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鄴城 萬宇錢莊】
幾日後。採兒陪同堇澈回到孃家。
一進門,就看見水氏迎上來,身後跟着一位和堇澈年紀相仿的女子。這便是水朵袖,她是堇澈的遠房堂妹,父親早逝,隨母親不遠萬里而來,路經盤絲嶺被骷髏精所傷,只剩她孤苦伶仃一人。悽慘的身世,讓堇澈不免同情起這位叫水朵袖的堂妹。
“澈兒!你的臉怎麼了?”水氏仔細端詳起自己的女兒,看見堇澈的臉頰紅紅的一片,連忙拉着她坐下。
採兒剛要開口,堇澈遮掩道:“沒事的!娘!前幾日受了風寒,現在已經沒大礙了!娘!您不用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水氏點點頭,卻不知道朵袖何時出了門去。
“娘!麟兒呢?怎麼沒見到他?”堇澈望了望廳內,未見堇麟的身影。
“麟兒啊!前段日子大唐官府招收弟子,他去報名了。不知道情況如何,也沒見寫信寄來。他沒去找你?這孩子……”
“沒啊!娘,您別擔心,等我回去再去大唐官府找找他好了!”
“恩!你爹在內屋,快進去跟他打個招呼,你也難得回來一次!”
“恩!”堇澈應聲向內屋走去。
【建鄴城 萬宇錢莊】
堇澈陪水萬宇走出來。
“澈姐姐!”朵袖拿着藥瓶跑到堇澈的跟前。
“袖兒,人可真細心,看你臉紅的厲害,剛剛去藥店買了瓶紫丹羅給你!我都不知道呢!”水氏笑着說。
“那是這孩子心好!才能想得這麼細!”不曾誇過誰的水萬宇也不禁點頭。
“伯父!伯母!您們就別誇我了!再誇袖兒就不好意思了!”朵袖將藥瓶遞給堇澈,跑到坐着的水氏前,乖巧的扶在她的膝邊。
“哈哈哈!不誇不誇!”屋內蕩着水萬宇的笑聲,和在一旁尷尬的堇澈。
【建鄴城 城中的小路】
午後。
堇澈獨自出了門,走下石階,踏過船橋,經過茶攤,看着擺在那的棋盤,耳邊響起了稚嫩的聲音:
“哎哎哎!不許悔棋!”“君哥哥!我看錯了還不行嘛!”“不行!你都悔了好幾回了!”“我知道君哥哥最好了!君哥哥~~”“讓你悔也行!哎!哈哈!”“討厭啦!又刮我鼻子!鼻子都要被你給刮塌掉了啦!”“我錯了還不行嘛!”“你!你學我!”“哈哈哈!”
那樣的日子恐怕再也不會有了,堇澈搖了搖頭,無奈的笑。
【建鄴城 藥店】
還是那個藥店,店內的陳設還是那個老樣子。
堇澈走進藥店,藥店老闆就來招呼:“客官,需要什麼藥?”“有沒有後悔藥賣?”堇澈幽幽的問,藥店老闆白了她一眼,繼續忙他的活去了。
覺察出自己的失常,堇澈慌張的跑出藥店,店外楊柳依依,柳絮紛飛。一如堇澈的思緒,飛到了九霄雲外,壓抑那麼久的思念,再也收不住。
【傲來國 藥店】
俞父的病已經痊癒。君憂仍舊在沈妙衣的藥店裡幫忙。而沈妙衣的掌上明珠沈嵐歆那日在姻緣樹下遇見了散步的孫婆婆,拜在了她的門下。從那以後,沈嵐歆終日習武,再也沒來找君憂教識字,可是,愈是迴避,心裡卻愈不是滋味。
“君憂!你的天賦很好!很難分辨的藥材你也能分辨的清楚!一些常見的病症你也能治好。不如去長安化生寺拜個師,總比在我這小店裡幫忙要強得多!”沈妙衣捋着鬍子說道。
“沈伯父!我們一家打攪您這麼久了,您這樣說我很過意不去,就讓我留在您這裡幫幫您吧!這樣我對爹孃也好有個交代。”君憂一邊抓着藥一邊答。
“你要是真爲你爹孃和伯父我着想,你就應當多學點本領,將來也好出人頭地!這樣,你爹孃和伯父我也會感到欣慰!”君憂放下手中的活,沉思片刻,拜別沈妙衣,回去和爹孃商量。
【傲來國 民居】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夜深,桌前,燭光下。俞母正在一針一線給君憂趕縫衣裳。牀旁,俞父連連囑咐君憂出門在外要多加註意。
【傲來國 渡口】
次日,清晨。
君憂揹着行李,踏上船,揮手告別爹孃。
【東海灣 海邊】
又是個午後,堇澈一人來到海邊,靜靜看着這片海,海風輕輕吹拂,海水在嬌豔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面上,又像頑皮的孩子不斷向岸邊跳躍。
堇澈摸了摸項上的水紋雨花石吊墜,眼前出現了孩童時,她與君憂在海邊打鬧的情景。想起而今的生活,堇澈不禁垂下頭來,嘆了口氣,眼角溼潤。拭去淚,堇澈再次擡頭,卻發現遠處的渡口有個異常熟悉的身影。隱約見那男子身着藍衫,下船而來,卻沒有跟着人潮往建鄴城走去,而是來到海邊。
“君!”堇澈走向前去,愈發近了,看得清了,那腰間墜着的魚狀雨花石讓堇澈更加確定。聞音,君憂側轉身來,眼前站着得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堇澈。
“澈兒!”君憂激動的想要去牽堇澈,堇澈卻抽回手。
“呵!怕你也早已嫁作他人婦了吧!”君憂說着無奈的放下手。
“君!”這一句深深刺痛了堇澈的心,她拿出藏在荷包夾層裡那封已經發黃的信。
原來,堇澈從不曾忘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