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置機關消息就只能靠白玉堂一人, 在所有人都走出藏寶室之後,白玉堂先是在四柱的一角找到了先前的機關,然後是轟然的, 像倒塌一樣的巨響, 這聲音比之前的那一聲巨響還要厲害, 蘇小小覺得, 這墓室會不會就這麼整個塌了!
還好沒有那四面牆回來的同時, 蘇小小覺得,這牆好像比以前的厚重了許。
她沒問,自然也沒人答疑解惑, 白玉堂在四面牆都歸於不動之後從三足鼎裡拿出那塊龍骨,“這是開啓這面牆的鑰匙, 是不是唯一我並不知曉, 不過, 此中圖案花紋極其複雜,複製極難。”
蘇小小沒明白, 白玉堂怎麼突然說了這麼多話,不過下一秒她也就知道爲什麼了。
只見白玉堂的手收了收,手指的縫隙間飛落煙塵,那塊龍骨已經不復存在。
白玉堂當着所有人的面毀掉了鑰匙,然後轉頭默然的開始在外室裡佈置起機關消息, 說是佈置, 其實只是把先前觸動的和沒觸動過的機關一一再做處理, 確保它們的再有人進來的時候可以再一次使用。
幾個大男人算是夠細心, 之前打在牆上地上的那些□□暗器之類都一一“回收”回來, 白玉堂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晶瑩剔透很漂亮。
關於白玉堂總時不時能從身上的某處拿出個小瓶, 蘇小小覺得魔術師的計量大概也不過如此了,不同的是白玉堂不怕人知道他把東西放哪兒了。
小瓶很漂亮,瓶口塞着一個紅布的塞子,白玉堂將所有收回來的暗器□□之類都沾上一點小瓶裡的水,沾的不多,全部弄好之後他又將小瓶收了起來。
這沾的總不會是糖水吧,後續有追命幫着白玉堂接着繼續弄,展昭和龐統兩人卻是拉這蘇小小向甬道外走。
出了甬道外面的天色尚是白天,龐統沒停腳步的往林子裡走去,只在與展昭錯身的時候說了句,“我去讓他們準備一下。”
龐統一走,這邊就剩下展昭和蘇小小兩人,白玉堂和追命他們估計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出來。
原本展昭有挺多話想跟小小說,幾日不見他覺得小小好像瘦了些,之前他們進過一次甬道,也不知傷到沒有。
可是此刻,想起剛纔小小拿的那個小金佛,展昭所有想說的話都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難受。
在他的印象裡,就算之前小小瞞了他很多事,他也覺得那是她的苦衷,也覺得沒什麼,可是現在……她並不是貪財之人,卻爲何要做這樣貪財的事。
看着展昭的神色蘇小小也猜到他想說什麼,遲遲不說怕就是顧着她的顏面吧,“我們那一世,女子和男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蘇小小嘆了口氣,繼續開口說道,“父母養育我們到十八歲,我們就要獨立,不管男女都要自己面對生活,自己掙錢,自己養活自己,甚至以後還要再去養育父母。”
這是爲何?展昭的眉頭緊了緊,眼神裡流露出不解。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爲何要拋頭露面的去掙錢養家?
“也許你並不能理解,”蘇小小看着展昭,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男女平等的問題,“所以,我只是爲自己的將來多了一重打算,這是本能。今日我是這裡唯一的一個女子,我若拿了什麼,只要不過分,沒人會真的計較,不是嘛?”
