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腦內淤血

自己可沒幹什麼虧心事,蘇欣也扭過頭去不睬他。她心想你不是忘記我了,不在乎我了嗎?而今這副包公臉是擺給誰看啊?

臨近中午,陽光卻並不猛烈,院子裡暖洋洋地,蘇欣乾脆繼續坐着,好曬曬太陽,增加體內鈣質的吸收。

孫振皓進了屋裡沒多久,孫倩雯便出來了,她手裡端着一隻精美的鑲金邊托盤,上面是一套描繪着植物圖案的骨瓷茶具。

蘇欣見狀,忙把桌面上的鈴蘭花移到一旁的空椅子上,孫倩雯將托盤放下,把裡面的茶壺、茶杯、糖罐、奶盅瓶等取出擺放好。

茶壺裡泛起陣陣紅茶香味,蘇欣深吸一口氣,只覺茶香滿盈。

孫倩雯笑容可掬地問蘇欣:“嫂子,要不要來點點心?廚房今天準備了馬卡龍和草莓塔哦。”

蘇欣笑着搖頭:“不用了,我還不餓,喝茶就好了。”

孫倩雯在她對面坐下,端起茶壺幫她將杯子斟滿。

“這是大吉嶺紅茶,不知道嫂子喝不喝得慣。”孫倩雯柔聲笑道。

“可以,聞起來很香啊。”蘇欣端起茶杯又深吸一口氣。

“嫂子不愛吃甜的吧?”

“嗯……一點點的話也無所謂。”

“那你加一點煉奶就好了,不太甜,喝起來會很香的。”孫倩雯拿起小茶匙幫她添煉奶,蘇欣忙不迭道:

“好的,啊……我自己來就好了。”

姑嫂倆融洽地閒聊了幾句,孫倩雯見蘇欣臉色平緩和悅,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嫂子……”

“嗯?”蘇欣放下茶杯看向她。

孫倩雯謹慎地問:“Chris是不是對你有所誤會了?”

孫倩雯作爲孫家兒女,說話也是巧妙得很,雖然是想探問蘇欣與Chris之間的關係,卻使用了旁敲側擊的方法。能讓蘇欣放下心防之餘,也儘量減少她的尷尬。

剛纔孫振皓拉長了臉一聲不響地走進屋裡,以孫倩雯對他的瞭解,他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肯定已經對蘇欣產生了懷疑,覺得是她胡亂在外招蜂引蝶。

是啊,Chris興沖沖地跑來向蘇欣表白,事出必有因,任旁人看了,都會以爲是蘇欣向他釋放了什麼信號,才引來他的追求。

孫倩雯雖信得過蘇欣的爲人,卻也明白,失去兩年記憶的孫振皓未必會對蘇欣具有足夠的信心。他們夫妻倆而今又陷入了冷戰狀態,兩人互不搭理,不加強溝通的話只會讓誤會越來越深,她作爲小姑子,自然希望兄嫂能婚姻美滿。因而她纔會擅作主張地跑來問蘇欣,希望能瞭解到事情得真相,再轉告給孫振皓,好消除他的疑慮。

幸好蘇欣向來心無城府,孫倩雯簡單的一句問話並沒有讓她聯想到更多。她直言不諱地說道:

“我也搞不懂,我跟他統共就見了三次,第一次就是在Dean洗禮儀式那天,我在拿東西吃,他對我說‘好吃’,然後就是昨天,我在露臺上不小心絆到他,然後差點摔倒了……”

蘇欣省去了自己跌進他懷裡這一細節,只是道:“我的腳扭到了,他就好心把我帶回來,我跟他又語言不通,根本沒說上幾句話……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看上我了,我又不是長得多好看……”

蘇欣說到最後也有點叫冤了,孫倩雯諒解地頷首,開導道:

“可能是他正好就喜歡嫂子你這類型的女孩吧,而且嫂子你很可愛啊,有人對你一見鍾情也很正常。”

“呃……謝謝,你過獎了。”蘇欣被她誇得香腮帶赤,羞赧說道:“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啦……可能就是你說的,剛好他就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吧。”

“是啊,嫂子你別太介意,英國這邊的人都比較熱情開放。”孫倩雯繼續安撫道:“他們遇到閤眼緣的異性,都會很直接地追求的,不會拐彎抹角。不過,如果對方不答應,他們也會很有風度地接受的。”

蘇欣點點頭,她略帶自責地說:“加上我又沒戴結婚戒指,所以他就誤以爲我是單身人士了……說起來還是我不夠小心。”

“這哪能怪你呢。”孫倩雯語帶不忿:“說起來,還是大哥的不是,要是他對你夠關心,形影不離地陪在你身邊,哪會引來其他男人的誤會呢。”

這話算是戳到蘇欣的痛處了,幸而她內心強大,她無所謂地撇嘴。

“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又不是沒了他就過不下去……”

這話聽起來好像蘇欣準備要跟孫振皓分開似的,孫倩雯一聽不妙,趕緊彌補道:

