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生初下凡間便被入眼的一大片綠色吸引,比起天上的單一的素雅之色,她倒是更喜歡凡間這些富有生機的顏色,一時間玩心頓起,連地上的石頭都要撿起來研究一番。
下凡,雖說是要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淨生並不害怕,畢竟下界還有一個螭吻,若是真有了麻煩,就找螭吻,再不濟還有一個提前下來的蓮蓬。
這時淨生隱約聽到流水的聲音,便尋着水流的聲音而去。走出密林,淨生便看見一片汪洋無際的海洋,因從未沒見過如此廣闊之景,淨生驚喜的衝向海里,在海中御水戲耍,不過沒過多時淨生慢慢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便步履蹣跚的向岸邊走去,可是上了岸情況並沒有好轉,淨生感覺自己十分乾渴,便又返回海邊用手搖起海水喝了幾口,結果情況又加重了。
淨生自覺怎麼這麼倒黴,剛下來就遇事不順。後又想到螭吻的龍鱗,她記得只要把龍鱗放到水中,螭吻就能感應到,正好叫他來看看自己,畢竟凡間的事還是螭吻懂得比她要多。當下便解下乾袋取了龍鱗放入水中,可是過了許久並沒有見到螭吻的身影,淨生又把龍鱗在海中攪了攪,可還是沒有反應。淨生有點氣惱,想着莫不是螭吻戲弄了她。但轉念一想,剝龍鱗得多疼,螭吻斷不會只是爲了戲弄她而這麼做,難道是自己的用法不對?可是螭吻明明說過入水即可,難道要更深一點?
就在淨生皺眉猶豫着要不要把龍鱗扔進海里的時候,這時海面翻涌,天空驟變,陰雲密佈,狂風驟起,一個凜冽的叫罵憑空響起,“又是哪個不要臉的!”
還沒等淨生看到來人,卻只見一把長槍自身前襲來,淨生慌張側生躲避,輕盈向後退去,同時已召喚出承影擋在身前,一臉警戒的看向來人。
一臉兇相。這是淨生對她的第一印象,黑髮一絲不苟的束起,吊梢眉狐狸眼,生的一副刻薄樣,朱脣緊抿不怒自威,一身厚重盔甲顯得她身材魁梧。
就在淨生還在打量她的時候,只見那人啐了一口,“賤人,是你找螭吻殿下?”
淨生一愣,放下了兵器,問道,“你認識螭吻?他在哪,我要見他。”
那人冷哼一聲,輕蔑的看着淨生,說,“螭吻殿下,哪是你說能見就能見的?”
淨生着急的說道,“怎麼會?螭吻說只要我拿着龍鱗就能見到他。”說罷便把手裡的龍鱗舉了起來。
這一舉,只見眼前的女子怒氣更勝,罵道,“好個螭吻,竟把龍鱗隨意送人。”後眯着眼,威脅道,“賤人,把龍鱗交給我,而你從哪來滾哪去!”
淨生連忙把龍鱗收了起來,說,“憑什麼,這是我的保命符,螭吻說了,我有事可以用龍鱗找他。”
那女子聽了這話,直接提槍向淨生衝來,淨生舞劍抵擋。女子招招下狠手,要致淨生死地,淨生力量不及女子,又因爲身體沉重,只能勉強接招。兩人打了兩三個回合,淨生便被女子狠狠踢了出去,淨生倒地還未來得及翻身而起,那女子便一個長槍直刺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海浪打了起,瞬間把兩人分開。海潮退去,一身華服的***在兩人中間,那男人連忙扶起地上的淨生,淨生看也沒看那人甩開了手,作勢還要衝上去,那女子見男人待淨生如此親密。已是怒火中燒,提槍便衝了上來。
可男人卻拉過淨生把她護在身後。原本指向淨生的那長槍直接指向了他,並且逼近了他頸間一寸的地方。
那人眼睛瞬間正大,驚恐地叫,“不要殺我!”
那女子瞬間收回了長槍,急急跑近螭吻,關切的問道,“螭吻殿下,沒傷到到你吧。”說着伸手摸向螭吻的頸間,小心翼翼的查看。
螭吻尷尬的推開女子的手,又向後退了一步,說,“本王無事。”後又看向一臉氣憤的淨生,歉意道,“抱歉是我來晚了。”淨生狐疑額看向螭吻,現在的螭吻不僅個子高了淨生許多,身材看上去竟是比天巧還要魁梧幾分,長相略有變化倒是粗獷了許多,只不過還是一臉衰樣。
螭吻說完這句,那女子又向着淨生提槍,看向螭吻,質問,“這個賤人是誰?又是你在哪裡留的情!一時看不住你,就到處給我沾花惹草!”
螭吻推開長槍,無奈道,“這是我在天上聽佛時結識的朋友。”
那女子不信,又說道,“聽佛?佛界怎有這麼多仙子讓你結識!你這是聽佛去了,還是相親去了!”
螭吻解釋,“莫情,這次是真的。”
“這次!”莫情輕笑一聲,“你哪次不是說真的。”後又看向淨生,“賤人,我告訴你像你這種低賤的雜仙也想攀上神族,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了。趁早從哪來滾哪去!”
淨生不悅,說道,“我警告你,我不叫賤人,我也不認識那個叫賤人的人,我有名有姓,我叫淨生。而且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你纔是從哪來滾哪去。”
莫情狐疑的看向淨生,問,“你就是淨生?”
