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媽媽也想,不過人總會有老的一天,誰都不能避免。”我擡起頭看着周圍的環境,腦子裡卻是七叔在麪館忙碌的樣子,心底一片悵然。
齊桓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撫了撫,“老了我也會一直在你和熙熙身邊的。”
“嗯,熙熙也是,媽媽你別難過。”熙熙懂事地在我臉頰親了親,乖巧地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面來了,還是按照你們以前的喜好來的,不知道現在變了沒有。”老闆笑着對我們說,他以前聽老爺子提起過不少遍這對小情侶,所以也自然而然地記下了一些東西。
桌上三碗牛肉麪,清香飄逸,我也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把牛肉都夾到熙熙的碗裡面去,他和齊桓一樣都喜歡吃這裡面的牛肉。
齊桓看着我的動作,不由勾起了一個弧度,打趣道:“你的喜好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吃牛肉。”
“不好吃。”我無意識地回了一句這個話,說完我便愣住了,這場景怎麼這熟悉呢?
我擡起頭,發現齊桓的視線一直在盯着我,竟突然有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溫情和愧疚,他是在愧疚這麼多年對我的虧欠嗎?我不敢想多了,只好埋下頭認真吃麪。
“媽媽,這個很好吃啊,你爲什麼不喜歡?媽媽,挑食的孩子可不是個好孩子。”熙熙夾起了一塊牛肉,塞滿了整個小嘴,邊教訓着我。
我以前帶過兩次熙熙來這裡吃的,那時候他都還只是剛回走路,便喜歡上吃這家的面,常常吵着鬧着要來吃,我以爲過了這麼久他會忘記,沒想到今天竟還想起來主動要求吃。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像涼了的心怎麼也是焐不熱的。”
我這話剛說完,齊桓和熙熙都愣愣地看着我,我明顯發現齊桓眼神裡的光黯淡了下去,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應該是想說什麼的,但說什麼也是蒼白的話語,以前的那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會因爲你的懺悔而銷聲匿跡。
“媽媽,你爲什麼突然說這個呀,熙熙的心涼了是可以焐熱的呢,不信媽媽摸摸看。”熙熙眼神帶着懵懂和不解像我詢問。
“吃麪,再那麼多爲什麼我不讓你吃了。”
“媽媽,你真兇,比幼兒園的那個小樂的媽媽還兇。”熙熙埋下頭吃麪,本來被媽媽兇的心情,看見那幾塊牛肉,瞬間心情好了起來。
齊桓笑了笑,摸着熙熙的頭安慰,“熙熙,媽媽很溫柔的,比你那個什麼幼兒園的朋友肯定是要溫柔,以後不許這麼說了。”
“嗯。”熙熙鬧脾氣似的只應了一句。
“阿秋,我們吃完了要不要去學校裡面轉一轉呢?”齊桓安慰完熙熙之後,徵詢我的意見。
我不知道他對於我剛纔的話有沒有放在心上,爲了安撫熙熙的心情,我答應了,也算是對齊桓的一種妥協,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故地重遊對於我來說觸動了心絃,此刻心裡竟格外的柔軟。
吃完麪後,我們去了旁邊的大學,我的母校,也是我和齊桓相遇相知的起點。
看着熟悉的每一棵樹,每一寸土,我突然涌書一股莫名的惆悵,眼眶酸澀地有些發漲。
雖然以前帶熙熙也來過這裡,但那時的感覺和現在不一樣,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景色尚在,只是人已經變了,還多出了一個小屁孩。
回憶很美,可是再美也回不去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看着前面蹦躂在齊桓身邊的小傢伙,壓抑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媽媽,你走快點呀。”熙熙倒退走着,看我落下他們很多於是停下腳步等我。
齊桓直接向我走了過來,握住我的手,霸道地扣進我的十指裡面,和以前做了無數遍的動作一樣,向前走去。
我被牽着走在大學園裡面的林蔭小道上,感受着微風吹來的涼氣,路上仍有不少大學的情侶在嬉笑打鬧。
走到學校圖書館的時候,我們停了下來。
“阿秋,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最深刻的回憶。”齊桓認真回憶着,此刻他的形象竟如當時那個乾淨的少年重合了,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
“爸爸,你們的回憶是什麼呀?”熙熙扯着齊桓的褲腿撒嬌道。
“跟你解釋了也不懂。”
齊桓笑了笑,握住我的手的力道緊了緊,“阿秋,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我絕對會給你足夠的信任。”
我的熱淚幾乎要流出眼眶,多長時間了,終於等到他願意說相信的時候。
見我哭了,齊桓慌了手腳,不斷替我擦着眼淚,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動作輕柔。
這手帕我很熟悉,是齊桓剛向我求完婚的時候,我送給他的,我沒想到他竟然還留到了現在,況且我當時並不富裕,所以這條手帕的材質並沒有多好。
“這個呀,我一直帶着帶着,都習慣了,你要是嫌棄的話,改天再送我一條好了。”
我纔不要送呢!他憑什麼要我再送他。
我們帶着熙熙坐在圖書館的臺階上,俯瞰着校園的佈局,只是我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還勾搭着一個年輕的女學生,那個姑娘帶着濃濃的稚氣,最令我想不到的就是我竟然看見他們接吻了。
我不知爲何,心裡在打鼓,祈求那個人千萬別是我所想的人,只見他們越來越朝這個方向來了,我這纔看清楚正臉,真的是周宣!
周宣怎麼會這樣了!他不是已經結了婚嗎?在我印象中周宣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墮落到如此地步,我不知道他看見了我沒有,這刻我竟有中想躲開的感覺。
沒想熙熙卻也眼尖地發現了周宣,“媽媽,那不是那個上次找你的叔叔嗎?”
周宣聽到好像有人在叫他,視線轉向我們這個方向,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但下一秒卻是痛意撓上心尖,他們在那多幸福的一家人呀,曾經他差點也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