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們團長不是證據。”嚴祺鴻嘟了嘟嘴道,“看來你也不適合在機關事業單位混,天底下哪有把事往第一把手那裡推的?小心哦,這一推不打緊,小心把工作除脫哰哈。”
她心底暗道:你們團長只怕也無法證明那事不是你乾的。一點也不能證明。
其實不是她不想打個電話查個究竟,而是自己一給曾團長打電話,心底就泛起無端的鬧騰。這鬧騰一起,就至少難以閤眼兩三晚上,精神頭自己也不是很足了,上起班來眼皮打着架,卻不能休停一會兒。
這種經歷經過了幾次,她越發覺得,與其見面,還不如把他當成自己的一個大哥哥,放在腦中,也還養眼。
“那你可以去我們團裡問個清楚明白。”
“我這人的腿很懶。沒勁。”她恨恨地說,“你認爲我是那種把事弄得天搖地動的人是不?”
“嗨,要我咋個說你才相信?”
“你能讓我相信不?這也得問你自己,我可是實在犯糊塗。”
“好好好,你等着,你等着。我回去一趟。”遊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轉身欲走。
森林公園假山後的那一幕又撲入她的眼簾。那個黑暗中的影子的確太像了。這影子竟是這樣的固執,這樣的執拗。沒有一個不像的地方,尤其是遊智走了十幾步後,停下來哼出的那個鼻音,讓她的身子不由晃了晃。世間絕然沒有如此相像的兩個鼻音,兩個鼻音如出一轍。
鼻音如同一條看不見的線,緊緊地串逗着她。一看到他,就心底彆扭。
“回哪裡去?”她回過神來,一見他來真格的,倒有些不忍起來。再說剛見面又要分開,雖說心裡有些酸楚,但是心底卻似不安起來,“算哰,改天再說吧。”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追上去,也沒有再出言阻止。
他聽了她的話,停下身來。轉過頭,默默了看着她:“你信哰?”
“信哰?信啷子哰?你想要我咋個信法子?搞串聯,也能讓人信?”
“串聯?你到底說些啷子哦。一轉眼,倒串聯起來哰嗦。”
他知道,一定是一種誤會,一種無法用短暫的對白解決的誤會。他不再向下想,只想等時間來清洗,還自己一個潔白。
此時,她不想知道他到底要拿什麼證據,而且關於證據一事,自己不過隨口說說。沒有想到,他還真的去拿什麼證據。不過那晚那人的步態、咳嗽聲真是太像了。
因爲太像,像到世間的一切證據,倏地羞於啓齒了。所以她覺得,他今天的舉止有些可笑,一種護窘得幼稚的可笑。
她感受着他目光中的那一抹溫情。這溫情不會假。這就夠了,至於他做過什麼,原本似乎是不重要的。儘管如此,她仍然沒有放棄,她覺得,有朝一日,他會向自己解釋清楚。
“男人的最大缺點就是,一直護短,一直添亂。最後後悔,已經太晚。”她哼哼了兩聲道,“悔不該錯在當初時,夢一醒,轉眼都成空。”
“太晚?那我不能讓這事拖得太晚。我得去。”
“明天再說,好不好?”她慢慢走到跟前,輕聲道。
“不,就得今天。”聽到她有些像哀求的聲音,他有些得意了。
“嗨,你這人……”
她不知說什麼好了。又覺得不說可能更好。剛剛徜徉起來的心又突然糾結起來。她覺得有點淺淺的痛。
他一聽這話,說道:“明天,你等着。今天晚上吃點啷子好,我高興。”
“高興?我要是你,我就實在高興不起來。”
“我這人怪就怪在這點,越是事不關己的煩惱,就越是吃得開懷。”
遊智開始覺得白天已經來臨,很希望睜開眼睛看看第一抹晨光。他想折騰自己的那些煩惱的事,雖然暫時危機消除,但是有朝一日可能還會再次降臨。
寧靜來臨的前夜,往往要經歷一番痛苦的求索,只是這求索在沒有具體事由時,去想它,也不過白想而已。白想的事,自己是不會煞費苦心去經營的。有的事苦心經心是必須,但是不是自己做的事,天大的誤會,解說多了,自然也便成了真相了。
他就怕誤成了真相,就什麼也難以說清了。可是,這前夜究竟不還會繼續多久,卻是他更想想透的問題。時間是折騰生命,讓生命無法自在的偏舟,在心中蕩起漣漪無數。無數的漣漪,在下一輪漣漪到來時,被衝滌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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