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警察一直都沒有好感，也僅僅是因爲之前被看守所的警察威脅過。
在我看來警察就是秉公執法保護公民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而在纏夢待久了之後才明白，僅僅是奉公守法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都很難有人做到，更不要說有像秦大山這種還一根筋想着伸張正義的人。
“老宋……秦大山的死是因爲我嗎？”
我隱約覺得秦大山之所以會身死，總是和我之前告訴他的情報有關係。
宋陽冷笑一聲，不願意和我多說什麼。他對我和楊震招了招手，“雖然是老熟人，不過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你們兩個跟我會警局做一次筆錄吧。”
宋陽是個由着性子來的人，他說完這些根本就沒有把我當老熟人看待。連送我們上警車都是另外兩名不認識的警察在做。而宋陽自己一個人跑到最前面的警車上坐着了。
坐上警車的我沉默不語，倒是楊震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警車裡動來動去。
他一臉驚奇的樣子讓我都覺得有些丟臉，忍不住咳嗽一聲，“楊震，坐好，不要亂動。”
楊震可能是從小在國外長大，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事就膽氣壯一些。他絲毫沒有坐在警車裡惶恐的感覺，反而指了指警車內側關犯人的柵欄，“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見警車的內部，這和美國的不太一樣。”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等我說話，坐在一旁叫小李的警察嘿嘿笑了一聲，“還是個洋學生。那美國的警車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更結實？”
楊震低着頭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點頭，“美國的警察是黑色噴漆，看不出他們警車的材質。不過從質感上感覺，好像是比國內的警車結實。”
小李撇了撇嘴，“外國人就是不務實。小子我告訴你，不要看我們警車破破爛爛的，這麼多年押運犯人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問題。”
看兩人竟然坐在警車裡聊起來了，我索性將眼睛一閉，來個眼不見
爲淨。
耳邊一直傳來兩人嘰嘰喳喳的聲音，當警察開到分局的時候，兩人竟然一副很熟的樣子，看樣子就差交換電話號碼了。
從警車上跳下來，宋陽身邊圍了一羣的警察，跟着他往辦公室裡走。
華強也被四名荷槍實彈的特警押着往監禁室走。
“別看了，我們往這邊走。”
在楊震一番交談下，小李已經和我們十分熟悉了。他對我們招招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的辦公樓。
看着宋陽轉身消失，我咬了咬嘴脣，轉過頭看小李，“李警官，你知不知道警隊有個犧牲的警官，叫做秦大山的。”
小李一愣，點了點頭，“你說大山？你和他什麼關係？”
“我……我和秦警官是朋友。”
小李嘆了口氣，“大山可以說是爲數不多肯衝的好警察了，誰知道竟然會這樣犧牲掉。”
我的眼睛一亮，追問一句，“李警官知道秦警官是怎麼死的？”
小李搖了搖頭，“這些傷心事我不想提。對了，你要是他的朋友，現在去三號樓弔唁應該還來得及。今天是我們警察內部弔唁他的日子，等今天晚上大山就要被送回他家了。”
“那我的筆錄……”
小李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筆錄只是個程序而已。反正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你們兩個看見的東西是一樣的，讓他留下來錄筆錄就可以了。”
楊震笑着對我點點頭，示意我可以放心去做我的事情。
楊震這麼善解人意倒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感激地看了楊震一眼，“楊震……待會兒我請你吃飯，你那邊弄好了打電話給我。”
將一張我的名片遞給楊震，我轉身就往三號樓走。
很多時候我都不太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做某些事。就好像現在去秦大山的靈堂弔唁，在旁人看來就是很無厘頭的事情。他只不過是個追着我不放，想要從我身上得到情報的警察而已。
和其他幾個辦公樓不同，還沒有走近三號樓，我就感覺到一陣沉默悲痛的氣氛。擡頭往前面一看，八名警察手上戴着白色的袖套分別站在三號樓的臺階上，爲弔唁添上幾分肅穆。
“這位小姐，你也是我們大山的同事嗎？”
才進門就看見一張長長地桌子。桌子用寬大的白色布條蓋着，桌子後面坐着一名中年婦女，看起來和秦大山差不多的年紀。
我尷尬地看了她一眼，“我……我是秦大山的朋友，聽說他出事了，所以過來看看。”
中年婦女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小姐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家大山好像從來都沒有提過你。”
我沒想到中年婦女的警惕性這麼高。本以爲隨口說個朋友就能混進去，現在真是進退兩難了。
“馮姨，她叫陳繁。”王麗從靈堂的屏風後面轉出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我，“如果不是她提供的情報，秦大哥又怎麼會……”
中年婦女臉色一變，擡頭帶着詢問的表情看我。
我嘆了一口氣，對中年婦女鞠了一躬，“對不起。我的確叫陳繁。”
中年婦女愣了半晌，我清楚地看見她的身體晃了晃。從內心深處，她其實還是怪我的吧。
“陳……陳小姐。謝謝你來看我們家大山。我叫馮玉祥，是秦大山的老婆。”
出乎王麗意料的是，馮玉祥沒有抓着我撒潑打滾，反而很有內涵地站在起來對我認真地自我介紹了一下。
也正是馮玉祥的這個舉動，讓我對這個女人有了更深的認識。如果是我，我應該是做不到這麼豁達的。
接下來馮玉祥就把我當成真的朋友一樣，從旁邊拿了白色的袖套給我戴上，並且親自帶着我往靈堂中間走。
秦大山的屍體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靈堂正中間，只是他的身上蓋着一塊國旗，身上穿着警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看了站在身旁的馮玉祥一眼，欲言又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