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張陽可靠嗎?”
老潘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你這叫什麼話?人家張陽怎麼不可靠了?難道就因爲人家長得好看?老潘,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成天價都胡思亂想些什麼?去,這裡沒你什麼事兒。繼續刷碗去。”周喜娜正在興頭上,被老潘的一句話給惹惱了。
“碗,刷完了。我來給女兒參謀參謀。”老潘慢條斯理地回答,而且沒有半點兒要退回後廚的意思。
“‘參謀不帶長兒,放屁也不響’,這我們娘倆兒談論的是孩子的終身大事,你啊,大老爺們兒家不懂,就別跟着瞎參謀了。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碗不是刷完了嘛,那再把爐子壓好吧。省得明天早上還得重新點。”
周喜娜聽他的論調就和自己不合拍兒,生怕他動搖了潘小妮的軍心,一個勁兒的攆他回去。
“爐子早壓好了,我不走,我就是想跟女兒說說,男人太帥了,可能會靠不住。”這回老潘態度挺堅決,頂住周喜娜的壓力,愣是不回去,非要和自己女兒說道說道不可。
“誰說男人帥了靠不住?人家香港的那個明星,挺帥的那個,叫什麼劉什麼華的,不就是隻對自己老婆忠心嗎?再說了,你又不帥?你怎麼知道人家帥哥靠不住呢?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得,瞎琢磨。自己也不拿鏡子照照,就你,長得歪瓜裂棗的,能理解人家帥哥的境界嗎?”
周喜娜聽了老潘的話,把他一通貶低,說了個狗屁不值。
老潘聽了她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火兒,潘小妮插言了:“老爸,老媽,你們你們別吵吵了好嗎?張陽這個人,像我爸爸說的,的確是有那麼點兒滑頭的,不過,你們的女兒也不是傻瓜,我會給他設置一段考察期的。”
潘小妮經歷過一次失戀,對男人已經有了防範之心,也可以說,她已經變聰明瞭。
老潘一聽女兒和自己的觀點一致,心裡高興,也就不再言語了,衝着周喜娜冷哼一聲,往後廚去了。
周喜娜聽了自己女兒對張陽的評價,覺得她長心眼兒,越來越像自己了,以後說不定就吃不了男人的虧了,她心裡也很高興,嘴上也不言語了。看着老潘衝自己擺了副臭臉,還往後廚跑,不禁問道:“哼什麼?後廚都沒活兒了,你還幹嘛去?”
“壓爐子。”
老潘頭也不會,氣呼呼地回了她一句。
他這一句話把周喜娜的暴脾氣給激起來了,她心裡生氣啊,心說,好你個老潘,壓爐子,剛纔叫你壓爐子,你不是說壓好了嗎?怎麼?膽兒大了?敢騙老孃了?看我能饒得了你。
只見她,一把從面案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擀麪杖,拔腿就往後廚跑去。
“爸,小心。我媽……”
潘小妮見自己的老媽要發瘋,趕忙大聲提醒老爸。想來,聲音傳播的速度,倒底還是比她老媽跑步的速度快了些,她的聲音剛一發出,她就聽見自己老媽大喊:“有種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然後,又聽到她老爸說:“好男不跟女鬥,惹不起還躲不起?我先上個廁所,回來再收收你。”
潘小妮家店面後面一個大院兒,是這幾家臨街店面公用的地方,裡面有公共廁所和車棚什麼的。而他們家的後廚有直通大院兒的後門兒,這給了潘小妮的老爸“逃生”的機會。
潘小妮知道,只要自己的老爸有機會往廁所逃,他們兩口子肯定就鬧騰不起來了。因爲,後院裡通往廁所的道路上,每天晚上都會有不少打麻將或打牌的老街坊,他們肯定會把這老兩口子的紛爭消解於無形的。
“來來,老潘,替我摸兩把,我得上個廁所。”
“哦,老潘家的,還沒睡呢?來,嘮五毛錢兒的。”
這麼多人,他們又不是真有什麼大矛盾,非要來一場戰火硝煙不可,顧忌面子,這仗就幹不起來。
多半這時候,他們兩個也不會有那閒工夫兒跟他們打牌搓麻嘮嗑兒的,他們肯定得會找各種理由再轉悠回店裡來。
他們的生意基本上是屬於全天候營業的,早上的早點對他們收入中的大頭兒,他們可不想因爲跟他們這些閒人娛樂,扯閒篇兒而耽誤了明天早起掙錢。
這不,潘小妮很快就聽見自己老媽說話了:“呵呵,我就是因爲老擀麪條兒,腰有點累了,出來扭扭腰,屋裡爐子上水快開了,我還得回去倒水呢。你們聊,你們聊。”
有過了一小會兒,潘小妮又聽到了後門兒的響動,就知道自己老媽已經回來了。
她一回來,就不用她再看鋪面了,她馬上擡腿邁上了臺階,嘴裡嚷着:“媽,回來了,那我睡覺去了,前門兒還沒關呢,你可別亂跑啊。”
“去睡吧,小沒良心的,都怪你,要不是你通風報信兒,那老東西能逃過今天這頓打?”周喜娜在後廚裡應聲說道。
潘小妮也不再理會她這句話有幾分是真的,就上樓睡覺去了。
今天這一天,又是訪仙,又是賞花,爬了山,釣了魚。她的確有些累了。簡單地梳洗,便倒頭大睡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潘小妮牀頭的鬧鐘還沒想,張陽的電話就來了,催她起牀,說要帶着她晨跑。
“晨跑?跑你個頭啊。”
潘小妮用迷迷糊糊地聲音回了他一句,直接關機了。
不過,被他的電話這麼一鬧騰,她發現,自己卻怎麼也睡不沉了。不光睡不沉了,還感覺躺在牀上,無論怎麼樣翻來覆去地試着找最佳睡姿,都無法讓自己渾身舒坦地躺着了。
她只好從牀上爬了起來,心裡恨恨地埋怨着張陽,那個擾人清夢的壞蛋。
“小妮,小妮,快起牀。快起牀。”
她剛從牀上爬起來,門外就傳來了,她此刻正恨得牙癢癢的張陽的聲音。
“啊,你幹什麼?不要進來啊。人家衣服還沒穿好呢。”
“不要怕,我只是來叫你去晨跑的。趕快穿上衣服,咱們一起去跑兩圈兒。”張陽在外面壞壞地說道。
“張陽,我恨死你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晨跑的時候不用叫我。難道,你不知道本姑娘缺覺兒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潘小妮一邊說着,一邊伸着懶腰,趿拉着拖鞋,來到了門邊。
“多嚴重?哎呦,我的肚子。潘小妮,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野蠻的一面。”
張陽正靠在潘小妮的門上和她隔着門說話,沒想到潘小妮一把拽開了門,小拳頭一揮,就照他肚子上來了一下下。
那力道,剛剛好,既讓他吃痛,而又不會給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捂着肚子的張陽,真的很想問問潘小妮,她這一招兒到底是怎麼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