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襲擊,令我避之不及。我還沒來得及躲避,有一雙手突然逮住我的腳,直接把我從樓地上拽了下去。
我清楚的記得,我是在上2樓的樓梯拐彎處被襲擊的,半截樓梯最多有二十個臺階已經算了不起的了,可是那個拽住我的人,卻一直把我往下拽。
似乎,那是一座沒有盡頭的樓梯……
我的整個身體,不停的摩擦着高低不平的樓梯,我的胸部在不停的拉拽之下,已經無數次卡住了,可拉着我的人卻似乎很亢奮,拉扯着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我無數次想回頭看看身後的人是誰,可我只要一往後扭動脖子,那人就會故意擺着我的腿,讓我往樓梯的欄杆上撞。
到了最後,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意識也遊離開去,整個人都呈迷離狀態。
我想,這個拽住我腿的東西,就是想把我弄死。
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我以爲我真的要死在這裡時,拉着我的人突然拉住我的腿一甩。
我微微睜眼,卻視線模糊,許久之後纔看清周圍。
這是一間光線和暗淡的黑屋,但我身下似乎有燈,能勉強看清周圍的地板。
但這不是水泥地板,也沒有貼有瓷磚,就是老一輩常見的那種泥巴地。泥巴被勉強剷平,就做了堂屋一樣的。
我感覺身體漸漸熱了起來,我太疼了,疼得真想睡上一覺,但疼痛又讓我特別清醒,我漸漸意識到我好像是被置身在一鍋熱水裡了。
在拉扯的過程中,我受傷慘重,此刻傷口經過熱水一燙,更是痛上加痛。
“有人……有人麼?”我試圖叫了幾聲,卻無人應答,相反的,水卻越來越燙了,燙得我的皮膚已經無法承受。
而身下的燈,似乎也更亮了。
感官逐漸恢復,我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尋常。這發亮的好像不是燈,而是火,爐火。
在我還不太確定時,身下又傳來了“呼呼呼”的聲音,而光亮更甚,看來是有人在扇火。
綁架我的人,該不會是想把我煮熟吧?
想到這裡,求生的本能瞬間迸發,我強打起精神,試圖翻出這鍋。可我的力氣卻好像被這水抽乾了似的,就像活煮的小龍蝦似的,馬上就要嗝屁了。
“救我……救我……”
除了越染越旺盛的爐火外,再也沒有聲音應和我了。
“是誰?是誰那麼殘忍,想把我煮死,是老奶奶嗎?”
“敢做不敢當,沒想到連死都不想讓我死個明白,是吧?”
“他麼的,你今天最好徹底弄死我,否則我定讓你們生不如死!”
……
……
我不停的叫囂着,一直沒人理我,而我越來越熱,感覺肉都快要煮爛了。
我吼得口乾舌燥,依然無人應我,而我的意識也漸漸不清醒了,似乎隨時要陷入昏迷。
在恍惚間,似乎有人在旁邊說話了。
“把火開到最大,怎麼這麼久了,她還沒死。”是一個不耐煩的女聲。
“已經最大了,炭都快燒沒了。”是一個低沉煩躁的男聲。
“把鼓風機開大。”女的指使着,下一秒就有一雙筷子突然伸進來,似乎在夾我身上的肉。
那筷子一直扯着,似乎想把我的整塊皮都扯下來似的,我憋住力氣,擡手捏住筷子的另一端,氣若游絲,“是誰?你們是想吃我嗎?”
沒人說話,鼓風機的“嗚嗚嗚”聲又響了起來,那個拿住筷子的人開始發力,似乎想搶回去。
我雙手緊緊攥住,在她使力的時候,整個人也往上竄,試圖逃脫。
“這麼重?”女人不耐煩的嘀咕,“沒想到她這麼難煮,那迷陣只能困住他們一會兒,再耽擱我們可能會敗露的。”
接着,男人似乎摔了東西,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大,“煮,煮個毛!就這樣吃吧。”
“我聽過的方法,是要煮到皮裂骨才能食用。”女人同樣煩躁的來回踱步。
“那要咋整?這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類,換個正常人早被燙死了,而她竟然還能動?”
