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彭澤縣繼續往南, 沒出一天,追殺的人便出現了。
於是,蘇小小他們這一路, 雖然不能說是驚悚跌宕, 可是卻也危機四伏步步驚心。
展昭和追命也抓了兩個人想審審, 無奈這些人都是死士, 抓住的下一秒不是服毒就是咬舌, 弄的蘇小小神經緊張,夜夜夢裡都是滿嘴鮮血的黑衣人。
不過白玉堂和龐統可沒這麼多心思,一個是大俠一個是將軍, 被追殺這樣的事,他們是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剛開始的時候兩人都還能耐着性子打一陣, 可是幾天下來, 龐統和白玉堂就都毛了。
龐統只恨爲什麼當初不帶着飛雲騎來, 有兵在手纔是將,現在他都快淪爲江湖中人了。
白玉堂也很不耐煩, 以前正常情況下都是他追殺別人,不死不休,現在怎麼倒個了?他甚至動用了江湖中的關係和幾個哥哥的關係,希望能查出這些黑衣人的來歷。
但是無果,這些人武功極高, 江湖中卻完全沒有背景, 沒人知道他們是誰, 也沒人知道他們從什麼地方來的, 自然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爲什麼一路追殺。
這種事只有不勝其擾, 很難適應,展昭他們唯一的一點優勢就是馬快, 快馬加鞭,追是肯定追不上。
不過這些黑人好像知道他們的行程,只要往南,前面必定有埋伏。
展昭他們試過兩次偏離一點,果然不見殺手出現,但他們又不能偏離的太遠,畢竟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在身。
就這樣不是一路狂奔,就是偏離一些稍作修整,半月有餘的日子,損失最大的就是馬。
自從出了彭澤縣,龐煜換了五匹馬,冷月換了兩匹,不過這到也不全是因爲趕路。
這些馬頻繁更換的另一個原因是,追月和火影欺生,別看它倆放一塊打架,可是一遇到陌生的馬和陌生的氣息它們也知道一致對外。
小紅和丫頭,一個脾氣溫和一個是母馬沒那麼愛惹事,至於踏雪,完全是白玉堂的性子,追月和火影欺負新來的馬的時候,它就在一邊看着,也不幫也不走。
只有一次,龐煜剛騎了半天的馬,那天夜裡單獨關在離追月和火影不遠的一個馬廄裡。
半夜的時候追月和火影咬斷了繮繩跑出來,硬是將那匹馬直接咬死了,那一夜不止是追月和火影,甚是小紅和踏雪都參與其中。
展昭和追命怎麼拉都沒拉住,直到那匹新買的馬嚥氣,追月和火影纔算老實。
後來展昭查看馬的屍體的時候才發現,這馬是被人下過藥的,那天晚上它要是不死,第二天死的就是龐煜。
爲了這件事,龐煜鬱悶了好幾天,他當然是不敢跟龐統抱怨,只能心裡一遍一遍叨叨,回去一定要弄匹寶馬,回去一定要弄匹寶馬~~
就這樣一路追殺一路前行,蘇小小有一天突發奇想的覺得,其實,這不就是現代城市裡的生存大冒險嘛?!
一羣人,丟野地裡,有生存問題也有人追殺,不進則退,不是勝出就是GAME OVER!
就這樣,在一路極其刺激的情況之下,一行人總算是到了漢水河畔,過了漢水就是蜀地,離成都府也就不遠了。
漢水河邊有個鎮叫芙蓉鎮,從開封府去成都府,走芙蓉鎮過漢水河最近。
所以,芙蓉鎮是漢水河上很重要的一個水路碼頭,若是此去不走芙蓉鎮,不管是往上游還是往下游,都要再走上數百里纔能有下一個渡頭。
展昭一行到芙蓉鎮的時候已經是旁晚,一路向南,氣候也逐漸暖和起來,路邊樹木花草都已有了綠芽。
“今晚就住這吧,”一路進了鎮子,蘇小小就在一家看着挺大,還算乾淨的酒樓前站住腳。
“嗯。”
展昭和龐統同時點頭,然後龐煜在一旁“嘿嘿”的樂了一聲,“小小,晚上你做飯不?”