展昭沒有否認,事實是,小小真的也沒有過分的會讓他們去計較。
“展昭,我跟你,跟你們想的不同,”蘇小小再次覺得這個話題沉重,可她沒辦法,“我……將來不管會發生什麼,我不會靠柳家的人,也不可能去依靠別人,哪怕,這個‘別人’是我未來的丈夫,所以,我只能儘可能的自己努力去讓自己幸福……”
展昭想說什麼,卻喉嚨澀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他突然很想告訴蘇小小,過年的時候,他去找柳員外時就曾經說過,他會護她一世平安,他會照顧她,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那時,他便已經將這女子融進了自己的一生之中。
見展昭不說話,蘇小小的話也實在很難再往下說,畢竟這事她自己也沒覺得多光彩,最後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跟展昭解釋,只喃喃的說了句,“我也只是一個凡人,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對不起展昭,也許,我讓你失望了。”
其實展昭倒是也沒有了剛開始的不悅,只是想到剛纔蘇小小說,她以後不要依附在任何人的身邊,她會靠自己幸福。這話雖是平淡,卻對他衝擊不小,也就是說,蘇小小並沒有想過要永遠和他在一起。
空氣很沉悶,氣氛很尷尬,蘇小小不知道爲什麼展昭的臉色比剛纔還難看,她是想解釋一下,不是想火上澆油一下,於是她也只能不再說話。
等,好在也並沒有等多久,甬道里,白玉堂和追命在天黑之前就已經出來了。
在白玉堂關上甬道入口的大門的時候,裡面的事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而龐統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白玉堂在關門。
他將手裡的乾糧交給蘇小小,然後對着空氣說道,“外面的事已經安排妥當,白澤那邊也已經有消息了,他們最快明後天就會啓程。”
在蘇小小看來,龐統是在跟展昭他們交代……或者是陳述一下消息而已,但龐統看的卻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且,他的聲音也是冷硬的。
自然不會有人迴應,龐統本來也就是對着空氣再說話。
只是,白澤那邊的消息……蘇小小微微動了動眉毛,也不是沒有可能,一直都這麼被動不是這些人的作風,趁着白澤這個機會派一兩個探子也是正常。
打架這種是蘇小小是個累贅沒錯,其實龐統那天說白澤快要啓程的時候她就已經想要回重慶府了,只是時間上算起來,回去無疑會跟白澤和襄陽王的人碰上,不管機率是多大,這個時候都不值得冒險。
於是乎,蘇小小還是被留了下來,一日三餐的滿足着四個大男人的胃。
物資缺乏能力有限,蘇小小就算是現代的魂魄也沒辦法憑空做出滿漢全席,不過,這幾天倒是有一樣好,世界難得的平靜。
沒有追殺,沒有黑衣,沒有夜不能寢無奈,這幾天出奇的平靜,除了每天爲吃什麼煩惱一下,幾個人幾乎是零負擔。
這種狀態往好了說叫修養生息,往壞了說就是“黎明前的黑暗”,這幾天越是寧靜,蘇小小的心裡越是不安,事情到了最後不免是一番血戰,這裡所有人都將怒氣積攢了下來,就算是展昭,應該都不會輕易罷手的吧。
不會當然不會,殺戮開始的時候無聲無息……呃,其實有聲……
就是這聲音讓四個毫無戒備的男人警醒起來,然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嚴肅認真的——迎戰。
在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蘇小小就已經被藏在了一棵很高,茂密無比的大樹上,展昭和追命就在她不遠的地方。
龐統和白玉堂和都各自找好了藏身之處,外圍沒有任何廝殺的跡象,顯然龐統是下了命令放他們進來的。
請君入甕外加甕中捉鱉,而她不用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她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冷眼旁觀。
動物的天性是弱肉強食,而人的天性卻是成王敗寇,雖然都是殺戮卻帶着明顯的不同,動物只爲生存而人卻爲了更多的貪念。
無論是金錢還是地位,襄陽王都不缺,而這些趕着來送死的人卻因爲這個趕着來送死。
白澤帶着這些來送死的人走近空地,他手上還拿着那塊拼湊起來的地圖,看樣子他是沒受過什麼責難。
看來敵人叛徒之類,對他並沒有什麼現實意義的影響。
蘇小小看着白澤像模像樣的拿着圖指指這又指指那,距離太遠,根本聽不見他說什麼,不過看的出來他地位顯赫,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臉上都帶着三分討好。
這些人應該只是“前隊”,以白澤的個性沒準他能連襄陽王本人都忽悠來,不過,話說襄陽王應該人在開封吧,這麼遠的路……
白澤在找開啓那扇石門的方法,爲了誘敵,白玉堂並沒有“用心”去掩飾那扇門,所以白澤他們到了空地前沒多久就找到了那扇門。
門被找到了,蘇小小看見有人又從原路離開,看來等待是值得的。
很明顯這些人對白澤的信任不是一點點,甚至,襄陽王很可能還給了他實質性的權力,對此蘇小小的心裡有點不安,更多的是怕。
她不瞭解白澤,可男人對於權力和慾望總有更深一層,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和權勢之間……哎,蘇小小暗自嘆氣,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吧。
白澤當然知道怎麼選,只是,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罷了。
不是因爲他自己曾經承諾過什麼,而是,想這麼離奇的穿越事件裡奇蹟的概率太小,他能遇見一個蘇小小卻肯定沒有這樣的運氣再遇見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