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儉肋下舊傷口包裹着何言當初用於包紮的舊裹胸布,當初手邊沒有合適的東西,何言便隨手拿了舊裹胸布,今日一見,大羞,只是火光照映,不易察覺。
何言取下裹胸布隨手扔入火中,裴儉大驚,忙去搶救,何言拉住裴儉道:“布太髒了,不適合包紮傷口,我們用乾淨的吧”,裴儉氣惱:“你也不該扔掉啊,洗洗還能用”。李旬接嘴到:“洗什麼,一塊破布值得嗎?”,裴儉不便說出哪是女恩人的東西,只好扭頭生悶氣。
何言也不管他,用酒給傷口消毒,上了金瘡藥,用白疊布細心包紮起來。
包紮完畢,何言在篝火的映襯下用剩下的白疊布擦拭自己的長槍。
裴儉看着火光映照下的何言,柔聲問道:“你的槍法跟誰學的,當真是好槍法啊!”
“給我父親學的,我父親也是跟一隱世高人所學,只是命運不濟,造化捉弄”
“你爲什麼不去從軍呢?我舉薦你去蘇老將軍哪裡吧,他是愛才之人,肯定會重用你的!”
何言一愣,苦澀一笑,“不必了,我父親不讓我從軍,我是家中獨子,擔心我有危險,家裡便絕了嗣”
裴儉一聽,也不便再勸,只能心裡暗呼可惜。
天明,三人放火燒了賊巢,才結伴下山,找到追風和黃驃馬,裴儉李旬共騎一馬,何言騎追風,再回到福來客棧。
裴儉心中暗自焦慮,他本來此地秘密調查案件,稍有眉目,卻被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追殺,被人搭救性命後,與程務之分工合作,他來小鎮邊養傷邊收集情報,遇見李旬,傷勢又再嚴重,還添了新傷,恐怕短期內他不方便劇烈打鬥。幸喜結識了何言,或可幫助一二。
三人草草吃了飯,便去補覺。
申時末,三人陸續醒來,腹中飢餓,便結伴去醉仙樓大吃一頓。
三人進的店門,見前日初相遇的桌子空着,便還坐在哪裡,又叫上醉仙雞並幾樣酒菜,剛吃過一半,一精幹男子走進店來。
男子進店四處打量,看見裴儉與其他兩人吃飯,猶豫是否相認。裴儉擡頭看見忙招手過來,介紹給李旬和何言。
原來,此人叫程務之,正是裴儉副手,一起從帝都過來破案的。
程務之與李旬也是認識的,雖不認識何言可在帝都八卦沒少聽,又見何言生得俊美文氣,只認爲傳言不虛,看何言目光不由耐人尋味,何言也不在意。
程務之隨三人吃過飯返回客棧,待與裴儉單獨相處方回稟察案情況。
裴儉與程務之商議邀何言一起破案,程務之大驚“哪個小白臉嗎?二哥開玩笑吧!”
裴儉曬笑“小白臉?昨天你是沒看見他舞的哪杆槍,你也善槍法,他打你兩個綽綽有餘”
程務之不信搖頭,“不可能,我胳膊都比他大腿粗,他能打過我?”
裴儉見程務之不信也無法,只得下命令“你照我說的做,我不是開玩笑,昨夜爲救李旬,我舊傷復發,肩膀也受傷,暫時恐怕無法舞刀弄劍,前幾天似已驚動匪人,此事不易遲,遲恐生變”又加重語氣“咋夜若不是何公子,我和李旬恐怕不能全身以退”。
程務之半信半疑,只得答應,出門叫來何言,察看無人偷聽後,方閉門坐在下首。
何言見程務之如此鄭重,裴儉也臉色凝重,不知發生何事?只得乾笑問“二哥,這是怎麼了?”
裴儉臉色凝重“何賢弟,我有事相求,恐危及性命,你能答應嗎?”
何言不明所以,陪笑道:“裴二哥,你先說是何事?違規犯法的事我可是不做的!”
“哪是當然,我和程務之奉皇命來此辦案,怎奈我受傷不良與行,不得以才懇請賢弟幫忙一二,事後定論功行賞,不埋沒你的功勞。”
何言見裴儉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又有事情可做,自是心喜,面上卻不露,口中應了下來。
原來,離鎮上七八十里的西邊山裡有一個小山村,二三十戶人家,一百出頭的人口,平時靠狩獵,採藥爲生,平整地方種一些糧食補貼家用。一年多前,突然出現了一批蒙面人,見人就殺,不問青紅皁白,全村活口盡被屠盡,只有一個少女阿秋躲在村外山頭的洞裡等情郎,僥倖逃的性命。阿秋趕去縣城報案,反露了口風被追殺。阿秋僥倖逃的性命,來到京城,借做工接近刑部待郎,確定人可靠後方申訴冤情,刑部待郎張大人與裴儼交好,怕手下與匪人有勾連,便秘令校尉裴儉與程務之來此查探。
二人帶阿秋悄然進入縣城,並無異樣,阿秋也不確定她上次遭追殺的實情,二人將阿秋安置於縣外山民家中,然後照阿秋所指方向去查探,果然有山村被屠事實。
裴儉曾經看書學過一些堪輿術,發現山村附近有一處風水寶地,藏風聚勢,恐怕有諸候大墓,在查探過程中,裴儉被發現,遭蒙面人圍攻,受傷後跳水保命,後纔有被何言所救之事。
裴儉與程務之匯合後,裴儉來雲臺鎮養傷並打聽消息,程務之去接阿秋來此地匯合。
何言聽完,忙問裴儉他可能幫上什麼忙?裴儉問何言可熟悉哪一片的地理,民情?何言尷尬一笑搖搖頭,裴儉不解,“二龍山你哪麼熟悉,其他地方怎麼不熟了?”
何言無奈解釋道:“當年我第一次探親回來,出門遊玩時,便攀上二龍山,捅了賊窠,燒了賊窩,回家後我父親怕我再出去涉險闖禍,就嚴歷管制,輕易不讓出門了。不過你說的地方應該叫青龍嶺,再往裡就屬於深山老林,官府教化不到的地方了”
裴儉聽了也是無語。
裴儉命程務之接來阿秋,阿秋一進門看見何言一驚,忙彎身行禮,口呼恩公。
原來何言當日所救少女正是阿秋,阿秋所寄住山民家中遇泥石流遭了災,在和山民逃難時又遇土豪調戲,強搶,多虧遇見何言,被何言搭救,才能等到程務之找來。
裴儉和程務之不想還有此節,裴儉更加信服長兄說的何言不論人品和才能都值得信任和託付,程務之也終於打消疑慮。
何言看裴儉敬佩的表情暗笑,他若知道當日救他的也是自己,不知會以怎樣的表情看自己,不過他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不過何言沒想到,這個“永遠"並沒有多遠!
裴儉和阿秋將當地地形詳細告知何言和程務之,並說出心裡懷疑,當日圍攻刺傷之人似有軍方背景,他們的武功招式兵器疑似受過正規軍隊訓練。相托何言和程務之忠探明情況,規劃好路線,若有必要會調大軍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