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小念還在牀上躺着,似乎還沒醒。我坐到牀邊給他把了一下脈,剛勁有力,很好,就是似乎跳的比常人快了點。似乎魂魄有點想要離體的感覺,嚇得我趕快抓住他的手渡魂力,哪知道剛抓上他的手他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只見他趕忙坐起來,但是他現在只穿着外衣,一坐起來就把胸前露光了,天雷重塑的身體潔白無瑕,每寸肉體都極其緊緻。每塊肌肉都剛勁有力。看到這裡,再想想自己,雖然身材也不胖吧,但肉都軟軟的,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實。一條腰雖然很細,但卻一點肌肉都沒有。就像青樓裡歌姬的身板一般,唯一跟她們不一樣的就是前不凸,後不翹。所以我平時老是穿着一身極其寬鬆的衣袍。再看看他的臉,明明只有十六歲,卻已經棱角分明,鼻挺脣薄,一雙修長的眼睛如秋水一般。再看看我,欸……十九快二十的人了,一張臉還跟十五六的孩童一般,雖說也是白白淨淨的吧,但一點也不嚴肅,甚至一嚴肅生氣起來這兩頰還會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想到這裡,我羞愧地站起身到桌子旁倒了口水喝壓壓這該死的羨慕之心。
小念看我沉默地走開,急急忙忙跑過來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壞了你的事?”雖然看得出他是緊張,但聽他的語氣就似乎是在責問,低沉而又陰鬱。看着他衣不遮體的樣子,我擡手扶着略微有些疼痛的腦袋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真的不想再看見這副令人羨慕又嫉妒的身體了,偏偏還是自己幫他重塑的。
他點了點頭,轉頭四處看了看,才發現是在我的房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哦,我回……回去換。”說着便要出門。
我看着他袒胸露肚的樣子,搖了搖頭從乾坤戒裡拿了一套衣服扔給他道:“算了算了,你穿我的吧,前兩天剛煉的法衣,還沒穿過的。這樣子走出去,也不怕給人吃了。”沒想到他居然一改常態,居然戲謔道:“哪有人會吃了我,用什麼吃?”我搖了搖頭,這小子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沒好氣地說道:“用什麼吃了你,用眼睛!”然後乾脆拿起書看不看他了。
他看我沒好氣的樣子,也就不亂說話了。他拿起衣服看了看就開始解衣繩。
我特麼……老子還在這裡好不好。
“你……你幹什麼?”
“我換衣服啊,還能幹嘛?”
我無語了,瞬間感覺有一隻烏鴉靜靜的從頭頂飛過。我又是生氣又是不敢太大聲,怕吵到公子。儘量壓低了聲音喊道:“你能不能考慮一下這裡還有個人,能不能避諱一下!”誰知道他還很無辜地回了句:“都是男人啊,怕什麼?”氣得我直接把書摔到桌子上就踏出房門去了。關上門的時候還氣得用力過度“彭”的一聲。
走到院裡頭,看着公子房裡的燈還亮着,公子的身影盤坐着,似乎在擦拭着一把刀還是劍。月光照在屋頂的粗瓦上,零碎而又嬌弱。時空彷彿在這一瞬間很安靜,很祥和。
就在我慢慢平靜下來的時候,身後的房門“咿呀~”一聲又打開了。小念站在門口。
“換好了!”
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裡,穿着我的衣服。雖然我的衣服很寬鬆,但穿在他的身上明顯還是有點緊了,不過一身雪白配着銀紋,倒也不彆扭。
但我想到他這不顧後果地上去幫我擋天雷,我還是很生氣。我沒好氣地回到房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看着我坐下,站在牀邊就準備坐下。沒辦法,房間裡就一張椅子,還是我平時需要寫字用的,要不然根本不會有這些陳設,畢竟以前都是有張牀可以睡就很慶幸了,沒有陳設座椅的習慣。
但是看着他理所當然地要坐在我的牀上還是有點不舒服。我怒了一聲。
“你幹嘛坐我的牀!”
然後我就看着他把快沾到我牀的屁股又乖乖升了起來,然後站直了身子弱弱的問了一句:“那我就站着?”
我看着他無辜的小表情,想發火又發不出,明明一直在生氣他自作主張替我擋了天雷,又感謝他願意爲了我付出那麼多,要讓他坐吧,又感覺很沒面子。沒辦法,就假裝生氣地站起來。
“你坐椅子,別上我的牀!”
然後他很乖的就跟我掉換了位置。他這麼言聽計從的樣子,讓我氣沒發出來,反而餒了,一瞬間從不生氣變得很心虛,心裡隱隱地很難受。無奈地坐到牀上,我沒好氣地問他:“幹嘛幫我擋天雷?”
他坐在椅子上,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很不舒服。他靜靜地回了一句:“我看你要堅持不住了。”
這就讓我很生氣了,雖然這是事實,但這麼說就讓我很沒面子了,搞得我好像很弱一樣。於是我又沒好氣地問他:“難道你不知道這樣你會沒命的麼?”
他低下頭答道:“我知道!”
我很不解。“爲什麼?”
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很明顯地聽到他小聲說:“我願意,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聽到這裡,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身體一瞬間僵硬了,突然感覺轉頭也不是,低頭也不是。似乎他是那什麼意思。
我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說什麼?什,什麼意思?”
他可能是聽出來我誤會了或是猜到了什麼,或者是他本來就是在試探我什麼,他擡頭看着我的臉,然後解釋道:“我是說,我的所有本領都是你教的,也是因爲有你,我才能活下來,也是因爲你,我才能像今天這般修行,也是因爲你,我纔有了活下去的目標!”
越說越離譜了,我心裡真的很害怕,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這種話,也沒有人向我這麼表達過心意,就算是以前村裡的那個女孩,我們也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漸漸的習慣了對方而已。兩個人從來沒有對對方說過什麼肉麻的話。如今被這樣坦白,我真的猝不及防,特別還是被一個男的這樣……
“目……目標……什麼目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明顯是顫抖的,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我希望他下一句能證明我前面的猜想全是錯誤的。
非常慶幸,他很順從我的意願,他說:“想成爲你一樣的人的目標!”雖然他說的是我想要的,但他的聲音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在一瞬間變得很低沉,很抑鬱,甚至有一點點傷心。
我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
“你,你下次別這樣了,我……我不值得!”我真的很不知所措,我想拒絕,但是他又沒有說什麼,我想生氣,但他確確實實救了我,我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緩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值得的!”
他在最安靜的時候很肯定地說了這句話。
一瞬間,我心裡的羞愧,憤怒,無奈,恥辱等一大堆情緒一瞬間一起發出來。我怒拍了一下牀板站起來指着他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個男的,我也是個男的,你……”那一瞬間我知道我說錯了話,不該攤明瞭說這種話的。但我怒火上頭,手指顫顫巍巍的轉向了大門。“你給我滾,滾出去!”
我看到他害怕的站起來,眼裡充滿着恐懼與無奈。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我的意思是……”
他連續說了兩三句,但就是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我知道他想什麼,但卻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的腦袋很亂很亂,我怎麼可能接受這種事情。我的手還指着大門。
“滾啊!”
他低着頭走了,走得很緩慢,踏出我房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我一下,那時候換來的是我更生氣的一句“滾!”
我依稀記得,那個背影很傷心,很憂鬱……
我就看着他離開,等他踏出院子的時候,我才揮手隔空關上了房門。
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整個人癱坐在牀上。腦袋裡胡思亂想,一團亂麻。我渾渾噩噩地想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