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天巧去哪了嗎?”淨生盤腿坐在椅凳上,手裡玩着茶水。
“天巧到日子了,前幾天便回去了。”螭吻看着淨生自由的玩着茶杯中的水,水隨着她的手指跟着舞動,纏繞着但卻沒有沾溼一處,不由好奇的問道,“你會御水?”
淨生看着螭吻,問道,“什麼是御水?”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和它們玩啊。”淨生不以爲意。
螭吻卻十分羨慕,“這御水之術我可是學了好久,可還是不精,但是你生來就會了。好讓人羨慕。”
淨生卻說,“我本來就是水做的,能御水也沒有不對的吧?
螭吻想了想,點點頭應道,“你這麼說也對。”
“我們去找天巧吧。”淨生突然說道。
“不可不可,龍族不可隨意進出天庭。”螭吻搖頭拒絕。
“那讓天巧過來,我們好久沒聚了。”
“不可不可,天巧現在也是神兵了,他有職責在身。”
“那我們下界,你給天巧傳個音。”
“不可不可,以你的性子,下了界定是要出亂子的。”
淨生有些生氣,一拍桌子,叫道,“堂堂一海龍王,卻生的如此膽小怕事。”
“我還沒領番地,不算王。”螭吻小聲說道。
淨生眯着眼湊近螭吻,威脅道,“螭吻,我告訴你,今夜你不去也得去。”
螭吻在瑟瑟發抖中迎來了夜晚。
天宮高牆玉柱,何其**肅穆。淨生大搖大擺的走在大道中央,倒是螭吻畏首畏尾的跟在其後,東張西望,直到隨着淨生來到一處稀鬆的樹林處,他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全部注意,看慣了素淨的天宮,偶見這種色彩繽紛的花燈,映得周圍五彩斑斕,也算得上是一處別緻的美景。
“好漂亮!”螭吻感嘆道。他走近仔細看着這花燈,花瓣爲籠,蕊爲燭。
“等你們好久了,怎麼纔來。”這爽朗的聲音不是天巧還能是誰。
淨生埋怨道,“還不是這傢伙,一路上磨磨蹭蹭的。”
螭吻驚喜的叫道,“天巧!”
天巧笑道,“這些都是爲你準備的,怎麼樣,喜歡嗎?”
“爲我?”螭吻有些疑惑。
天巧看了看淨生,問道,“你沒說?”
淨生雙手環抱於胸前,“太麻煩。”
天巧大笑着拍了拍淨生的肩膀,對螭吻說道,“再過幾日,你不是就要回去了嘛,淨生特意提前傳音於我要爲你踐行。誰知道,這傢伙居然還不好意思了。”
螭吻一臉感動的看向淨生,說道,“雖然你總是用水潑我,淋溼我的作業,搶我的零食,打擾我的修業,但是這些我完全不會記得的。我會記得你的好的。”
額,你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淨生嘴角抽了抽在心中腹議着,嘴上卻挑逗道,“例如呢?”
三人間短暫的沉默,螭吻揚起陽光般的笑臉說道,“例如今天。”
“哈哈,螭吻被欺負的很慘啊。”天巧還是不停的大笑。
淨生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並打了一下大笑中的天巧,說道,“作爲補償,我爲你準備了送別禮物。”
淨生看向天巧,天巧點點頭,張開手布了一層結界,並把用法術使原本掛在樹上的花燈漂浮在空中舞動着,隨後拿出笛子送到嘴邊,婉轉輕快的笛聲飄散而出。淨生原地轉圈化身數滴水珠時而圍繞在花燈四周,時而纏繞螭吻周身婉轉直上,穿梭其中好似與燈爲舞,落地便化爲人形,飛身起素衣燈叢轉,回裾轉袖宛若蓮旋開,纖纖細腰彎疑折。三人玩的歡樂,卻未察覺林中還有一人站在不遠處正看向這裡。
天罡負手而立,因察覺此處有異,想至這裡是天巧的管轄,又念天巧剛回正位不久,擔之不慎,特前來查看,不料卻見這一幕,三人歡快的笑顏,與這肅靜刻板的天宮格格不入,也難怪天巧會設下結界。天罡看着天巧臉上的暢快,彷彿是憶起了萬年前的自己。天罡轉眼看向遊嬉在花燈中的淨生,陌生的臉龐,笑容爛漫,眼中不僅是溢滿能消融冰雪的暖意,也又有着不諳世事的機靈,彷彿一個眨眼便能想出個戲弄人的點子。
天罡看了看天巧設下的粗陋結界,單手一揮,便在此外又加固了一層,而後轉身離去。
隨着螭吻和天巧的離去,這裡留下的就只剩淨生,偶爾欺負欺負前來聽佛的小仙,漫不盡心的修練,日子過得也是歡快。這日逢玉皇壽辰,大士派善財童子與龍女前去賀壽,淨生見有會天巧的機會,便也厚着臉皮向大士請求,沒想到還真的求得了。
在去之前龍女就警告淨生,不可給多生事端,安安分分的呆在他們二人的身邊。淨生倒是聽話,點頭應了。
可到了天宮,轉眼間淨生便不見了,龍女氣得直跺腳,要去尋她,卻被善財童子攔下,“不必擔心,想她應該是去尋天巧星君了。眼下最爲重要的是爲玉皇的賀壽,之後再去尋她也不遲。”龍女想了想,淨生沒有請柬,肯定是進不了宮殿的,善財這番話說的在理,便同意先去參加玉皇的壽辰。
這邊,已經迷路的淨生在彎彎繞繞的宮圍牆中穿梭,她明明記得通往天巧執勤的方向,但卻走不出這裡。淨生不知道的是,在天宮不同的管轄有不同的結界,她之所以在此停滯不前就是因爲被困在結界中了。
淨生施法想飛上天一看究竟,不料飛到一定高度,不但被反彈在地上,全身好像被束縛了一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不一會一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舉着兵器對着躺在地上蠕動的淨生吼道,“哪裡來的小仙?”
