見我到底是誰啊?”她一點一點湊近了無妄,衝他眨了眨眼睛,又附在他耳邊輕聲說。

無妄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氣息令他有些煩躁,心緒更是有些紊亂,他連忙閉上眼睛,只怕是這隻妖狐對他使用了媚術,他連忙在心中默唸阿彌陀佛,眉梢彎彎挑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愛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爲何要選擇這一種證明?”

狐小魅嘻嘻笑,誠然說:“因爲奴家就喜歡這種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臭和尚!”說罷,她用爪子在無妄光滑的腦袋上拍了他一巴掌。

無妄條件反射性地猛然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剛剛還躺在地上的妖女狐小魅不見了,可懷裡卻多了一隻毛色雪白柔軟的七尾白狐。

他抱着懷裡毛絨絨的小狐狸,一時茫然,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你……”

看着懷裡的七尾白狐許久,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只是手上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輕撫小狐狸身上柔軟又雪白的毛髮。

過了一會,空蕩蕩的山洞裡傳來一陣嘿嘿嘻嘻的笑聲。

“哎呀呀,小和尚你口嫌體正直咦~人家的毛都要被你摸禿啦~你快停停手別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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