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柳毅與無雙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均現出一絲探尋,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兩人認識的那個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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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一陣腳步聲響,一個青衣秀才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卻不是那個柳毅在荒野中遇到的秀才,又能是誰。
“王郎見過伯父!”
王郎旁若無人走入正廳,目不斜視,至秦寧面前,大禮參拜。
秦寧臉色溫和,很顯是極爲欣賞王郎的這一番做派,柔聲道:“王賢侄一路辛苦,都快成一家人了,何必這麼客氣呢?”
“禮不可費!還請叔父受小侄一禮!”王郎堅持道,一絲不苟的施禮之後,這才站了起來。
“王世兄生得好兒子呀!”秦寧嘆道。
看到王郎如此彬彬有禮,柳毅簡直以爲他之間見過的是另外一個人。王郎在他來講,不過土雞瓦狗一般,毫無半點威脅。他卻也沒有功夫理會他,而是正端端坐,一派有道高僧的形象。
“王賢侄一路辛苦!”秦寧愈發滿意王郎的表現,含笑點頭。
王郎這才注意到側位上坐着的秦夫人,正待去拜見之時。眼光卻正好掃到了坐在那裡的柳毅。
“法海!”
王郎心中震驚,情不自禁的伸手摸着臉頰,他只感覺那處又是一陣火辣的疼痛。他的臉上當時便是陰雲密佈,額頭上汗珠滾落,便好似下雨一般。
看到柳毅之後,他向旁邊又看了一眼,立時便看到無雙。看她正坐在那裡,一臉莫測高深的笑意,眼中便好似有一道刀鋒在閃動。
“咯咯咯……”
無雙的面容依然俏麗,但在王郎眼中,她卻是已然變成了一隻青面獠牙,紅髮綠眼的惡鬼。他的嘴脣一陣的哆嗦,甚至轉身想跑。
“王賢侄,怎麼了?”秦夫人不明白王郎怎麼轉眼之間,便變成這個樣子,關切的問道。
秦夫人的一句話,才把王郎從失神狀態中叫了回來,
“沒事,天太熱了!”王郎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假意的望了一下天上的太陽。
“賢侄一路勞頓,快快請坐!”秦寧連忙道。
“是!”王郎依然坐下。
剛坐下,便看到對面柳毅和無雙的面孔,只嚇得一低頭,從懷裡掏出來一方手帕,不住的擦着額頭上的汗水。
“這個和尚和這女鬼怎麼在這裡?”
“我可得小心點,別得罪了他們,免得把我再給吃了!”
王郎如坐鍼氈,心中翻江倒海,簡直是怕得要死。
“賢侄,令尊近來身體可好!”秦寧看王郎落座之後,這才接着又發問道。
王郎雖然低着頭,但全部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柳毅和無雙身上,又哪裡聽到了秦寧的問話。
秦寧看王郎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有些稱奇,又拔高了聲音:“賢侄,令尊身體可好?”
王郎依舊沒有回答。
“王郎,秦大人問你話呢?”看到這種情形,無雙覺得好笑,張口提醒道。
“啊!”王郎激凌一下,猛然擡頭,但看秦寧雙目爍爍正盯着他,心中更慌。有心說話,卻又不知道秦寧問了什麼,只能尷尬的笑了一笑:“秦叔父,這天太熱了!”
“這孩子怎麼回事,進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轉眼便好似發了羊角瘋一樣。讀書人需靜心養氣,便是天再熱,也不至於如此。更何況,現在纔剛剛五月天,又能熱到哪去?”秦寧坐在太師椅上,面帶不愉之色,心中暗道一句。
他雖然不快,但王郎遠來是客,而且兩家相交莫逆,更何況還有婚約在身。卻也不便當衆表露出來,便看向秦嫣兒道:“嫣兒,你陪王賢侄去後花園走走!”
“好!”王郎一聽說不用坐在這裡,如聽聖旨倫音,忙不迭的站了起來,急不可耐的道了一句。
這次不說話的輪到秦嫣兒了,她便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低頭玩弄着衣角。
秦寧對秦嫣兒卻沒有王郎這麼客氣了,看女兒不吱聲,輕輕一拍桌案,大聲道:“嫣兒!”
“父親!”
秦嫣兒委屈的站了起來。
“這裡太熱了,你隨王賢侄去後花園走走!”秦寧強壓怒氣,緩慢道。
“父親,女兒不想去!”秦嫣兒哪裡肯離開柳毅半步,壓低聲音回答道。
“你說什麼?”秦寧終於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勃然怒發。
“嫣兒,別在屋裡坐着了,出去走走散散心!”秦夫人看秦寧怒起,連忙站起來打圓場道,同時不住的向秦嫣兒遞着眼色。
“法海,你陪我去,好不好!”秦嫣兒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她轉過頭,淚語盈盈,看着柳毅求懇道。
“阿彌陀佛!”柳毅長道一聲佛號,緩緩站了起來。
他雖然未學過心理學,卻也知道秦嫣兒現在的心理情況。經過烏羽事件之後,無異於在她那脆弱的心靈上深深的割了一刀。現在是白天,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圍在身邊,她已然表現的如此害怕。如果夜深人靜時,卻不知道她如何度過。他雖然不喜王郎,卻也知道此事正是培養秦嫣兒勇氣的最佳機會。特別是,事情還就發生在後花園中。
“秦小姐!”柳毅站起來,單手合十:“你有家師的小靈寶銅牌護身,萬邪不侵,縱然再有磨難也會遇難呈祥,否極泰來。你應當堅強些!”
