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曾照彩雲歸(二)

雲捲雲舒,時光交替。

每日下棋、喂鴿子、逗鸚鵡、看蘇甄練武、偶爾出去散步......

幾日過去,林安還是無法抹去林煙絡的影子。他決定回去追月族。

他答應過她,要守護着她,直到海枯石爛,滄海桑田。

經過再三考慮,林安決定不辭而別。他身體剛剛恢復,只是練習基本功,扎馬步、防禦。

蘇甄一身男兒裝扮,卻英俊非凡,靈慧俊秀。

林安看着蘇甄的模樣,有時候會出神,真像呢!連他身爲男兒,都禁不住慚愧。

蘇甄豪氣有增無減,更添灑脫之氣。林安不得不佩服,清風的慧眼識殊。

林安趁着夜色起程,他恍惚之中,聽見煙絡妹妹的呼喚。他不願意,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假如,從此他不再踏入追月族半步,會不會,煙絡妹妹把他當成一個幻夢,不曾在生命中出現過?

林安不願意再想下去,他要去找煙絡妹妹。

月光如水,灑在院落中,清澈明亮。清風和蘇甄同時起身,眼看着林安的背影,漸漸離去。

她們早就察覺到,林安心事重重。他經常對着南方的天空,一個人靜靜發呆。

清風沒有阻止林安離開的意思。蘇甄心中失落:是不是,爲了那個小女孩?他纔會走。

林安留下一封書信,字跡歪歪扭扭。也難爲他了,短短几個月,能學會讀書識字,實屬不易。

“清風、蘇甄:原諒林安不告而別。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照顧。只是,每當一個人靜坐,煙絡妹妹的聲音就會在耳畔迴盪。我要回追月族,找她。安。”

清風心想:舒國距離追月族,快馬加鞭,沒有十天半月,絕對到達不了。

“不用擔心。就讓他嚐嚐苦頭。何況,他抵達追月族,還要許多時日。”清風將信扔給蘇甄,折身返回屋內。

蘇甄接過信,仔細的看着,用心揣摩。她暗自惆悵:林安,喜歡的人是她。

漆黑的屋子裡面,蘇甄安靜的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們師徒二人,如往常一般,就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蘇甄想清楚了,無論年紀、心性、追逐,他們都是不可能的。從此以後,就過男兒生活,灑脫自由,勤學武功,傲視羣雄。

“師傅,今日我們下山,去七里香吃些好的。”蘇甄一身男兒裝扮,顯得越發英俊。

“嗯!我也想下山去看看呢。”清風進屋,換上樸實無華素淨的衣裳,挽起長髮,用頭巾包繞,一張臉,全然不同,宛似村姑。

正好與蘇甄那英俊的男兒相匹配。蘇甄戴上小鬍子,挽着籃子,護着師傅,出門下山。

天空中,白雲悠悠,鳥兒歌聲婉轉悠揚。

師徒二人,路過山谷,繁花似錦,碗口大的花朵,姿態優雅。

蘇甄邪氣一笑,她衝師傅眨眼,像是在說:瞧見了吧,這山谷中的花,多得很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清風淡淡一笑,她臉上經過喬裝改變,已經不是她原本的模樣。

蘇甄看着師傅臉頰上的褶皺,她彷彿老去十年。滄桑而優雅。

“你盯着我,看什麼?”清風不解的問蘇甄,她臉上的麪皮,戴歪了,還是皺褶的不自然?

“師傅,這樣看上去,顯老。”蘇甄調皮的伸手撫摸師傅臉頰上的皺紋,紋路里滿是年華似水流。

“心老了,人也跟着蒼老。”清風的視線停留在,遠遠的那株清奇,遺世獨立的花朵上面。

她們一路上,辨認着方向,下山而去。

若不是熟悉五行、八卦之人,斷然進不來這個陣。出去容易,進入難。

林安連夜離開清風她們,拾路下山,天明時分,已經是在集市上轉悠。

他尋思着,吃點東西,儲備一些乾糧和水。購置一匹白馬,揚長而去。

林安年紀雖小,行事穩重。他已經十一歲,在這段時間裡,他學會思考。武功已廢,身體卻變得強壯。

乘着白馬,一路向南奔去。他不想停留太久,要抓緊時間趕路。

清風和蘇甄在街道上,慢慢的逛到七里香。她們購買了幾匹絲綢,添置物什。

她們路過天香閣偏門的時候,看見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他們擡着一個黑色的東西,擦肩而過。

“快,快擡進來。”天香閣的老鴇,隱身在偏門角,只露着一雙眼睛,瞄着外面的幾個人。

“蘇甄,你且去察看一番。我在七里香等你。”清風眼睛的餘光瞥見,那黑色包裹中,漏出一角紅色的衣衫。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是,師傅!”蘇甄就此和師傅分開,將手中的籃子轉到師傅手中。她看見偏角的門,已經關閉。

蘇甄一個閃身,消失在街角。她輕輕一點腳,掠向天香閣後院牆上,俯身察看下面的情況。

幾條狼狗在牆根下,她沿着牆邊前行,找到一個漏洞,身輕如燕,進入天香閣中。

很快,蘇甄就找到那幾個人的身影。原來,他們是引誘一個姑娘上當,落入賊窩,進入天香閣。

蘇甄偷聽着他們的對話。她起初,就想衝進去,救出那個小女孩。突然想起師傅盯着過她,不可魯莽行事。

她用手點開窗戶上的白紙,窺探那個被綁架女孩子的長相。待她看清楚牀上昏迷小女孩的臉,震驚不已。怎麼會是......

蘇甄立刻離去。她一身男兒裝扮,左閃右躲,好不容易纔,從天香閣姑娘拉拉扯扯中解脫出來。蘇甄還是不敢相信,她剛纔所看到的。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她怎麼會被綁架到這種地方?

“公子,公子,下次再來哦!我們這裡什麼樣的姑娘都有,個個國色天香。”一個身穿深紅色衣裳,妝容豔麗的女子,揮着手中翠綠色的絹帕,香氣盈盈。

蘇甄趕緊逃脫。她記得這個人,就是天香閣的老鴇。

林安不停地趕路。偶爾,稍作休息,飼餵馬匹,養精蓄銳。他不知道,追月族裡,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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