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萌萌你別哭……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看到阮萌萌埋在厲君御懷裡,抽動着小肩膀,阮兆天慌了。
“爸爸是相信你的,對,爸爸相信你……你別哭了,爸爸錯了還不成嗎?”
阮兆天想要補救。
實際上,在他心裡,不管阮萌萌是不是故意推秦芳下去的,她都是他女兒。
他只會教導她,但不會真的生氣不理她。
阮兆天其實不明白,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追究這件事。
他也不在意阮萌萌是不是故意的,爲什麼阮萌萌還是抓着這件事不放?
阮萌萌的心思,阮兆天當然想不明白。
對一個從小‘失去’母親,又在暗地裡受到繼母蹉跎,受到奶奶苛待的女孩子來說。
她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信任。
阮萌萌不需要多麼富裕的物質條件,她要的是阮兆天全心全意、無條件的信任!
可惜,這一點,她爸爸永遠都不明白。
阮萌萌不想再聽她爸解釋,她腦海裡閃過她爸跟秦芳、阮嬌嬌、阮明宇還有秦母站在臺上,其樂融融的畫面。
閃過在御棠的走廊裡,秦老太太拿起花瓶,想往她頭上砸的畫面。
閃過一個月前,在樓梯口,秦芳想把她往下推卻自己掉下樓梯。她反手去拉,卻被誣陷的畫面。
還有……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只有九歲不到時的畫面。
在那間昏黃的小屋子。
她坐在書桌前,做着一道又一道習題。
那時候的她,還是智學小學部,最優秀的學生。
是爸爸的驕傲,是老師眼中的優等生。
母親剛剛離開不久,姐姐在國外唸書,阮兆天忙於生意,只有秦芳在家管教她。
還記得那時候,她每做對一道題,就會被站在書桌邊上的秦芳,用一種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粗細的小針,紮在身體不起眼的地方。
對一題,扎一針。
她起先痛得大叫。
但叫得越大聲,秦芳就扎得越瘋狂。
門外的奶奶和姑姑聽見了,問裡面的情況,秦芳說她不好好學習在抽她手心,奶奶和姑姑就不管了。
就這樣,直到半個月後,她再也沒辦法,做對一道題。
濃重而扭曲的抗拒心理,也讓年紀小小的她,得了暈算的毛病。
小時候的阮萌萌也不是沒有試圖反抗過。
但那時候,年紀尚小的她,並不懂成人世界的險惡。
飲食裡被下了藥,身體總是無力狀態。
想要告訴爸爸,但剛剛跟秦芳新婚的爸爸,除了忙工作就是忙着跟秦芳恩愛。
爺爺住院,見不着面。
姑姑、奶奶……呵呵,她們根本不會相信她的話。
更何況,秦芳還總是在她耳邊,周而復始的重複。
如果她不乖乖聽話,如果她敢告訴其他人,秦芳就會派人去M國,害死她姐姐,讓她姐姐再也沒辦法回國。
小小的阮萌萌,就是在這樣恐怖的環境下,慢慢的成長起來。
幸好,當她漸漸長大,她也漸漸學會自保,懂得用僞裝來騙過秦芳那個女人。
直到後來,當她姐姐學成歸國,掌管阮氏。
確定姐姐不會再有危險後,阮萌萌纔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給阮詩詩……
真奇怪,怎麼好像又做了那個夢。
那個遙遠的,彷彿是在記憶深處的小黑屋。
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小小身影……還有一根永遠不知什麼時候,會扎進皮肉裡的針。
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即使是在夢裡,眼淚也不知不覺滾落下來。
“阮萌萌……萌萌……”屬於男人的清冷磁性的嗓音,在耳畔低低響起。
睡夢裡的阮萌萌,睜開迷濛的杏眼,看到了厲君御深邃俊美的五官。
這是車上?
她竟然累的,在厲君御懷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