……
……
雖然我真的快要被燙死了,但我的耳朵卻越來越靈敏,對話的一男一女,好像是薄澤宇和柳笙夏。
他們母女?
莫非,他們想把我煮了吃?
這個想法,突然冒上我的腦海,卻比我被煮這個事實還令我難以接受!我的婆婆和大伯子,爲了所謂的還陽,竟然把兒媳、弟媳煮了吃?
雖然這個社會,有一部分人的價值觀挺扭曲的,但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明明我脖子以下的身體都被泡在滾燙的熱水裡,但我依然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我還是心存僥倖,覺得可能是我誤會了。
“媽媽,大哥……是你們嗎?”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耗盡了我的力氣與勇氣。
原本的嘀咕聲,突然停止了幾秒鐘,然後,一聲低沉的不耐煩的說話聲傳進我耳朵。“媽,事蹟敗露了,我不能再等了。”
這聲音,那麼熟悉,不就是薄澤宇麼?
下一秒,他突然飄到我面前,明明暗暗的炭花下,他手中的大刀發着凌厲陰寒的光。
“我本想給你死時留個全屍的,可你卻怎麼都弄不死。”薄澤宇的聲音十分恐怖,帶着一絲陰寒,他舉起了手中的刀,“看來,得把你的腦袋砍了,才方便食用了。”
“大……大哥,你不能這樣……”憤怒、失望、埋怨……所有的情緒都敵不過害怕和恐懼了,我顫抖着求饒,可他卻沒有一絲人形,反而笑得更猙獰了。
“你安心的去吧,我們好歹也算你的家人,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你不能這樣,就算是爲了薄澤宇,你們也不能這樣。”我試圖用薄澤辰喚回他們的理智。
“就是爲了他,我們纔要吃你。我們是他骨肉相連的親人,只要我們還陽了,我們便能一家團聚。”薄澤宇的笑容特別陰森,“至於女人,我們薄家有的是錢,薄家兒子也有顏,有這兩樣我們還會缺美女麼?放心吧,等我們還陽後,看在你助了我們一臂之力的面兒上,我會介紹美女給他的,讓他儘快忘記你。”
他說着,把刀放在鍋沿邊,輕輕磨蹭着。
“還和她費什麼話?”柳笙夏催促着。
薄澤宇得到指示,再次擡起了刀,眼看着就要落下來時,我本能的叫了一聲,“等等!”
“還有遺言?”薄澤宇不耐煩的瞪着我。
“呸!”反正都要死了,我還有什麼顧忌的,但死得這麼憋屈就太不值了,我往薄澤宇臉上,吐了一大口口水,“我真爲薄澤辰感到可憐,他爲了你們,做了那麼多努力,而你們卻爲了還陽,吃了他老婆!我的確不知道吃了我後,能不能讓你們夢想成真。萬一沒成,請你們瞞下這件事情,別讓薄澤辰知道我是怎麼死的,至少讓他以爲你們是愛他的父母;若吃了我後,你們真的還陽了,那我請你們悄悄在這人間活着吧,別在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旦他知道你們還陽了,那他肯定會猜到發生了什麼,我不希望他活得那麼痛苦,更不願看到他和自己的家人,因我而反目成仇。”
我說完,閉上眼睛,“記住我的話,你可以砍了。”
身下,是不停沸騰的着的、冒着氣泡、發出“咕咕咕”聲的熱水;頭頂,是把鋒利的隨時準備取我性命的刀子。
薄澤宇擡起了刀子,雖然閉着眼睛,但我卻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風力,在刀快要接近我時,我默默的說了四個字。
“有緣再見。”
有東西,“唰”的濺了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