淨生也吼了回去,“兇什麼!以爲只有你會兇嗎。我告訴你,我可是天巧的好朋友,你們快放了我,不然我讓他給你們統統降罪。”
衆人相互看看,但是誰也沒有收起兵器。
“發生什麼事了?”衆人向後看去,來人是天罡星君,在他身後跟着的便是天巧星君。
“回兩位星君,我們在此巡邏,捉到一個亂闖天庭的小仙。”帶頭的人回道,然後又看了一眼天巧星君,“此小仙說認識天巧星君。”
被點名的天巧愣了一下,“我?”同時伸着脖子望被衆士兵圍住的地方看去。
在地上打滾的淨生,喊道,“是我,淨生啊,是我。”
天巧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一滴冷汗流下腦門。淨生等不到他的回答,就又叫了起來,“天巧,看這個神仙讓你當的,提你的名字都沒有人怕。我來就是想看看你,結果人沒見着還被當蟲子一樣捆着,你說你都是一方將領了,威嚴到現在還沒豎起來。。。。。。”
天巧打斷淨生的叫喊,對士兵說道,“你們去巡邏吧,這小仙我確實認識。”
衆人散去,天罡也看到這小仙,正是那日在林中游嬉的仙子。
淨生在地上拱了拱說道,“快幫我,我動不了。”
天巧向天罡抱拳說道,“天罡星君,這是我在聽佛時認識的小仙,初來天宮不知規矩,還請星君高擡貴手,饒她這一回。”
天罡收回眼神,單手一揮解了禁制。
“多謝。”天巧走上前扶起地上的淨生,淨生小聲罵道,“真沒用,一個禁制你都解不了。”
天巧低聲說,“要不要我繼續把你扔在這裡。”
淨生瞬間噤聲了。
淨生躲在天巧身後,說道,“多謝天罡星君。”
天罡點了下頭,說道,“每位星君的管轄地都有結界,所以禁制也不相同,天巧解不開也是情理之中的。”
淨生吃驚的望向天罡,這神仙還有偷聽的習慣,不過聽了這話看向天巧的眼神也變成了理解,隨後又問道,“那請問天罡星君能解開天巧的禁制嗎?”
“可以。”
淨生的眼神再次變成鄙視。天巧撇撇嘴,不屑的回瞪了她一下,好像在說,有本事你自己解啊。
天罡繼續又問道,“聽天巧說你們是在聽佛時認識的?”
淨生看向天罡,認真答道,“迴天罡星君,我是觀音大士蓮花座下池水練化的小仙,名喚淨生。”
天巧接着說道,“她整日在大士那裡學習佛法,所以不懂天宮的規矩,這次我定會好好教導她一番,讓她不再犯錯。”
淨生聽着天巧的話,不滿的在背後衝他擠眉弄眼的吐着舌頭,在目光掃到正觀察她的天罡時,立刻變得乖巧,並悄悄向天巧的身後又縮了縮。
“即是你的朋友,我便不會追究,只是莫要有下次了。”天罡淡淡的說道,“敘舊別耽擱太久,別誤了守衛的職責。”
天巧俯首抱拳,送離天罡,身後的淨生學着天巧的模樣弓着背,但是頭卻微微擡起,眼睛看着天罡的背影好奇的打量。
見天罡走遠,天巧用力敲了一下淨生的頭,淨生反射般的踢了天巧的小腿,兩個人一個蹲在地上捂着頭,一個抱着腿單腳在地上亂蹦。
“你打我幹什麼!還那麼用力,疼死我了。”淨生眼角含淚,憤懣的怨道。
天巧腳落地,但是不敢用力,歪着身子站立着,憤憤的說道,“你也就是遇到了天罡星君,若是遇到天雄星君,你早被關在天牢裡受刑了。”
淨生不解,問道,“不就是迷個路,至於嗎?”
天巧活動活動腿,發現沒有剛纔那般疼痛,才立直身體說道,“神界制度森嚴,稍有犯錯就會被關押受罰。所以你來到神界切不可大意行事,若是沒人陪同別在神界閒逛。”
淨生蹲在地上嘆氣道,“神界規矩怎麼這麼多?還不如佛界那自由。”
“衆佛慈悲爲懷,對於你那些小打小鬧自是包容,再不濟還有善財童子和龍女護着你。可這裡不同,講究的是秩序。對了,你怎麼來這了?”天巧終是想到了重點,忙問道。
“今日不是玉皇的壽辰嗎,我向大士請求出來見見衆仙,順便來看看你。誰知被困在這裡了。誒,我記得上次也是從這裡走的,但是爲什麼這次卻走到別人的結界中了。”淨生疑惑的看向天巧。
天巧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你記錯方向了,反着走就是我的管轄了。”後又問道,“那你是隨着二位童子來的?你不見了,他們定是十分着急,我送你過去,起來。”說罷伸手握住淨生的胳膊要從地上拉起。
淨生卻直接坐在地上,仰頭說道,“你打得太疼了,我走不了路了。”
天巧笑了,罵道,“修煉這麼多年修爲沒見漲多少,倒是你這無賴的性子真是越發精進了。”說歸說,但還是背對着淨生蹲下身,“上來吧!”
“得令!”淨生歡叫一聲,跳到天巧的背上,雙腿搭在天巧的胳膊上蕩啊蕩。兩人臉上皆是無憂無慮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