對於稱呼蘇小小已經麻煩,她無奈的點點頭,做,這一路她哪天不做飯了。
最近一段時間裡,龐煜染上一個追命的毛病,只要有條件住店打尖,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讓蘇小小掌廚做飯。
不過這麻煩是自找來的,龐煜的嘴已經被蘇小小喂叼了,但凡甜的鹹的蒸的煮的,只要是蘇小小做出來的東西最後都能盤子見底。
其實,蘇小小原本的意思是想讓展昭和追命倆人吃的好點,他們身上本來就有傷,這一路又要前後照應着,再不吃好點人那頂得住。
誰成想,後來不止追命,就連龐煜都每天盼着。
蘇小小跟前的這間叫“雲來居”的客棧,龐統在雲來居的後院租了一個小院,這也成了慣例,但凡出大錢的時候都是龐統出面。
現在他們已經習慣了住在一個院子裡,這樣,一來大家有個照應,二來沒有外人也算能稍微安全些,忽略掉凍死人的氣溫之外,一起也還算好。
在芙蓉鎮上,雲來居算是比較大比較乾淨的一家,老闆十幾歲就當跑堂的,現在混到了掌櫃,前前後後見過不知道多少人,所以展昭些人一進門他就知道都是貴客,於是笑着就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
一聲吩咐,小二已經趕緊把後院最好的一個院子騰空收拾乾淨,這邊雲來居的老闆又親自把幾個人請上了二樓。
晚飯的時間,二樓雅間裡,除了蘇小小之外的所有人都喝茶等着,雅間裡氣壓很低,氣氛生冷。
展昭端着蓋碗出神,累了一天,其實他挺不想讓蘇小小去做飯。
冷月原本說要去幫忙,蘇小小心疼,也沒讓她跟去,冷月這幾個晚上也一點都沒閒着,天天跟展昭他們這麼折騰,能歇就讓她歇會吧。
一屋子人沒人說話,只喝茶等着,追命覺得彆扭,原本還想說兩句話,可是一看見白玉堂和龐統的神情,到嘴邊的話也給嚥下去了。
他們這羣人,除了案情和那批刺客實在沒話說,至於案情什麼的,展昭和他各有立場,但還算接近。
龐統和白玉堂,一個是皇親國戚的將軍,一個是快意江湖的俠士,多少都跟他們身份出入太大,所以很多事還是不能放在一起說。
吃過飯無話各回各屋,蘇小小和冷月還是間房,展昭找小二多加了一張牀,蘇小小在裡冷月在外。
月光輕薄的照在窗紙上,蘇小小睜着眼睛發呆,“月姐姐,你說,今天他們會幾更天來?”
“過了三更吧,那個時候人最乏,”冷月閉着眼睛養神,“現在還不到一更,我們怎麼也能先睡上一個多時辰吧。”
“嗯。”
蘇小小應了一聲接着發呆,她覺得要不是天天騎馬那麼累,她肯定能神經衰弱了。
所以說,人都是不斷超越自己的,要是以前,這麼天天的有人想要她的命,她能睡着纔怪。
可是現在也沒那麼多講究了,白天累了晚上自然睡的着,就是,這個黑衣人……很會掐時間,每次出現都是挑人最困最累睡的最香的時候。
就這樣一直耗到實在撐不住,蘇小小才昏昏沉沉的睡着,睡也睡不踏實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夢裡不止追殺,還被怪怪追殺,不是猙獰的黑貓就是比大樹還粗的巨蟒,好不容易掙扎醒了,整個人都混混噩噩。
蘇小小下意識的想去拿手機,手伸到一半纔想起來,她已經不是在現代了。
“月姐姐,”蘇小小低低的喚了一聲。
冷月應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聽見你喊什麼來着。”
“是吧,記不清了。”蘇小小也不想讓人擔心,一個夢而已,“月姐姐,幾更了?”
“已經快五更天了。”
“哦。”
窗外月亮好像是斜了,五更天,天快亮了,那些人今天怎麼沒來,“月姐姐,明天我們就過江嘛?”
“嗯,展昭說早點過江,免得夜長夢多。”
蘇小小不再出聲,想再睡卻又怎麼都睡不着了,睜眼閉眼都是冷月剛纔說的那句“夜長夢多”。
總覺得那裡不對勁,蘇小小跟牀上死魚一樣耗到天矇矇亮,然後起身打算去做早飯。
穿過院子的時候她看見龐統正從房上下來,現在幾個人商定守夜,一人輪一天,這樣就算是不能阻止也能及早發現,今夜無事,龐統白守了。
“你會水嘛?”
都已經走過,龐統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蘇小小轉身,院子裡就他們倆,應該是在跟她說話吧,“我,會一點。”
“上船以後小心些,若是有事,先顧好自己,知道麼。”龐統一直腳已經踩在屋子裡,聲音硬邦邦的說。
“哦,”蘇小小點頭,突然間她就知道哪不對了。先不說別人,展昭和白玉堂就是倆個不會游泳的人,龐統常年帶兵在塞外估計也不會,就剩下她、冷月、龐煜和追命。
四個被剩下的人裡還有她和龐煜,若是真的船上出點什麼事,他們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或者,這就是這一夜黑衣人都沒有出現的原因,他們再等,等着他們這一行人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