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光線黯淡,六根雕有上古兇獸的鐵石柱威嚴的矗立於殿內,一羣穿着豔麗且暴露的舞女在殿中跳着妖嬈的舞蹈。宮殿的最上方一位身着玄色華服的男人閉着眼,懶散的躺在金嵌座椅之中,座位下一個手捧水果盤的妖媚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喂着他葡萄。
從門外神色匆匆的走進一位男子,男子繞過舞姬在前方站定,抱拳,“將軍,那仙子的身份已經查到,是那位殿下在天上的朋友,關係十分要好。”
心已從座椅上慢慢坐起,並揮退了一旁跪着的侍女,擡眼向男子看去,那是一雙魅惑至極的鳳眼,暗紅色的瞳孔充斥着嗜血與殘暴,男子抱拳低頭,心中戰慄。
心已擡起手取了桌子上的金樽,跪在一旁的侍女爲他斟滿了酒,心已不緊不慢的仰頭喝下酒水後,突然甩手將杯子擲向在遠處奏樂的笛手,那笛手被金樽震出好遠,重重的釘在宮牆上,頓時七竅流血頭一歪就這麼死了。
舞姬繼續舞着,樂手們也繼續安定的奏着樂。
倦懶的聲音自上方響起,“吹的難聽死了。”男子低着頭一直不敢擡頭,顫抖着站於下首。
心已站起身,衣帶未系,精壯的肌肉自敞開的衣襟顯露出來。他慢慢走下臺階,從男子的身邊經過時,男子由於經受不住壓力,癱倒在地,一臉恐懼的看着心已。
心已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出了宮殿。
勾欄院內,花零來到徐娘的房間,把帶來的一個錦盒向徐娘那邊推了推,討好道,“徐娘,近日院裡雅士聚積的委實有些多,我負責的那一邊以我個人之力很難打理的好,可不可以分派給我一個人。”
徐娘拿起那錦盒,看到裡面裝的竟是一串粉色的珍珠手鍊,眼睛一亮,但是面上卻還是平靜無異。她合上了蓋子,清了清嗓子,花零會意馬上爲徐娘斟茶送到她的手邊,接着說,“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花翎借我幾天。”
徐娘喝了口茶,緩緩道,“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丫頭野的很,倒是你能不能管得住她,別到時候再給我捅什麼簍子。”
花零接道,“不會的,徐娘,我會好好看着她的。”
徐娘揮手起身,“行吧,就借你幾天,你去懲戒室把她領出來吧。”
“謝謝徐娘。”
“不過,花零,你也差不多到了該去那裡的年齡了吧。”徐娘提醒道,“與其關心別人的事,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吧。”
花零低頭,神色悵然。
淨生坐在椅子上吃得應接不暇,花零爲淨生倒了杯茶,推到她的手邊,笑着囑咐道,“你慢些吃。”
“姐姐,你怎麼跟徐媽媽說的,居然能讓她同意我跟着你。“
“沒什麼,就是說我這裡缺人。“花零抽出手絹,爲淨生細細擦着嘴角的渣滓。
“可是,我吟詩不會,作畫不會,下棋不會,我能做什麼?”
“你在一旁倒倒茶水就好了。”花零摸摸淨生的臉,輕輕嘆息一聲。
夜晚,在勾欄院總是最熱鬧的時辰。
花零抱着大阮走進亭內,只見一位粗布衣裳的書生等在其中。淨生看向花零,只見她嘴角掛笑,雙目泛淚。淨生見兩人含情脈脈的互望,一時間竟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這時,一位打扮花哨的年長女性走了進來,粗魯的打斷了二人,“花零,天字號房間有人點你。”說罷轉就走,嘴裡還熱情的招呼着,“呦,程大爺,快快裡面請。”
花零應了一聲,抱起大阮,依依不捨的看向書生。淨生卻按住了花零的手說道,“我先過去,你再與他相處一會。”
花零感激的看向淨生,淨生調皮的笑了一下,起身出了房門。
來到天字號房間,淨生先是輕敲了一下門,然後彎腰走了進去。淨生進來的一瞬間,本來仰躺在榻上的心已卻坐了起來,眯起眼打量着淨生。
淨生跪坐在軟墊之上,拿起二胡,向心已的方向欠了欠身,然後便拉了起來。
刺耳的聲音源源不斷地灌進心已的耳朵,迫的他雙手捂耳,一腳踢翻了前面的案桌,案桌上的食物灑了一地。淨生被這突來的一聲驚得停了手,驚訝的看向心已,此時心已陰惻惻的看着淨生。
淨生連忙擺手,“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說着還想往門外跑。
可誰知心已眨眼間便來到淨生的面前,並把她推倒在地,一隻手慢慢搭上淨生的脖子,淨生掙扎的手被心已牢牢的鉗制於頭頂。
淨生一臉驚慌的看着心已,本想着可能只是討點罵,沒想到眼前這個邪魅的男人居然這麼兇。
門外聽到響動的僕人推門而入,看到此景紛紛討饒,“客人,莫不是這姑娘饒了您的興,我這就爲你換另一位姑娘,您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聞訊趕來的徐娘,驚慌的搖晃着手裡帕巾,叫道,“大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一邊給身後的人使了眼色,那些僕人馬上進來收拾一地狼藉,而另一撥人已經端上了新的瓜果以及酒水。
徐娘說道,“大爺,今天這些酒水都算我的,您看能不能先放了我們的姑娘。”
心已鬆開了手,沒有起身而是踞坐在淨生面前,淨生也從地上坐起,並向後退了退,與心已拉遠了一些距離。
徐娘厲聲喝道,“還在那幹嘛,還不滾出去。”
心已沒有說話,而是向徐娘扔了一錠黃金,說道,“出去。”
徐娘撿起黃金滿臉堆笑,“好,好。”後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淨生,一邊說着一邊退了出去並關上門。
心已斜眼看向淨生,開口道,“你認識螭吻?”
