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佳敏的到來讓飯店裡的人一通忙活,一般來講,大早上的根本不可能出現到這裡大吃大喝的客人,而且還是這種要求按最高標準上菜的客人。
最高標準,就意味着這一桌是不下於二十道菜酒席。涼菜,甜點一道也不能省,這是規矩,做餐飲的都明白,吃飯的客人既然這樣要求,自然也不是傻子,肯定也明白。
若是一般的客人,店老闆舍舍臉,低一下頭,好言好語地解釋一下,就說大清早的如此倉促備菜,做不到盡善盡美,估計客人面子一得到滿足,也就湊合着得了。
可看今天這位,雖說不是明擺着來找茬的,可怎麼看那氣勢也不像可以糊弄的,大家只好打起精神,手忙腳亂地整起酒席來。
另外一點,其實飯店也可以不拒絕爲畢佳敏提供服務的,如果因此而導致這個女人在這裡吵鬧或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情,還是可以報警解決的。
不過,做生意的一般誰願意隨便得罪人?尤其是大家一看她停在門口的車子那品牌,估摸了一下她的身價,多少也猜出這個女人是個人物,既然是個人物,就更不能輕易得罪了。
何況,她一進門的時候就說了狠話,如果得罪了她,說不定還就真給自己惹上了麻煩。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得罪了她,如果她真要有點勢力,今天給你搗蛋,明天向你找茬,天天弄得你不消停,那聲音還怎麼做?
所以,這飯店的老闆很聰明地選擇了和氣生財,不與她正面對抗。他還特地把這車牌號碼給記下來,向自己的幾個朋友詢問了,這車子的主人倒底是什麼人。
風城就這麼大,有錢人就那麼多,可以買得起豪車的人就那麼多,在社會上混得,多少對這名車的車牌號都有點研究,哪些車是風城市的什麼人的,可是清楚得很。
還別說,很快,他就從朋友的朋友那裡打聽到了這車的主人是誰了,知道這位姑奶奶還真是一位人物。雖說他們家不是風城市頂級的家庭,可他們家老爺子卻在風城市非常吃得開,黑白兩道,不能說趟着走,至少是絕對很有面子。
得,這下店老闆心裡有底了,知道自己除了好好伺候着這位姑奶奶,還真沒有什麼別的招好使了。
他不禁爲自己剛纔沒有表現出火氣而慶幸。在慶幸之餘,他也親自到廚房裡去張羅去了,唯恐自己的員工大早晨就幹活,有情緒,把這飯菜給做的難以入口,因此得罪了這位人物。
山水廳內,服務員已經先把菸酒和飲料送了進來,畢佳敏隨手打開一包香菸,夾在指間,點上火,抽了起來。
煙霧從白色的厭倦兒上被她殷虹的小嘴兒吸入肺裡,稍稍一停頓,讓煙霧在自己的肺部略作盤桓,好讓那煙裡物質融進血液,帶給自己眩暈和迷醉的感覺,然後十分嫺熟地從嘴裡和鼻孔呼出來。
畢佳敏好像一個隱藏很深的煙鬼,終於來到了可以任意吞雲吐霧的空間,她一支接一支的抽起煙來,很快整個房間裡就像生爐子遇到了低氣壓,煙霧都被悶在了房間,灰濛濛一片。
畢佳敏這煙一直抽到一箇中年男人進來,才稍爲中斷了一會兒。
“喲,咳咳,我說,大小姐,你在燒窯嗎?”男人開門進了,被滿屋子的煙霧給嗆到了,他連連擺着手,好讓煙霧從自己的眼前躲開,同時嘴裡發出了帶着咳嗽聲的抱怨。
“你怎麼纔來?從我給你打電話到現在都快一個小時了。”畢佳敏沒好氣地說。
開開排氣扇,打開了窗戶,男人貓着腰坐在畢佳敏身邊的一張椅子上,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不是跟你說了,昨晚一宿沒睡,我實在太困了,要不是聽你好像有急事兒,我還就不來了。”
“你敢,你不來試試。”畢佳敏威脅道。
“行行行,你厲害,行了吧,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態度上雖然還在做着某種抵抗,可那語氣裡卻實實在在地可以聽出了他的怯弱。
他是怕畢佳敏的。
他自己心裡清楚的很,畢佳敏當然也是吃準了他。不然的話,就憑他劉懷仁好歹也是一個在風城比較有名的老痞子,她也不會用這種語氣對他啊。
“哼,算你識相。今天叫你來,是有事情找你商量。”畢佳敏開始說事兒了。
“哦,什麼?”
“不急,我已經叫好了菜,你去通知他們一句,可以上菜了。等上好了菜,咱們邊喝邊聊。”畢佳敏衝他說道。
“好吧,我這就跟他們說。”劉懷仁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極品名酒,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拉開門,衝門口的服務員說了一句:“去,跟他們說,上菜。”
服務員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了一大堆菜,纔來倆人兒,這就開席了?不會這麼浪費吧。她趕忙提醒道:“先生,要不要再等等其他客人?”
“還等誰?讓你去你就去,別廢話。”劉懷仁可不是謙謙君子,說話一點兒也不善良,一樣的話到了他嘴巴里特別的難聽,絕對具有讓人噁心到不行的殺傷力。
服務員一聽他這麼不識好歹,對自己說話那態度非常之惡劣,不禁心生厭惡,瞪了他一眼,還瞥了瞥嘴,去跟後廚說上菜的事情了。
“靠,什麼眼神兒?跟哥哥甩臉子,小心哥哥收拾你。”劉懷仁的眼睛很尖,女服務員那眼神一飛出來,他立馬惡狠狠地將她訓斥了起來。
嚇得服務員離開的速度馬上提高了起來,由原來因不服氣而故意慢吞吞地走路,變成了一溜小跑。不僅如此,也許是害怕了劉懷仁,也或許是被他噁心到不行,在劉懷仁和畢佳敏吃飯的時間裡,她再也沒有出現。代替她的,是一個稍微上了歲數的老大姐。
“行了,你跟她說就行了,哪裡來的那麼多屁事兒?給我回來,老老實實坐着聽我跟你說。”
這會兒,畢佳敏彷彿變成了極端的女權主義者,化身成了保護女性的正義之士。她竟然對劉懷仁欺負女服務員的舉動斥責了起來。只是,她好像忘了,接下來她正是要讓劉懷仁幫他去欺負一個女人,一個根本沒有什麼權勢,身體也比較柔弱的女人。
她還真是一個自相矛盾的女權主義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