“嫂子,你別跟大哥計較,他那人就這樣,不管心裡在想什麼,嘴上都不會表露出來,其實他是很在乎你的。”

蘇欣端起紅茶呷了一口,不以爲意地說:“他都忘記我是誰了,還有什麼在乎不在乎的呢……”

“這只是暫時的,嫂子,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到時候你再慢慢跟他算賬。”孫倩雯一邊給她鼓勁,一邊幫她斟茶。

蘇欣說了聲“謝謝”,又道:“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想起了呢,就算想不起來也就那樣吧……順其自然。”

孫倩雯對蘇欣很是敬佩,遇到這種變故還能坦然處之,不過看她而今的態度,倒是有點自暴自棄了。她從妹妹口中聽說過不少蘇欣與孫振皓之間的事,加上自己親眼所見的,她堅信蘇欣就是孫振皓的真命天女,兩人之間的愛情一定能開花結果的。

她語重心長地說:“嫂子,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少了兩年的記憶,大哥還是大哥,大哥真正愛的人就是你,雖然他現在忘記了,不過,只要你們多相處,我相信他一定會重新愛上你的。”

蘇欣之前也是這麼給自己鼓勁的,不過先下,她是真的不強求了,她淡然一笑。

“隨緣吧,能愛上就愛上,愛不上就拉倒,反正日子都這麼過。”

孫倩雯也笑了。兩人又漸漸聊到了別的話題去,她們自顧着喝茶聊天,沒發現頭頂上二樓的一個窗戶是打開的。

窗戶前,孫振皓正以眉心緊鎖,臉色沉重地看着底下。

翌日

孫家一行結束了爲期三天半的英國行,到機場乘搭飛機打道回國了。蘇欣的腳傷基本痊癒,雖不妨礙行走,但也不能做劇烈的動作。

爲免引起衆人擔心,蘇欣婉拒了孫倩怡要攙扶她的好意,需要步行的時候都是自己行走。

在機場進安檢閘口的時候,蘇欣跟在孫振皓身後,她手裡拿着自己的護照和登機牌等物,跟着前方的隊伍緩慢前行。

這時,她後面的一名胖大媽的肚腩不甚撞了她一下,蘇欣低呼一聲,往前打了個趔趄,她身前的孫振皓恰好在這時轉過身來。

蘇欣撲進一具熟悉的胸膛中,鼻息間盡是熟悉的檸檬香。兩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擁抱過,蘇欣感覺鼻子一酸,她很快便穩住身形,沒有眷戀地從那溫熱的懷抱裡退出來。

孫振皓本想伸手扶她,她已經低着頭自行站好了。他壓抑着心頭冒起的陣陣悸動,默默地將手收回來,也轉過身背對着她。

蘇欣身後的大媽對她說着抱歉,她寬容地回答“沒關係。”

隊伍繼續前進,旅客們逐一通過。

機場內熙熙攘攘,人們川流不息。候機廳偌大的穹頂外,是湛藍如洗的晴空……

“孫先生,按照最新的檢查結果來看,你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

錢醫生手裡拿着孫振皓的CT檢查報告單,如是說道。

今天是孫振皓例行的每月複檢,他神色漠然地坐在錢醫生的診室內,孫振皓瞟了那報告單一眼,緩聲問道:

“那塊淤血有消退嗎?”

錢醫生婉轉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幸而也沒有擴大的跡象。”

孫振皓眼內的黯然一閃即逝,他輕道:“我明白了。”

錢醫生感到孫振皓此次的態度與以往相比,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他之前每次檢查都不甚關心腦內那塊淤血的事,似乎只要不影響到身體機能,他便無所謂。

而這次他主動問及這件事,看得出來也是有點在意了。錢醫生主動問他:

“孫先生,若是你希望採取措施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到中醫部看看。”

孫振皓劍眉微挑,問道:“中醫可以嗎?”

“不好說,不過中醫散瘀一般使用活血疏通的藥物,你可以讓醫生給你開一些化瘀的中藥,試一下也未嘗不可。”錢醫生作爲經驗老道的醫師,說話都是相當靈活,很會留有餘地。

“好吧。”孫振皓站起來,拿起了自己的病歷。“謝謝,我告辭了。”

“你慢走。”

孫振皓走出診室,他的助手和秘書正在門外等待,三個人往電梯間走去,孫振皓邊走邊思索着哪天要抽個時間來看中醫。不知爲何,他而今很迫切地希望能快點恢復記憶。

這時,身穿白大褂的高挑美女從遠處急匆匆地走來。

“孫大哥!”吳芷清大老遠地就向他揮手打招呼。

她知道今天孫振皓會來複檢,本打算要守在錢醫生的診室裡等他,可是卻被臨時分配了查房任務,爲了能與孫振皓見面,吳芷清草草巡視過一遍病房的情況,便心急火燎地趕來了。

孫振皓面對她,僅僅是客套地頷了頷首。吳芷清見他沒有停留的意思,感覺快步走到他面前。

“孫大哥,你要走了嗎?”她思索着能挽留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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