淨生一聽螭吻的名字,連忙說,“我們是好朋友,你也認識他嗎?”
心已點頭,“是,我們是朋友。”
淨生的身體馬上向前傾去,“那你一定聽過我的名字。我叫淨生,在天上幫助過他的,我們關係很要好。”
心已嘴角一挑,“可我怎麼聽說,他可沒少受你欺負。”
淨生語塞,尷尬的笑着並將身體向後縮了縮。暗罵,這個螭吻怎麼到處詆譭我。
心已挑剔的挑起淨生的衣服,問道,“你好歹也是個神仙,怎麼流落至此。”
“我也不想啊,打又打不過。天罡星君送我的劍還被他們搶走了。”淨生抱怨道。
“你認識天罡。”
“嗯,天罡星君在天上待我甚好,怎麼你也認識星君嗎?”淨生歪着頭打量起心已,疑惑的問,“你是誰?爲什麼你認識他們?”
“我們可是老朋友了。”心已陰狠的冷笑。
淨生盯着心已也笑了起來,還說道,“你跟星君一樣,笑起來都有酒窩,真好看。”
心已收斂了笑容,站起身,背對着淨生往椅榻走去,淨生站起身想偷偷的溜走。
“過來。”就在手已經搭在門把的時候,已經坐回榻上的心已,用手拍拍身邊的空位,命令道。
淨生沒動,心已眯起眼威脅道,“是要我拖你過來嗎?”
淨生磨磨蹭蹭的來到心已的身邊坐下。心已拿起酒杯甩到淨生面前,淨生看看他,擺手拒絕道,“我不飲酒的。”
“怎麼你們這,都是由客人自己倒酒的嗎?”心已不滿的皺起眉。
淨生端起酒壺,給心已斟滿酒,這時隔壁的庭院傳來了花零斷斷續續的歌聲,心已被歌聲吸引,閉目傾聽。淨生趁他聚精會神之時,拿了桌上的水果偷吃起來,而這一切卻被心已看在眼裡。
“真是從哪點都看不出來你是個神仙。沒有修爲,還貪吃,一點傲骨都沒有。”心已一臉鄙夷。
“誰說我沒有修爲,只不過是被大士封住了而已。其實我的修爲可高了。”淨生不服氣的辯解道,“要不是仙力被封,我纔不會呆在這裡。”
“我可以帶你走。”心已翻身躺回椅榻的內側,頭枕着雙手,翹着二郎腿,並向淨生投去耐人尋味的目光,“畢竟我與天罡也是老相識了。”
“那你能先幫我找到我的那把劍嗎?”淨生興奮的湊近心已。
“可以。”心已點頭。
淨生笑逐顏開,“那我需要幫你做什麼?“
“我要你幫我做的事,你以後就知道了。“心已嘴角一挑,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淨生在聞訊趕來救場的花零的吩咐下後退離的,想來無事便轉悠到了後院深處的一個清幽地方。
“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這麼一處幽靜之地。”淨生在一灘池水邊坐下,拿起二胡便拉了起來,自己倒是如癡如醉。
陣陣嘈雜的聲音迴盪在水新涼所處房間的門外,他不悅地皺起了眉,站在一旁的夏傷說道,“公子,我出去看看。”水新涼點點頭。
就在淨生拉二胡拉到縱情忘我的時候,卻被一個輕咳聲打斷。淨生回過頭看向來人。
淨生凡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在這?”
對於這反客爲主的問話,夏傷有些尷尬的回道,“我是來此處是等人的。”接着看了一眼淨生手裡的二胡問道,“剛剛可是小姐在此演奏。”
淨生點點頭。
夏傷剛要說話,徐娘說話的聲音卻插了進來,“夏公子。”
待徐娘走近看到坐在地上的淨生時,那一臉的和善立馬沉了下來,呵斥道,“誰讓你來這裡的,還不給我滾回去。”
淨生從地上站起,滿不在乎的嘟囔道,“有沒有人跟我說過。”說着還四下打量了來。
“還看,是不是還想進懲戒室。”徐娘從背後推了一把淨生,讓她趕快離開這裡,要不是礙於夏傷還在這裡,她早就一腳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