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一向可好!”看到孫陽,柳毅極爲開心,問候道。
“能見到大師,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孫陽豪爽的笑道:“舍下便在不遠,大師若是有閒的話,不妨去走上一趟,也好讓在下有機會再聆聽大師的教誨!”
“有機會自當去坐一下!”柳毅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孫施主給了貧僧一個大大的驚喜呀!”
孫陽不好意思的揉着腦門:“我這點微末的功夫,哪能入大師的法眼,都是從那天書裡學來的。”
柳毅立時便想起來,當日在山上時,從白猿手裡剿獲的那一箱子書簡。
“在下雖然看不懂那天書,但是在看時,總覺得有一路若有若無的氣息在流動,糊里糊塗的便學會了修行,當真奇怪!”孫陽接着又解釋道。
“此乃孫施主之福,卻不必爲此苦惱!”柳毅笑將道。
“什麼天書?”便在此時,錢塘君也湊了過來,張嘴問道。
柳毅這才把斬殺白猿與書簡之事,一五一十的解釋給了錢塘君。
“雙頭四臂,難道會是那一門嗎?”錢塘君聞言自語一句。
“龍君,莫非你能猜出來那白猿的來歷!”柳毅問道。
便連孫陽也用急切的目光看向了錢塘君,他雖然夫妻情深,不嫌棄夫人。但是孫夫人失身於白猿之事,卻是讓他心中頗爲不快,此時聽到那白猿的來歷,立時便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東海邊有仙山,滿山皆是猿猴,因花開繁茂,更多果樹,故名花果山。聽說曾經出了一個仙猴,指天滅地,先鬧過天庭,而後隨佛門高僧出家修行。但卻在花果山上留下了道統,其中便有一門叫做三頭六臂的法門!”錢塘君想了一下,開口道。
柳毅心中如遭雷擊,連忙問道:“那個仙猴可是叫做孫悟空?”
“我因在堯時引起洪水,故而被天帝下令關在洞庭湖。這件事情因爲鬧的太大,所以才能聽說一二。那個仙猴好似姓孫,更有一個名號叫做齊天道人。因爲妖族至高者被稱爲大聖,因此仙猴又叫做齊天大聖!”
“呼!”聽到這裡,柳毅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錢塘君所說的仙猴,可不就是西遊記中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又會是誰?
錢塘君看柳毅對此事極爲感興趣,便接着又道:“我雖然被關在了洞庭湖中,但是家兄卻是自由之身。大師若是有興趣的話,將來見到家兄,可以去問問他!”
“到時定當拜訪洞庭君!”柳毅連忙開口道。
兩人對話時,卻沒有注意孫陽在一邊不斷的冷笑:“孫悟空!好名字。白猿你辱我妻子,此仇不共戴天。若非因爲夫人,我必將把你那沒有出世的孩子給來個一了百了。你雖然身死,我卻也不能讓你好過。正好我也姓孫,待那孩子出生之後,我便給他起名叫孫悟空。你的兒子卻是你祖宗的名字,我便讓你死後也不得安寧!”
柳毅這才又把錢塘君介紹給了孫陽認識,孫陽一聽對方乃是一方水域之主。乃是真龍,哪裡還不大禮參拜。
三人又寒喧了幾句之後,孫陽這纔看向了周圍的一地屍體。面帶憂色道:“大師,黃公公乃是大皇子身邊的太監,極受寵愛。玉清也是正一道門中的傑出弟子,他們身死於此,事情相當的麻煩!”說罷之後,雙眼看向了錢塘君。
“此事無妨,由我一力承擔便是!”錢塘君哪裡還不明白孫陽的意思,大大咧咧的叫出一聲之後。身體一擺,化出真身。
“竟然是神龍!”
“真的是神龍呀!我的天呀,我竟然還能看到神龍!”
錢塘君真身一現,立時引起了遠觀衆人的議論。非但方若那班人大呼小叫,便連孫陽的麾下那些久經訓練的軍士,也是臉色大變,又敬又畏。
“小小凡人,剛纔來見本君,竟敢口出污言。龍族的威嚴不容褻瀆,今天殺了他們幾個,給你們這些凡人一個教訓!”說到這裡,錢塘君張嘴一吸。
一道巨大龍捲出現在了他的嘴前,在地面上一個盤旋。把玉清等人的屍體一起吸了過來,接着又進入到錢塘君的嘴裡。
錢塘君便連嚼都沒有嚼一下,便把他們吞進了肚子裡,而後才又化回原形。
神龍一出,自然是天下震驚。加上他剛纔說的那番話,衆口一詞,柳毅便與殺人之事脫離幹息。就算是有人來查,他也可以說是受到錢塘君的警告,說此地將鬧水災,所以纔會去找方若。而且,待民衆搬遷之後,他還要煮河,到時候水患必起,也更加增添了說服力。
“多謝龍君解圍!”柳毅還得在人世間混下去,卻不能真同《柳毅傳》記載的那樣,與龍女隱居洞庭。錢塘君爲他料理了後患,他一個佛禮敬下,以感謝錢塘君相助之恩。
“大師,涇河真的要發水嗎?”孫陽看向柳毅道。
“沒錯,涇河必發十里之水!”錢塘君肯定道。
“搬遷之事,事關重大,不容許任何人阻撓!”柳毅也重複了一句。
柳毅的心中一直在盤旋着是不是要煮河的問題,他其實完全可以放棄逼迫朝淡馬上交出龍女的做法。但是他只一看朝淡和錢塘君兩龍頂牛,便知道事情哪怕拖過這兩天,朝淡也不會放龍女出來。到時候,錢塘君還會如書中所寫,大鬧涇河,引起河水上揚。
他科考在即,不可能始終在涇河這裡看着。與其等着錢塘君引發洪水,還莫不如他煮河,逼着朝淡放出龍女。
“大師,在下能爲此事略盡薄力!”
