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滿是塵埃。
佛像後一陣響動,清凝踩着枯草走到後面。
其餘三人也緊接着跟去,見到入口處皆不由一嘆。
原來地靈宮的入口就開在佛像背上,機關便是胸前萬字。在一個無人找到的地方,建廢棄已久的破廟,設如此隱蔽的機關,那個地尊究竟是何人?是心思縝密,還是太過膽小?
他們沒空細想,跟着清凝到了地下。待走出幾十步後,身後突然絕了光,他們心知,是入口處的門又重新關了上。
現在所有人的性命幾乎是賭在了清凝手上,賭她,不是虛情假意,不是帶他們來自投羅網。
幾乎在門關上的同時,甬道內的牆上就亮起了火把,而每幾個火把前便站着一人。
“敬主。”此番進入遇到的第一人攔在他們面前,恭恭敬敬的朝清凝抱拳垂首而道。
“恩。”清凝一點頭,從腰間取下令牌朝他一亮。
“是,敬主請。”那人又恭敬的列開,讓出一條路來,與往常無異。
清凝沒有再說話,收回令牌徑直朝裡走去。張苗天離桃邀見這副模樣,只能不說話的跟在清凝後面。甬道不寬不窄,卻只能容一人順利通過,兩人則稍顯擁擠。四人就那麼前後默默的走着,不言不語。
走過兩條道後,終無任何暗器陷阱,清凝方纔放下心來,舒了口氣。她適才賭了一把,與那人看的乃是原令牌。她想過,從地尊對她交待任務後的時間太短,要一下子做那麼多令牌,勞心勞力,而且還未能確定她一定會回來。相較而言,只做一個假令牌給她就方便的多。地尊應該知道,香兒一定會把所有事都告訴她,包括令牌,或者交付令牌之事本就是地尊之命。
總之,那一刻,她賭了,而且賭贏了。不然,不知此刻是怎樣的危險在等着他們。地靈宮的機關陷阱她也是見過的,她從未見一個江湖高手,從此走出去過。
一行人,漸行漸深。
子歌見着一瑤玉的手臂血色殷紅,也不禁大爲動色,衝着魅兒怒道:“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看見了嗎?”魅兒未曾看他一眼,隨口道,眼睛卻直盯着瑤玉,“你果然……”說着用力一扯,扯下她的左臂衣衫。左臂上一道汩汩留着鮮血的長口,恰於那畫上所傷之處一模一樣。
瑤玉看着傷口,一時忘了疼痛:“這是……怎麼回事?”
望向魅兒時,她的眼神讓瑤玉不寒而慄。那彷彿是積了千百年的怨氣,突然間要傾瀉出來。她覺得身體已冰涼,卻只能默默看着魅兒,擡起頭,幽恨的朝她望來。
魅兒突然將手中畫丟到一旁,一揚嘴角:“果然是你……素荷!”與此同時右手已掐住了瑤玉的脖子,“不要說你忘了?”魅兒輕哼,“對,你是忘了,不過我沒忘!”
“你到底是誰……”瑤玉努力吐出話。
“你當然不認識我。可能連素荷也不認識我,但我卻永遠記着你!”魅兒彷彿有一腔悲憤,“如果沒有你,無殤就不會那麼對我,我們青梅竹馬萬年有餘,我以爲能一直那樣下去,可是你的出現,讓一切都破滅了!如果沒有你,無殤就不會與天帝衝突,就不會被冰封千年,苦囚深海,至今日仍未見天日!如果沒有你,整個魔界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會叛變,不會烏煙瘴氣,以致成爲現在你們人類口中的魔!”魅兒越說越是心傷,“你可知,千年前……三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的眼中,竟有了淚,“而這一切,卻都是因爲你!”眼神一變,手指緊握住瑤玉的纖頸。
瑤玉臉已通紅,說不出話來,眼中噙淚,在魅兒五指緊握之前。
這些……都是她造成的嗎?是她讓那個叫無殤的魔君衆叛親離,不見天日的嗎?天哪……她怎麼這麼壞!瑤玉的淚,順着紅彤的臉頰不住下落,如此,死了也好,可是能贖我前世的罪嗎?瑤玉已闔上了眼。
驀地,只聽魅兒叫出了聲,瑤玉感到扣緊自己脖子的手鬆開了,便睜開眼來。眼前,是攔在她面前與魅兒對峙的木子歌。
瑤玉眼中一亮:“木大哥!”
木子歌待兩人說話之際已掙開了繩子,一掌打過掐着瑤玉的那隻手臂,又將她護在身後。
魅兒此時已漸漸平息下來,上下打量着子歌,笑起:“看來也是不能小覷了你。不過我勸你,別去管我的事!”
“我要帶她離開。”子歌仿若沒有聽到魅兒的話,伸手去解瑤玉的繩子。
魅兒自然不讓,出手相阻。子歌一手接過她攻來的幾招,一面運氣,推掌拍在繩結上。繩子應聲而斷,瑤玉卻並無被震傷,其內力可見一斑。
“我可沒有興趣和凡人交手。”魅兒見狀卻不擔心,悠然而道,手腕卻已輕轉,又忽的出手。子歌只覺一束光閃過,胸前如被內力打中,卻避無可避,立時後退了幾步,被瑤玉扶住。
“木大哥……”瑤玉看着他因重傷而緊蹙的眉,心中一緊,“木大哥,還是算了吧,我們逃不掉的。”她看着魅兒,“她根本就不是人,就算木大哥你武功再高,在此也無用啊!”瑤玉嘆道,不忍他再受傷。
魅兒一步一步走近他們,嘴角高揚。瑤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殺了我,放了木大哥!”
“瑤玉……”子歌捂着胸口,制止道。
“你以爲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魅兒雙手抱臂,睨眼看着瑤玉。
“就憑我是素荷。”瑤玉竟也輕哼一聲,“你以爲我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嗎?你以爲,你能輕易殺得了我嗎?你錯了,我知道的遠比你多得多!如果今天你讓木大哥走,我就將一切告訴你,否則,你只有等無殤出來,自己問他了。”
瑤玉沉下臉,驀然間,恍如素荷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