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他們說着還往我身後看了幾眼,表情也變得慌亂了。小千說着拿出手機,“我們在他的棺材裡,只找到了他的手機。”
那手機,是和我一樣的情侶同款,上面還有一個翡翠綠的玩具熊,是我送給他的。
“你們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棺材裡的其他人呢?”其實我是想問他們在棺材裡有沒有刺蝟之類的東西,但又不好直接問出口,所以才隱晦的問了一句。
“我們進到棺材裡躺好,一趟就是近五個小時,然後聽到有人說‘今天收工’的話,然後我就先出來了。”小蜘蛛解釋說,“因爲我是我們中最後一個進棺材的,我記得你們的位置,我變成蜘蛛把大家都叫了出來,結果101個人中,只有我們幾個了。你和薄澤辰,與其他人一樣,都不見了。”
我接過手機,翻看了通訊錄,已接電話裡並沒有凌晨那條通話記錄。“你們動過薄澤辰的手機?”
“沒有!只是用他的手機打過你的電話……”侯華接過話頭,可他的眼神有些閃躲,直覺告訴我他有所隱瞞,我便看向他。
“後來呢?”
“但是你說了很奇怪的話。”
奇怪?我都沒接到他的電話,還能說出怎麼奇怪的話來。倒是他,竟然還刪除他我的通話記錄如果他想通過刪除通話記錄把傷害我的事情推得一乾二淨,我纔不會善罷甘休。
“什麼話?”
“薄澤辰,你別在找我,我們分手了,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侯華的話讓我特別失望,“侯華,你好歹也是經常也罪犯打交道你警察,既然要編造謊言也請你有心一點行嗎?我根本沒有接過他的電話,倒是我遇到麻煩打給他時,他說不會再管我死活。”
現在再說起這些話,心裡還是特別難受。難受得就像有一塊大石堵住我的心口一樣。
後來,侯華打電話請同事幫忙,得到的結果更是令我們大跌眼鏡。他同事說這夜凌晨我和薄澤辰的號碼都沒有過通話記錄,而且還處於信號失聯狀態。
這個結果讓我們徹底陷入恐慌中,我很確定我準確播出過薄澤辰的電話,而侯華他們四個人也很確定沒有撥錯,而且那聲音就是我的。
我把我滾下山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和盤托出,結果他們說他們離開時特意數過棺材,還是有101口,沒有少。
連我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得很。明明不是夢,可我們的遭遇卻比夢還離奇。小千提議從我身體裡的女鬼入手,尋找突破口,說不定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軟硬皆施半天,我身體裡的女鬼都沒給任何反應。
在我們一籌莫展時,天色放明瞭,遷龍村的人竟然都回來了,他們回到自己家,鎖上門睡覺了。然後,遷龍村天空飄着的黑霧一下子就不在了,寧靜祥和得過分。
我們不敢貿然進村,只敢在路口合計。我想來想去,總覺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攔住我們的去路,說要還我們新器官的人有些眼熟,但我卻想不出在哪裡見過他。
雖然我一直安慰自己,薄澤辰聰明且厲害,他不會出問題的,但眼見就快到中午了,他還沒出現與我們會和,我的心裡亂得如麻。
我們在無意間已經陷入了一場被動的僵局裡,無能爲力。
我們快一天沒進食了,除了小千和小蜘蛛,我們三個人餓得只流口水,全身發虛汗了。可村子裡依然寂靜得很,別說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了,甚至都不見有人做飯。
“這村子裡的確有古怪!”陳大腳這句話讓大家集體吐槽,但他卻不理我們的奚落,繼續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說,“我們可能身處殭屍村。”
“殭屍?”這兩個詞,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世界有人有鬼有妖,現在卻又冒出殭屍了?我的生活曾經多平凡,如此卻突然多出這麼多東西來,這一切真的令我難以接受。
“也可以用薄家少爺之前說過的一個詞,活死人。”
“陳大腳,你可別趁我們家先生不在,就胡說八道的想蒙我們。我們先生在天黑前如果還不出現,那我和小千兩個人就算血洗這遷龍村也沒東西能阻攔我們!”小蜘蛛向來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可也動起怒來了。
“小蜘蛛,我的年紀雖然沒你大。但是我說的句句屬實,因爲,我就是玄術中人。”
“又是玄術?”小蜘蛛眉頭一挑,“既然如此。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先殺了你,再血洗遷龍村!”
小千也跳出來,“當初,就是你指引我們來這遷龍村的,看來你千方百計的引誘我們來這,就是爲了殺害我們家先生。”
眼看他們就要打起來了,我和侯華立馬把他們拉開。“窩裡橫算什麼呀!薄澤辰不見了,我也很擔心着急,但這完全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先冷靜下來聽聽他的說法再做決定也不遲!”我說着扭頭看向陳大腳,“還有你,一直深藏不露的跟在我們身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真是冤枉!”陳大腳習慣性的要仇旱菸筒,卻被小千一腳踢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先說話,如果讓我發現你有半句假話,我就把你的旱菸筒銷燬掉!”
