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爽靠着大樹,喃喃道:“陸先生千杯不醉,一杯即倒。”
蘇冊習以爲常,冷冷道:“你不能說點別的?”
陸爽哈哈大笑道:“這麼冷的天,咱們兩人在樹林裡喝酒,會不會有人當我們是瘋子?”
蘇冊眼中一片深沉,緩緩道:“其實這世間比我們瘋的人多的是!”
陸爽道:“譬如……”
蘇冊嘆氣道:“鐵劍先生。”
陸爽突然大笑不止,直笑得小眼中淚光點點。蘇冊驚奇地望着他。他止住笑,看着頭上落下的樹葉,緩緩道:“鐵震鐘不是瘋子。”頓了一下,他接着道:“是傻子!”說完又哈哈大笑不止。
蘇冊道:“男兒豪傑當快意恩仇,鐵劍先生卻連害自己的人都可以放過。”
陸爽道:“鐵震鍾成了瘸子,這倒是有趣的很!”
蘇冊道:“可是我覺得他這個瘸子卻讓人更加敬佩!有時候我真不清楚他是豁達大度還是……”
陸爽接口道:“是瘋子!你能理解瘋子嗎?”
蘇冊悠然道:“至少目前不理解。”轉頭看到陸爽拿起滄溟劍,塞到背後衣服裡撓癢,不由笑了,“滄溟劍到了你手裡簡直就是糟蹋了!”
陸爽哈哈大笑,“天下間除了酒,陸先生從不糟蹋,任何東西到了陸先生手裡都會糟蹋……”他突然想了個比喻:“就像你糟蹋人家大姑娘!”說着身子一歪,躲過蘇冊砸來的酒碗,哈哈大笑。
蘇冊也靠在大樹上,望着淡藍的天空,久久不語。
一枚枯葉打着旋,黯然在蘇冊頭頂飄舞,彷彿感嘆着華年易逝。蘇冊伸手一抄,抓在手裡。攤開手掌,將枯葉放在掌心,望着葉子上縱橫交錯的葉脈,喃喃說道:“葉子碎了,還可以複合嗎?”過了許久,他又道:“不知他們可曾到了天山?
陸爽正在喝酒,歪着頭問道:“你是說鐵瘸子嗎?”
蘇冊糾正道:“是鐵前輩!”
陸爽突然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似乎略有所悟地說:“你是惦念那個小丫頭吧?”看蘇冊不理,他接着道:“那個小丫頭確實迷人,陸先生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
蘇冊趕緊道:“我是擔心鐵前輩腿腳不便,有個閃失。”
陸爽嘴裡發出“嘁”地一聲,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連連說道:“口是心非!口是心非!”
“你終究是放不下那個小丫頭。”
“不是……”
“你是……”
“陸爽就愛胡說。”
“陸先生從不胡說!因爲陸先生平生只愛酒。愛酒的從來就沒有煩惱。”
“嗜酒如命的人正是煩惱太多,借酒澆愁而已!”
“錯矣!陸先生從來無愁!不像你,纏綿多情,自然多愁。”
“跟你不懂人生情緣的人,不足與語!”
“哈哈!陸先生不懂情事,陸先生自然無愁!”
“陸爽有愁無愁,幹我何事?”
“你多愁善感又關陸先生何事?不管那一天,你愁死了,陸先生照樣喝酒。”
“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