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薛以懷就離開了,何念念還真是羨慕他的精力,折騰一晚還能早起。她一覺醒來已經完美地錯了早餐,不過正趕上中餐。
也不知道有點着涼了,起來的時候有些頭疼發暈,看她精神不佳地下樓容允惜立馬關心地走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看來去無精打采的?你也睡得太沉了,早上去叫你起牀,你都沒醒過來。”
何念念抽抽嘴角,這到底是在關心她還是在損她呢?
“沒事,就是頭有些暈。這不都怪薛以懷,大晚上的不睡覺非要跟我聊人生理想。”她笑眯眯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衝容允惜笑得那叫一個人畜無害。
暗示已經這麼明顯了,容允惜要是還聽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搭了她的高學歷。披肩故意送來,肩膀上若隱若現露出半點紅。
容允惜的臉色果然有些繃不住了:“吃飯吧!”
徐芸像是無意問了一句,何念念也說了自己有些頭暈。徐芸又問了幾句,症狀還真是被她都說中了。
“我也有經常頭痛、頭暈的毛病,不過後來認識了一個老中醫。他給了我一個藥方,其實也就是很普通的藥材。重要的是他教了我一套按摩頭部的手法,經常按按還真是能緩解這個毛病。你要是信得過我,待會我給你按按。”
人家也是好心,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還熱情似火,她要是拒絕了豈不是太打臉?都說了不能撕破臉的,她只好笑着應下。
吃過午飯,徐芸指着花園外的搖椅道:“花園裡空氣好,就在那裡給你按按。要是覺得舒服一點,你就放鬆下來,要是你覺得手法重了或者不舒服你都可以告訴我。千萬不要跟我客氣,畢竟我都是給自己按摩,還沒給別人弄過,不知道下手輕重。”
如果徐芸有問題的話,何念念真心覺得她的演技也是可以直逼影后的。如此熱情又謙虛,她都有點喜歡她了。
她瞟了一眼丁怡,丁怡正拿在徐芸給的藥方查看,過了一會她擡起頭對她點了一下頭。這光天化日之下,家裡管家傭人都在,就在花園裡總不能出什麼事吧?再說了,也還沒到攤牌的時候,她不會輕舉妄動,相信徐芸也不會。
丁怡究竟還是有些不放心,也跟在一旁看了一會:“我也來偷師學藝。”看了一會覺得沒問題,就離開去盯着容允惜去了。
徐芸的手法的確很不錯,按了一會暈眩的感覺立馬就好了很多。她閉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徐芸站在躺椅後面給她按摩,在丁怡離開後,徐芸的目光隨着她離開。確定丁怡走遠後,徐芸慢慢低下頭,從遠處看像是兩人在接頭交耳說悄悄話。
何念念回了她兩句後,腦袋就像忽然失去了重心往一旁偏了下去。
徐芸貼在她耳邊輕輕說着,何念念喃喃囈語般像是回答了幾句,不過模糊不清聽不清楚,徐芸皺皺眉頭又貼了過去:“在你面前,有一道門,打開它,打開它你就能回到過去了。時間是是二十三年前,那時候你五歲。”
何念念眉頭忽然收緊了一下又鬆開,此刻在她的夢境裡她像是真的回到了五歲那年,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她着急喊道:“哥哥別走!”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徐芸又問道:“彆着急,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何念念頓了頓,眉頭鬆開,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螢火蟲,好多螢火蟲,好漂亮……”
前後串不上,徐芸只好又強調了一次:“除了螢火蟲,還有什麼?把你眼前看到的一切告訴我。”
何念念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森林,她一直走一直走,忽然看光點,她跑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森林裡漫天發光的螢火蟲,她擡頭看了一下天空。她站的位置剛好沒有樹枝遮蓋,她看到了一輪上弦月。
一道光閃過,她定眼望去,在月光下一個站在一個白衣少年。
“那個少年是誰?”
何念念下意識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然後呢?他跟你說話了嗎?”
何念念沒有動靜,徐芸重複問了一遍。何念念的臉上失去的笑容,不知道在潛意識裡又看到了什麼。徐芸剛想再引導她,她卻忽然喊道:“哥哥別走!”
她叫的哥哥,難道就是她說的白衣少年?可爲什麼她又說不知道呢?