“法海大師,連你也不管我了嗎?”秦嫣兒聽出來柳毅的意思,便是讓她現在陪王郎去後花園,只急的眼淚都下來了。
秦寧看到女兒如此依戀柳毅,只氣得頭都暈了,特別是還有王郎這位秦嫣兒的未婚夫在身邊。王郎看到這一幕還不知道當如何想,如果消息傳出去,還以爲他秦家家教不嚴,生個女兒卻與一個和尚鬼混,到時候,秦家可真是一點臉都沒有了。
“嫣兒,你給我滾回房間去!”秦寧想到這裡,終於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拍案而起,大聲怒斥。
“老爺,嫣兒剛剛脫險,驚魂未定!!”秦夫人有些不滿,發話道。
“她若這樣的話,還莫不如讓妖怪擄走,以免污辱秦家門風!”秦寧氣還未消,又罵將一句。
“讓妖怪擄走!”
王郎在一旁聽到了秦寧的話,雙眼一亮,轉頭上下打量着秦嫣兒。心中暗道一句:“難道救人的那個和尚和那女子是法海和無雙嗎?而那個被擄的女子便是秦嫣兒?”
柳毅救人之事,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王郎一入台州府,便聽到了七嘴八舌的議論。他剛纔見到柳毅時還未向那邊想,如今秦寧這一說,馬上就聯想到那件事情。
秦嫣兒被王郎這麼一看,只感覺到渾身不自在,身體向後縮了一下,想要躲開的他的目光。
“我家世代書香,此事可得打聽清楚,如果秦嫣兒失身的話,我可不能再要她!”
王郎心中暗道一句,他看秦嫣兒越想躲避自己的目光,便越覺得此事有些懷疑,便愈發肆無忌憚的看着她。
“哼!”
看到這一幕,柳毅冷哼一聲,擡步擋在了秦嫣兒的身前,張目看着王郎,眼中冷光四射。
“我自看我未過門的妻子,又與你這臭和尚何干?真是多管閒事!”王郎看柳毅擋住自己的視線,心虛的把頭低下,但心裡卻是不斷的叫罵着,對柳毅恨意更深。
“老爺!”聽秦寧如此自揭家醜,秦夫人面色鐵青,轉頭看了秦寧一眼,眼中怒意高漲。
看到秦嫣兒悲切的面容和夫人怒氣衝衝的眼神,再加上王朗那探查真相的表情,秦寧是後悔不迭。但他終是一家之主,表面上未露出半點端倪。他連忙轉移話題道:“法海大師,你要在本府參與科舉的事情,我已經聽夫人說了。”
“還請秦大人示下!”柳毅聽秦寧說到了關鍵,轉頭看向他,露出詢問的表情。
“這個臭和尚得罪了我,我豈能善罷甘休。就憑他,還想在臺州府參加科舉,簡直是休想!”聽到兩人的對話,王郎心念一轉,立時生出來一個鬼主意。
“秦叔父,剛纔有一件事情忘了說了!”王郎轉身向着秦寧躬身道。
見王郎打斷了自己與柳毅的對話,秦寧微有不滿,但他的目的乃是岔開秦嫣兒被妖擄走之事,便轉頭對王郎道:“賢侄有事但講!”
“來臺州府時,家父讓我代轉叔父。說皇帝春秋事高,皇后又無所出。太子之爭將近水落石出,大皇子當勝出!”
“大皇子要勝出嗎?”秦寧臉色一變,詢問道。
“沒錯,這是家父的原話!”王郎肯定道。
“多謝賢侄傳訊!”秦寧拱了拱手。
“這是小侄應當做的!”王郎含笑退下,心中是得意無比。
秦寧這時才轉頭對法海道:“法海大師,本學正感念你救了小女,此事理應相幫。但科考之事關係重大,每府名額有限,如若幫你的話,只恐本府的其他人不同意呀!”
聽了秦寧的話,秦夫人臉色大變。她剛纔與秦寧說及此事,秦寧明明是滿口答應。卻未想到,他轉眼之間便改變了自己的主意。
看出來秦夫人臉色的變化,秦寧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中帶着一絲警告。
秦夫人還從未見到過秦寧用如此嚴厲的目光看過她,心中一虛,沒敢再問。
“既然秦學正不能做主的話,此事便當貧僧沒說!”柳毅也看出來了秦寧的情緒變化,知道此事必然與王郎剛纔的那句話有關,但卻不知道爲何太子之位的爭奪竟然會關係到自己的科考。既然秦寧不願意幫助他,他也不強求,一句話把此事揭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