“是啊。”淨生胸脯一挺,十分驕傲。
只見莫情收了長槍,但眼睛還是緊緊盯着淨生。螭吻長舒了一口氣,這才轉身看向淨生,“你怎麼下來了?”
可淨生還在生氣,指着莫情說道,“她剛纔打傷了我,你給我懲處她。”
莫情聽了這話,本來收回的長槍又提了起來,鄙夷的看向淨生,“有本事手上見真招,躲在後面做什麼縮頭烏龜。”
淨生擼胳膊挽袖子提劍就要往前衝,嘴上還嚷嚷着,“來啊,打架,我從來沒怕過。”
眼看兩人又要打了起來,螭吻急忙拉住淨生,“別別,別打了。”
莫情見着淨生被螭吻牢牢的護在身後,心中反酸,眼眶紅了一圈,手裡的長槍也放了下去。螭吻見狀,低眉順眼的解釋,“淨生真的只是我在天上的朋友,這次她來找我定是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助,你不要在生氣了。”
莫情看着螭吻那怯懦的示好樣,放軟了態度,對着淨生說道,“有什麼話,你現在就快點說!”
螭吻也轉頭看向淨生,問,“你怎麼下凡了?”
淨生撇了一眼莫情,對着螭吻埋怨道,“你和天巧一個模樣,連個下屬都管不住!”
這次沒等螭吻開口,莫情倒是眉梢一挑,恐嚇道,“再對殿下無理,我不介意好好****你。”
看着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螭吻夾在中間頻頻抹去額頭上的汗,怯怯的對莫情說道,“莫情我想和淨生單獨聊聊,可以嗎?”
莫情看看螭吻,又警告的瞪了一眼淨生,提槍向後站了站。螭吻看向淨生又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淨生收起龍泉,不滿的看着螭吻,“都是稱王的人了,還是這麼沒有魄力,連個下屬都能騎到你頭上。對了你剛纔問我什麼?”
“我都問三遍了。”螭吻嘆息,“還有,其實,莫情並不是我的下屬。她,她是我未過門的妻。”
“什麼!?你要娶她!”淨生尖叫。一旁的莫情聽到聲音,攥着長槍的手緊了緊,眼神中的慌亂一閃而過。
螭吻伸手捂住淨生還要繼續亂叫的嘴,緊張的說道,“別喊了!”後神色落寞的說道,“是兄長爲我賜的婚。”
淨生指了指天,“是玉皇嗎?”
螭吻點頭,淨生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感慨道,“玉皇着實喜歡給人賜婚啊,我和天巧也被賜婚了。”
螭吻喜道,“那真是恭喜你們了。”
“有什麼好恭喜的,聽天巧說我還要住在那個天宮裡,你是不知道,那裡一言不合就下牢,動不不動就一個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活得拘謹的很,我不喜歡那裡。”淨生撇撇嘴,滿臉不屑。
“可你們畢竟是兩情相悅啊。“螭吻一臉羨慕。
“兩情相悅?”淨生歪頭,滿臉疑問,“什麼兩情相悅?”
“就是相互喜歡啊。”螭吻解釋道。
這時,莫情提着長槍走近兩人,不悅的問道,“螭吻殿下,我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螭吻轉頭看向莫情,一拍腦門,“說了這麼多,還沒說正事。淨生,你怎麼下來了?”
“大士,命我下凡積攢功德。”淨生答了螭吻的話,後又指向那片海洋,“螭吻不知爲何,我沾了那水,乾渴的很,只是爲什麼啊?”
螭吻皺眉單手結印,指尖指向淨生,向淨生的體內送入仙氣。仙氣在淨生的體內遊走一圈後,螭吻收回了手,關心的問道,“現在感覺如何?”
淨生活動了一下身體,欣喜道,“好了,好了,可是爲什麼?”
螭吻笑着,“淨生你原身爲池水,池水是淡水,而我的海水是鹹的,你進到裡面當然會幹,所以以後不要輕易下海。”
“不都是水,哪來這麼多區別。”
螭吻不置可否的笑着搖搖頭,又問,“那你要呆多久呢?”
淨生攤開手掌,說道,“大士說我手中泛滿佛光的時候,我便可以恢復法力,回到佛界了。”
螭吻聽後想了想,翻手變出一個錢袋交給淨生,淨生接過打開一看,問,“你給我這些銀色的石頭做什麼?”
螭吻笑道,“在凡間這叫銀子,你留着有大用處。但是小心別被人偷了。還有你現在沒有仙力護體,與普通人無異,遇到兇惡之徒莫要糾纏,能跑就跑。”
“殿下。”莫情催促道。
螭吻衝莫情點點頭,又對淨生說道,“你自己萬事小心,有困難就用龍鱗找我。”說完有些不捨的轉頭離開了,莫情緊隨其後,目光不善的瞥了淨生一眼,提着長槍走了。淨生看着螭吻離開的背影,心中暗歎,以後螭吻身邊常駐這麼一個凶神惡煞的傢伙,以後自己找他幫忙怕是不容易了。
遠處,一個身形欣長的男人悄無聲息的肅立於灌木叢中,正向淨生那處望去。
一位穿着綠色朝服的男人走到他身後,向他拜首。
那人開口,聲音低沉陰冷,“那小仙是誰?看樣子他們交情匪淺。”
朝服男人擡眼看了過去,恭敬的說道,“今日是第一次見,請容屬下再去探查。”
男人危險地眯起眼看着正把玩銀子的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