何念念像是很慌張,即使是身體已經被催眠,可在潛意識的操控下,她肢體有些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徐芸見情況不妙,立馬把她的潛意識引導到其他地方:“別慌別慌,他沒走遠,他走進了你面前的這道門裡。打開它,你將從五歲那年回到現在,回到你見到薛以懷的那天。”
何念念果然平靜了下來,潛意識裡在一道強光後畫面變成了一間咖啡館。
“薛以懷爲什麼娶你?”
這個問題別說是潛意識裡的何念念了,就是清醒着的她運用上全部的大腦,她想不住一個準確的答案。她沒有吭聲,徐芸又繼續問:“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薛以懷的父親,他會跟你說些什麼?”
何念念依舊沒有吭聲,徐芸有些着急了,何念念大概是她碰到過最特別的案例。她很難接受心理暗示,經常排斥她的引導,似乎是記憶皮層有意識的保護自我。這樣例子雖然不是沒有,可的確很少見。
她還想在問點什麼,丁怡已經端着藥碗過來,她只好作罷:“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你現在在一個空曠的地方,你靜靜地躺着,很舒服很舒服。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你睜開眼睛!三、二、一!”
何念念揉揉脖子坐起:“我怎麼睡着了?看來你這手法的確是很厲害,我現在都不頭疼了。你教教我吧,我爸也有這頭暈目眩的老毛病。有了這一招,一定讓我爸媽都刮目相看。”
丁怡小心翼翼地端着藥碗過來:“來,趁熱喝了。喝完這個水泡的,待會還有天麻烏雞湯。”
何念念接過聞了聞,皺起了眉頭:“我現在已經不頭暈頭痛了,要不……就不喝了吧!”
丁怡和徐芸皆搖頭,她只好硬着頭皮喝了一口,結果……
哇的一聲直接給吐了:“這是什麼鬼?一股雞屎味?好惡心啊!”
丁怡和徐芸都笑到不行,丁怡解釋道:“這是天麻的味道,是有一點點重,不過它的可作用可不小。”
何念念擺擺手,這味道,打死她都不要再喝了!直到吃晚飯,她都還是覺得自己嘴巴里還是一股雞屎的味道。作爲吃貨的她,頭一次面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卻毫無動筷的慾望。
徐芸笑道:“哪有那麼誇張啊!那都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待會可還有一鍋專門爲你熬的天麻烏雞湯喲!”
何念念直翻白眼:“咱能不提這個嗎?”撐着腦袋看了看時鐘,現在還不到七點。以前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那麼難熬,頭一次覺得薛以懷不在家,這時間過得越來越慢。她不禁想,他現在會在做什麼?
她正腦補這薛以懷那邊可能發生的狗血劇情,門鈴被按響,管家開門問道:“你找哪位?”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那人的聲音何念念已經很熟悉了。他道:“你好,我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新居入夥,我想請各位鄰居到家裡做客,算是給新家增點人氣。也不是什麼大餐,就是在花園裡弄點bbq,鄰里鄰居的互相認識一下。”
薛以懷走之前可是交代過吳叔的,家裡都是養病的女人,可不能隨便放出去。等會,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彆扭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反正儘可能少跟陌生人接觸就對了。
“先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已經用過晚飯了,實在是抱歉了。”
何念念聽出是他的聲音,走了過去,卻見那人手中拿着一瓶醋。何念念忍住笑,故意調侃道:“這位先生,你拿着一瓶醋過來敲門,你確定你不是過來借餃子的?”
你好,我有醋,能借點餃子嗎?
兩人相視,終於哈哈笑了出來:“薛太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
吳叔看着何念念問道:“太太,你們認識?”
何念念想了想,吳叔還真是不認識他:“這位是閆先生,上次我出車禍就是他救了我。在我住院期間,你們兩每次都錯開了,所以還沒有見過面。閆大哥,這是吳叔。”
吳叔一聽是何念念的救命恩人,這個他倒是聽過的。是以,當下也就放鬆了警惕:“那閆先生,屋裡請!”
閆飛搖搖頭:“不了,我還請了不少隔壁的鄰居。食物都準備好了,不知道薛太太賞不賞臉光臨呢?”何念念偏着腦袋思考狀,閆飛搖了搖手中的醋瓶子,“我專門給你做了糖醋小排!”
何念念立馬就範:“去!”
管家的臉上立馬露出一副不放心的表情。也是,她一個已婚婦女單獨去赴另一男人的約,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合適。是以,她回頭衝飯桌上的三個女人喊道:“姐妹們,有人想參加新居入夥的活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