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本來心裡還沒太覺得委屈,聽到鄭水柔讓喬羿深說給我的這句話,所有的委屈卻都變本加厲地涌出來。剛剛纔被我收回去的眼淚又洶涌着流了出來。
喬羿深把我攬進懷裡。一手緊緊按着我的後腦勺,把我按在他胸口,我能感覺到他在親吻我的頭髮,聲音細碎,“別哭。”
我卻止不住眼淚,眼淚越流越兇。全部暈染在喬羿深的襯衫上。
喬羿深嘴上說着叫我別哭,卻沒什麼其他的動作,就好像在等我哭完。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再也沒有眼淚能流出來,才擡起頭來,揉了揉眼睛,鼻音濃濃地叫道。“老公。”
喬羿深心疼地替我擦了擦淚,“好了,有我在呢。”
我含着淚點點頭,“嗯。”
當晚,喬羿深一直擁着我,我擔心他的胳膊被我枕麻了,他卻只是搖頭,說沒關係,他能抱着我入睡,已經很開心了。
我知道這些天他憋得狠了,就不安分地撩着他的身子,也好滿足他,果然,沒一會兒,喬羿深被我摸得身子漸漸滾燙,我紅着臉往他懷裡鑽。可喬羿深卻抓着我的手,放到他胸口,“老婆,過幾天吧。”
我愣了,這是求歡被拒的意思麼?
本來爲了慰勞一下喬羿深,能做到這麼主動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被喬羿深給拒絕了。我老臉可真沒地方擱了。
這時候喬羿深又說,“我擔心你的身體。”
原來是這樣,他拒絕是因爲心疼我,我便釋懷了,老實睡覺。
……
環宇的事情刻不容緩,喬羿深在家陪我,讓我打電話給趙若杉,叫她聯繫各路媒體,明天一大早環宇會有一場精彩好戲要上演。
我不在環宇,趙若杉肯定沒少挨欺負,一聽我這麼說還以爲我要回去了,特別高興,“紀總,您終於要回來了,我太開心了。”
我也沒在電話裡跟她解釋,反正“妍深服裝設計”要不了多久就要上市了,到時候我肯定會把趙若杉帶過去幫我的,這些日子在環宇,就當是對她的磨練了。
喬羿深在院子裡侍弄剛移植來的月季,我就坐在臺階上托腮望着他,喬羿深說月季花是他奶奶生前最愛的品種,喬守業對亡妻情深,就種了一園子的月季來悼念她。
那時候範瑤還說過月季花太豔太土,不適合這樣豪華的別墅。喬守業卻不依,說誰要是看不上這月季花,就搬出去,他不攔着。
範瑤這才閉嘴了。
沒想到喬守業出了事,院子裡的月季竟然被鏟的差不多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範瑤手欠乾的,她應該是覺得,喬守業再也好不起來了,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
可喬羿深說,“爺爺肯定會好起來,等他回來看不到月季花,肯定會難過的。”
我要幫他,喬羿深說秋天的土裡涼,怕我舊疾又復發,就讓我在一旁看着,屁股底下還給我墊了鵝毛毯子。
我的喬羿深,永遠就是這樣暖。
喬羿深栽完花,便拿着小鏟子走過來,我站起身,給他擦擦汗,喬羿深望着我笑,我嗔道,“你這樣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又傻了呢。”
喬羿深不在乎地說道,“沒事,他們怎麼以爲就怎麼以爲吧,老婆,明天,你怕嗎?”估扔司亡。
我篤定地搖搖頭,“有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沒什麼可怕的。”
喬羿深握住我的手,在他臉上輕輕蹭着,“昨天我差人給李菁菁的媽媽辦了張銀行卡,存了好些錢,還幫她租了個店面,她說她想開個餛飩店,我已經找人在裝修了。”
我並不知道喬羿深替我做了這些,我想,如果不是爲了讓我安心,他肯定說也不會說,我心裡感動,“謝謝你,老公。”
喬羿深吻着我的手背,“不要同我說謝謝,要說,就說你愛我。”
我淺笑,“好。”
……
我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端詳着自己的儀容打扮,放在面上的手握成拳狀,今天,我就要再回到環宇,和喬羿深一起,向全世界宣佈,我紀青妍的老公,他從此以後都是個正常人了。
所以我緊張。
縱然昨晚上喬羿深安慰了我好久,我還是緊張。
緊張中,還帶着興奮。
喬羿深從衛生間出來,走到我身後,彎下身子抱住我,頭抵在我脖子上,“老婆。”
我轉起來,抓着喬羿深的胳膊左看右看。
今天的喬羿深,穿着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領口一絲不苟,打着一條我精心挑選的酒紅色領帶,髮型簡練利落,一雙眸子如墨玉一般耀眼,整個人與平時判若兩人。
雖然第一眼見到喬羿深的時候,我也被他的帥給迷得七葷八素了,但是與今天的心態,卻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由衷地誇讚道,“老公,你真帥!”
