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遁走,陽光慢慢佔據大地。
看着慢慢明亮起來的天,打開窗戶,讓陽光照射進來。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我乖乖地起來到廚房熬粥佈施。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那白衣少年還半倚着牆躺在地上,身上已被露水打溼,眉毛,頭髮上都是小水珠。然而想起昨天他的那般無理取鬧,我也懶得去管他,自顧上廚房去了。
架起大鍋,打開大門,即使有一大堆士兵擋在門口,對於銅錢疙瘩的人來說,還是飯食更加重要,一大堆的小孩婦女和流浪者很快就把那些個士兵擠開。
人羣中一個眼熟的婦女艱難地擠進來。“莫先生好,我來看看孩子。”原來是那孩子的母親,從這兩天得知她夫家姓楊,也就叫她楊夫人吧。“楊夫人來啦,去吧,孩子已經好了很多了,順便給他喂些吃食吧,廚房中還有些粥水面食,你也將就着吃點吧!”那楊夫人喏了一聲也就進去了。
粥很快派完,還有幾個老弱病殘因爲擠不進來沒領到粥食,我倒也是回廚房取了幾個饃分發給了他們。
佈施完畢,收拾好一切後公子就如往常一樣在大堂坐堂。他靜靜地看書,我也靜靜地打掃着藥櫃,學習各種藥理。
不知是楊夫人在鄰里說了她孩子的事還是怎麼的,今天居然有幾個老人家到堂上看病,雖然都是些沒有錢的老人家,但公子也都是盡心給他們看病,離去時還多給他們些米麪。
我很疑惑,爲什麼不直接給他們些銀兩呢?公子告訴我,這人心啊,就如蛇吞象,不會滿足的。給他們錢財他們不一定會去吃飯,可能用於其他地方了,不如給予些吃食,也能達到目的。然而想想,也確是如此。
烈日高升,很快接近午時,大堂上還有幾個老人家在排着隊,因爲大部分老人家都是老風溼或者是陳年暗疾,所以要鍼灸會比較慢。我也抓了一個早上的藥,累得要死,可看看公子,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面無表情地在給人看病。
又抓了一副藥,我擡眼看看大堂,還有三四個老人家和一個婦女。我扭了扭脖子放鬆一下,公子立馬轉過頭來嚇我一跳。“小莫,下去給幾位老人家準備些吃食,時間不早了,別餓着他們。”
聽到這句話,那些個老人家們的身體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老人家開口說:“不不不,這怎麼可以,我等在這裡麻煩公子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還可以吃您的東西,您若是需要休息我等下午再來麻煩公子。”然後又轉頭對着其它幾個病人說:“幾位,我們等下午再過來吧!”
公子搖了搖頭:“各位莫急,我無妨,幾位也留下用飯吧,我這裡沒什麼好招待的,粗茶淡飯,值不了幾個錢,主要是下午可能有客人要來,所以幾位的病我先給看了再說。”說完,幾個人果又留了下來,只是口中一直說着“謝謝公子”“麻煩公子”……這些話。
大堂嘰嘰喳喳,我已經到了後院,那白衣少年已經醒來,精神恍恍惚惚,對着虛空發呆。看着他這樣,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怎麼回事?睡了一個早上睡迷糊了?”他猛地轉過頭來看向我,這時我纔看到他的眼睛中朦朦朧朧還隱約帶有點血絲,似乎是哭過了。
“你家公子在哪?”
我被他這麼一問居然哆嗦了一下。“在,在大堂給人看病。”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嗖——”地一聲竄了出去。我趕忙追出去大堂,公子還在給人看病呢,可不能讓他亂來,要不公子該不高興了。
可追到大堂的我卻震驚了。公子手裡拿着銀針在病人身上平緩地做着鍼灸,而那一直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居然跪在了旁邊。
“她現在在哪?”白衣少年咬着嘴脣發問。公子手中動作不停,也不轉頭看他,眼神依舊在病人的身上。“那東西那不要了?”
“不要了,我只要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
“可她這一世是個男孩。”
“我不管,不夠她是男是女,是美是醜,我都要守着她!”
公子看着這白衣少年的執着,嘆了口氣,無奈道:“不想堂堂天下第一大盜白老鼠陳琦居然也是個情種,那我就告訴你,不過,你絕對不能把我暴露出去,早上看到的東西也決不可說出去半分。”
那白衣少年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眼光堅定。“是,公子,還請您告訴我她在哪裡!”
“吳國柳州,雨家鎮,林家村。”
那白衣少年一聽到地址馬上起身要走,公子卻叫住了他。“慢着~”那白衣少年回頭看着公子疑惑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你現在走得出去嗎?兵軍未退!”
那白衣少年看着公子:“只要知道她在哪裡,我定會趕去她的身邊!”
公子笑了笑。不知從哪拿出一雙靴子扔給了白衣少年。“念你是個情種,我便再幫你一把,這小玩意兒就送你了,祝你好運。”
那白衣少年看到靴子的時候分明嚇了一跳,雙手顫顫巍巍地拿起靴子來,換下後朝着公子“砰”地一聲跪下:“公子大恩,思銘謹記。”說完便踏牆而去。其實我也感覺挺奇怪的,這好好的正門不走爬什麼牆,而且,就一雙鞋子,有必要嗎?又不是情人送的。
中午的醫館很熱鬧,公子不知疲倦,病人也在堂上就食。
金烏斜射,未時正臨,公子又叫我沏茶等客,令我是又驚又怕,上次招了個王爺,這次又不知道要招個什麼大人物。開個醫館不知怎地老是招惹這些人。
不過,公子吩咐的事我還是得去做,只能放下手中瑣碎的工作乖乖去當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