孫陽對柳毅是極爲信服,聞言之後,開口道:“我可以把軍營讓出來安置軍民,而且還會讓麾下人馬幫忙搬遷,想來速度會增加許多。”
“如此有勞!”柳毅聞言大喜。
有了孫陽麾下衆人加入,搬遷的速度果然是快了許多。他的手下訓練有素,兼之還有戰馬可以供老幼及病人騎乘。特別是軍士出面,生生的逼着一些不想搬遷的人離開,卻給方若等人省了不少的麻煩。
次日清晨,柳毅和錢塘君又來到了涇河邊。
在他們身後將近十里遠的一個小土包上,方若和孫陽兩人皆帶着手下站在那裡。此處還站着不少看熱鬧的人羣,一個個都將信將疑看着涇河之水,是否真如縣府和駐軍所說那樣。
“涇河河道寬闊,水流平緩。自有史以來,除非連降數日暴雨,否則水位不可能上漲!”一個老學究搖頭晃腦道。
“是呀!”另一個老人也湊了過來:“從我太爺爺那輩開始,我們家就一直住在這裡。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涇河發水。”
“二位老人家,神龍說的能有假嗎?你們兩位雖然年紀大,但是也大不過他吧!”一個後生湊了過來。
“也許是假的呢?說不定是幻術!”又有書生過來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哪有什麼神龍,定然是那和尚用的幻術!”
衆說紛壇,場面極亂。所有的人都遙望着遠處的涇河。十里之距,除了孫陽曾經修行過之外,便是眼力再好的人也看不到柳毅和錢塘君的身影。但是他們卻可以看到那條好似白玉帶一般的涇河。
焚海銅錢色澤暗黃老舊,字跡模糊,看起來毫不起眼。若是把它扔到大道中,恐怕家境稍微富裕者都不會捨得低頭去撿它。拴在銅錢上的紅線更是不堪,上面佈滿了油泥,幾乎連本色都看不出來。
但當握着銅錢之時,立時便會發現它的不凡,如溫玉一般,不熱不燥。
柳毅把焚海銅錢拿在手中,按照太陽真人所言,把真氣注入到紅線之中。
隨着真氣的注入,那銅錢上的字體開始慢慢的清晰起來,而後飄離銅錢而出,飛繞在銅錢的周圍。
與一般銅錢上的字數不同的是,焚海銅錢上只浮起了三個文字,均是柳毅從來沒有見過的鳥形文字。三個文字色澤深紅,其上還有數縷金色的絲線,便好似鳥羽一般,頗爲神異。它們圍着銅錢來回的盤旋,不時還發出細微的鳴叫聲。
“嘎嘎!”聲音雖不悅耳,但卻有着一種上古蠻荒的氣息。
“嗞啦!”
隨着柳毅把銅錢放入水中,三個鳥形文字也投入到了水中,而與此同時,水面上白氣蒸騰。
“呼呼呼!”
水面上出現了三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在旋轉,在最中心點,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三個鳥形文字的身影。
片刻之後,旋渦處的水流開始微小的氣泡。氣泡是越翻越大,直如開鍋一般,迷濛的白氣沖天而起。
“看起來,這焚海銅錢中最神異的地方便是這三個鳥形文字!”柳毅暗自琢磨道。
“我來試試!”錢塘君看到這種情況。臉色微變,蹲下身體,伸出一根手指在水裡攪了一下。站起來後,臉色更加難看。
“龍君放心!這枚銅錢我以後絕不會輕易使用!”柳毅看到錢塘君的臉色,便知道他在想着什麼。這焚海銅錢入水只片刻,水面中便立時翻起了如此巨大的氣泡,確實玄妙無雙。
而且這涇河之水,還是一條活水。如果是死水的話,恐怕現在整條河面都得開了鍋。這銅錢簡直就是對付錢塘君等水族的大殺器,只要一祭出,便是直搗老巢,便是想躲都躲不了。
“我代水族多謝大師了!”錢塘君正色一禮。接着又道:“此處水溫剛剛夠泡腳所用,若想煮茶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柳毅聽錢塘君說的幽默,不由得會心一笑,加緊輸入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