“你們別衝動,聽我慢慢說!”陳大腳看到心愛之物被踢走,一臉惋惜的表情。“其實玄術只是對修煉玄學之人的一個統稱,玄術裡分有很多幫派,有的幫派靠修煉玄學養生,有的幫派則是爲了擴充勢力,而我是前者。我之所以一直沒透露我的身份,是因爲我想過平凡人的生活,不想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所以這一段時間,我會和你們混在一起,是因爲你。”
陳大腳說着,把視線聚集在我身上。
小千一聽,擡起腳一屁股踢在他身上,“我就知道是你害了我家先生,你到底害不害臊,許可是我家先生的妻子,你就算想老牛吃嫩草,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
小千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得無法形容。侯華和小蜘蛛用“原來如此”的眼神看着我們,我和陳大腳則是滿臉漲得通紅,又羞又躁。
“咳咳……咳咳……”陳大腳咳起嗽來,“小千小妖,你能不能別不說則以,一說嚇死人啊!這社會有那麼多流言蜚語就是從你們這類人中傳出來的,我會跟着許可,是因爲她的身體很特殊。”
“特殊?”大家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我也低頭看了自己兩眼。“我有啥特殊的?”
“還記得第一次我們見面的地方嗎?”
我當然記得,那早我從薄家墓園裡醒過來,還被薄澤辰換上新娘妝,然後在一個路口遇到開拖拉機的他。“我記得的。”
“其實,那晚凌晨,我突然睡不着。我算了一卦,按照卦象的推測,有一個女人將死在薄家墓園,中午12點的時候,女人的鬼魂會飄出墓園。人在死後,怨氣重的人會化身爲厲鬼,這樣的鬼不懼陽光,白天也能正常行走,害人性命;而怨氣輕或者沒有怨氣的人功力很弱,只能出現在黑夜裡,且短暫停留幾日就會去投胎轉世。我擔心這厲鬼會去害人性命,所以一大早候在路口,打算收她魂魄後消她嫉恨,再送她去投胎轉世。”
陳大腳的話令我皺起眉頭,“你是說,按照卦象我應該死了?”
“對,但奇怪的是你並沒有死,而且還比常人多了一個影子。”
侯華這個無神論者,最近見多了奇異之事,對這些也充滿了好奇。“陳大爺,按照你的意思是,一個本該死的人卻活着從墓園裡出來了,身上還多了一個影子?”
“對。”陳大腳點着頭的同時,還嘆了一聲氣兒。
“那原因呢?”我還是有些信陳大腳的話的,畢竟那條路根本連個蟲子都沒有,直到最後才冒出了他。
“我起初以爲你是懷了鬼胎,才被鬼放過,留你一命,所以我才離開你。第二次見面,是在那條準備拆遷的巷子,我當時看你並無孕相,我尋思着是鬼對你厭倦了,鬼想辦法除去鬼胎後又準備殺了你,所以纔會警告你。第三次見面,就是在豬頭山了,我會出現在哪裡,其實也是因爲你。”
陳大腳頓了頓,繼續說,“起初,我以爲要害你的鬼是薄家少爺薄澤辰,但後來我無意間偷聽到另一個修煉玄術的人的話,才知道原來害你們的人是白家,而薄家少爺則是保護你的鬼。”
“白家?”我們共同說了這個詞。
我的聲音顫抖了幾下,“白子銘麼?這件事情,我已經由薄澤辰口中聽說過了。”
“可以說是白子銘,但也可以說不是。”
我們每個人的心都被吊起來了,可陳大腳慢吞吞的就像故意吊我們胃口,這次我也繃不住了,大聲說,“陳大爺,雖然你一把年紀了,但說電話不至於那麼累吧?你就不能爽快點,一口氣把話說完,不要到處設坑讓我們猜,我們現在不是聽書,沒有那份閒情逸致,而且這關係到我和薄澤辰的安危!”
“錯了!”陳大腳依然不緊不慢的說,“其實,當我參與進來的時候,我也深陷其中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薄澤辰出了意外,那我們也離死不遠了。”
小千一聽,急了。“你才死呢!你全家都死呢!我們可要好好活着!”
陳大腳卻沒生氣,“我自小就是個孤兒,我的家人死沒死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們可以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們都再聽!”大家都被他把胃口掉出來了,但又不能發火,只能把這股火使勁兒往身體裡壓。
“白、薄、侯三家三十年前的事情,你們聽過麼?”
我和侯華對視一眼,怎麼這裡又要扯上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點點頭,“聽過,侯翔在死前,簡單和我們說過。”
“三十年前,他們三家都被鬼盯上了,只有白家逃過這劫。表面上看起來,薄家和侯家死亡慘重,但實際上最慘的是白家。”
小千跳起來,“可白家人丁興旺,生意越做越大,沒見哪裡慘啊!”
陳大腳聽得連連搖頭,“小千小妖,你活了那麼久,難道不知道很多東西都不能看表面?從表面上看,白家的確是寧市數一數二的有錢人,但事實卻是白家內部暗藏洶涌。”
陳大腳說着,轉過頭看着我,“你見過白子銘的爸爸白成剛嗎?”
“白成剛?”這名字,在我腦海裡過了一遍,“我見過,但是是遺像。”
“不,你最近應該見過他,或許這夜凌晨……?”
陳大腳的話,令我一個頭兩個大,我感覺我的腦容量真的不夠容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