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是人千里(五)

林安將師傅傳授與他的逍遙劍法,練得爐火純青。

再加上,月練神功,他已經練到第二成,第三招。

兩種絕學,不僅不相斥,卻相融。相輔相成。

林安的進步神速。他在林教頭府中,卻仍然如往日般唯諾。

他與林煙絡和好如初,早已經將師傅所說的守護者,偷偷告訴她。

林煙絡震驚不已。她不敢相信,林安哥哥的師傅,是這等人物。

追月族,與世隔絕般存在着。

林煙絡的生活,從未與外界聯繫。若不是遇到林安,她的生活就像追月族所有的聖女那般平靜。

林安哥哥,是她所遇到的第一個外族人。

那次,她和林安哥哥在山崖上玩。不小心從曉月崖上滾落,掛在樹上。林安哥哥救了她。

山崖下,不知身處何處。又迷路。走到那片荒蕪的雪地,看到小木屋。遇到那位好心人。

這位好心人,是林煙絡遇到的第二個外族人。

他們都是,好人呢。

林安的師傅,也算是她遇到的第三個外族人。

林煙絡無法理解這些異族之人。他們幾個都是男子,卻各不相同。林安令她着迷。她對另外兩個,充滿好奇。

外面的世界,突然引起了林煙絡想要去探索的慾望。

舒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比追月族還要好嗎?舒國的皇上,長得什麼樣子?

這一切,都讓林煙絡無限驚奇。她對新奇的東西,有無限的癡迷。

暗衛,是指什麼,爲什麼追月族沒有這個名詞?

林煙絡的腦袋裡面,充斥着林安告訴她的那些神奇。

會說話的鸚鵡,難道還有比祭祀巫布飼養的禿鷹還神奇的鳥嗎?

御林軍,是否要敵過追月族武功一等一的高手?

妃子、公主,比聖女還美麗的女子?

......

“林安哥哥,我們一起離開追月族吧!”林煙絡腦海中,混亂的思緒,讓她一刻也不想再等待。

“你不能離開這裡。”林安也想帶着她走。時機還未到。

“我想去舒國。那裡,都是好人。”林煙絡不肯低頭,倔強的揚起小臉。

“煙絡妹妹,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象中的美好。”林安看着她那神奇的模樣,笑着點點她的鼻子。

三日之約又到了。

這次,護衛們已經對他們產生懷疑。戒備森嚴。

林煙絡求助於占星臺。她溜進去,大鬧天宮,嫁禍於神魔。

“快來人啊!小姐被魔鬼附體。”護衛們的防範之心,轟然崩塌。

護衛衝進占星宮殿,拾階而上,奔走相告。慌亂一片。

占星宮分爲東南西北,加祭祀巫布守護的星宿宮,五宮。

林安心急如焚,火速衝過去。

他看見師傅憔悴不堪的樣子,心劇烈疼痛。

任平生昏迷過去。還未轉醒。

“師傅,師傅......”林安拼命的搖晃着師傅的身子,他很害怕,師傅有什麼不測。

“是......你嗎......林安......”任平生聲音嘶啞,像是舊金屬磨擦地面的破裂之音。

“是我,師傅,你怎麼了?”林安心裡在淌血。

“師傅沒事。你先把逍遙劍法練給爲師看一遍。”任平生咳嗽起來,嘔出一口鮮血。

林安青筋暴跳,胸中燃燒着一團怒火。

最後一招打出,林安停下來。

跪拜師傅。他恨自己不能救出師傅。

任平生已經在這裡關了十天。他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披散的長髮,打成結。襤褸的袍子,破舊而髒亂。面目全非。

血跡斑斑的衣襟上,殘存着昆蟲的屍體。醒目而刺眼。

任平生,已經無力進食。林安將包裹中,好吃的拿出來,喂到師傅的嘴邊。

林安看着師傅,笑容苦澀。他大口的吃着食物,淚水溢出眼眶。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灑在他們身上。他們靜靜相視。

風,穿過樹葉,吹動林安的衣袍,獵獵作響。

“酒!”任平生叫喊着。

林安遞給他酒。他暢飲着。咕嚕咕嚕的穿腸破肚之音。

吃飽喝足,任平生開始念起最後的口訣。

林安用心記下。他的腦海中,勾勒出一招一式。

任平生大聲的笑着:“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吶!”

林安愧疚的低下頭。他深深看了一眼任平生:“師傅,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任平生重重嘆氣。他想起一個倩影,眼睛裡瀰漫着霧氣。

再也見不到,她了吧。

眼前,都是她的一顰一笑。烏黑的長髮,星子般的眼睛,無拘無束的笑容。

“她是很美麗的。”任平生情緒很不穩定,他壓抑的哭泣。眼淚滾落。

“師傅,徒兒很想救你出去。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林安深深自責。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夠遇見她,請替我照顧她們母女。”任平生眼眶中滿是淚水。

林安還想追問她們的情況,卻聽聞一陣譁然之聲。

他立刻收起包裹,閃身迴避。尋路下山而去。不多時,他與林煙絡碰面。

“煙絡妹妹,剛纔愁死我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上山去尋你。”林安焦心的等待。

“哈哈,林安哥哥,我沒事。我在占星宮殿裡面,來回穿梭。東南西北四個宮殿裡面的人,都慌亂極了。真好玩。”林煙絡開心的笑着。

“真聰明。”

“那當然。對了,林安哥哥,你師傅有沒有再講舒國的事情,快點告訴我吧。”林煙絡眨巴着眼睛,期期艾艾。

“講了很多。我們吃晚飯,再告訴你。我很餓。”林安察覺到屋頂上有響動,他試着轉移林煙絡的注意力。

“走吧。我們去吃飯咯。”林煙絡挽着他的手。

林安帶着林煙絡從柴房出來,小心翼翼的躲過巡邏的下屬。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柴房頂上溜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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