喬羿深抿脣輕笑,“我老婆也很美。”
“好了,我們就不要互相恭維了,該走了,趙若杉給我打電話說,已經有記者在環宇樓下守着了。”我故作輕鬆地假裝整理喬羿深已經無可挑剔的領帶。
喬羿深拿下我的手,“老婆,我們走吧。”
老李死了,我暫時不敢找新的司機了,喬羿深晃了晃他手上的鑰匙,我跟着他走出來纔看到門口停着的,竟然是喬守業的那輛已經停產的加長林肯。
我詫異地看着喬羿深,喬羿深淡淡地說,“今天起,所有人都會知道,只有我喬羿深能開爺爺的車,也只有我,能繼承爺爺的環宇。”
喬羿深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股屬於強者的自信和霸氣由內而外散發着,渲染得他整個人都俊朗不凡。
一路上,我都側着頭看着喬羿深專心開車的側臉,邊看邊傻笑,從今天起來,我紀青妍,就要從一個被人人嘲笑的拜金女變成人人豔羨的喬太太了。
想一想,我都激動地想尖叫。
喬羿深被我陰測測的笑聲給吸引了,趁着等紅燈的空擋轉過頭來看我,“老婆,你傻笑什麼。早上不是還很緊張嗎?”
喬羿深一提,我纔想到了緊張這回事,蹙了眉頭。
喬羿深輕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放心,我叫了水柔過來,有她在,你也安心點。”
我感動地瞅着喬羿深,“老公,你這麼細心體貼無微不至,我真的會一輩子賴定你的。”
“難道你還想賴別人嗎?”
喬羿深說完,紅燈滅了,他發動了車子。
趙若杉明明說只有幾個記者在環宇門口的,可是車子開到了,我看到的明明至少有二十幾個。喬羿深帥氣地將車子一停,我從裡面看到那些記者們都在猶豫着要不要圍上來,他們大概是不確定這車子裡面究竟是什麼人所以纔沒有動作。
喬羿深一打開車門,現場就與剛纔完全顛覆,所有的記者們都架着攝像機一窩蜂涌了過來,將喬守業的車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的話筒伸向喬羿深,“喬先生,貴公司打電話叫我們過來,不知道是要發生什麼大事呢?”
“喬先生,聽說喬老先生得了帕金森綜合症,這是真的嗎?”
“喬先生,冒昧地問一句,您以前不是神經有些問題嗎?這是不是真的。”
記者們七嘴八舌地提問,我在車裡看着害怕,都不敢下去了,我要是會開車,說不定就開着車子灰溜溜地回去了。
喬羿深不顧這些提問,招了招手示意讓他們讓開,然後走到我這邊,爲我打開車門,紳士地伸出手,一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老婆,請!”
我望着喬羿深乾淨的手掌愣了愣神,他這是鬧哪樣?
強烈的鎂光燈閃爍,我回了神,管他呢,喬羿深讓我怎樣我就怎樣,我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下了車。
等我站穩,喬羿深攬住我的腰,也不理這些瘋狂拍照提問的記者,信步向前走去。
我跟着他往前走,越往前,圍攏的人越多,除了記者,還有環宇的員工,也都跑了出來圍觀。
喬家二傻子少爺喬羿深突然來了個大反轉,任何人都忍不住好奇心。
喬羿深領着我走進環宇,記者們也跟着圍進來,保安們大概也是想攔的,可這麼多記者,又哪裡能攔得住?就這樣,記者們一路跟着我和喬羿深到了環宇最大的會議室。
這個會議室空間極大,能夠容納五六百人,光是一條會議桌,就有十五米長,第一圈就有二十五個貴賓座位,後面的幾牌也又幾百個人的位子,一般都是環宇召開全員會議的時候纔會來的。
喬羿深拉着我的手在董事長的位子上坐下,戴上桌上放着的耳麥,指了指會議室的另一邊,他的聲音過了電,聽起來又清亮,又有魄力,“各位記者朋友,請去那邊,不要妨礙我們環宇召開內部會議。”
大概是喬羿深氣場太過強大,一干記者們毫無異議,蜂擁到喬羿深指的那邊,鎂光燈放肆地拍攝着。
我和喬羿深在門口鬧了這麼大的動靜,趙若杉早就知道了趕了過來,這會就站在我旁邊,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好像比我還激動,喬羿深叫了她的名字,然後吩咐道,“去通知公司所有人,到這裡來開會,我只等兩分鐘,過了沒來的,一律開除。”
喬羿深最後幾個字拔高聲音,巨大的迴音震得耳朵都有些嗡嗡的,趙若杉嚇得一縮,“是,喬先生。”
然後就飛快地跑了出去,環宇門口圍了不少環宇的員工,不一會兒,陸陸續續來了不少。
哄亂中,喬羿深的聲音依舊清冷凜然,“董事坐這邊,經理和總監坐這邊,其他人,都坐後面。”
等現場的人來的差不多了,喬勇和喬漾終於也姍姍來遲了。
我心裡一緊,喬羿深依然面色如常,沒有一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