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的餘暉落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映的屋頂越發顯得明亮,遠遠望去,那抹晚霞更是有幾分猩紅,好似滴着殘血的寶劍,無情的落在屋頂之上。
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吏,急步走在皇宮之內,他神色匆匆,腳下如風,快步去了鴻王爺的衡季院。
鴻王爺比賢王爺小半歲,也封了王,卻還沒搬出皇宮。在皇宮之內,雖然沒宮外自由,但是宮內也有宮內的好處,消息靈活,自是不必說,就是皇上晚上想找個人下棋,自然是找住在皇宮之內的兒子,無形中多了許多親近皇帝的機會。
“王爺,小的已經查明,賢王爺找了毒醫門人,給小皇子驅蠱,三日之內,小皇子若能平安度過,便可在活三年。”奸吏稟報完,只見王爺臉上浮起一絲透骨的冷笑。
“今天,正好是父王寵妃許貴妃的生辰。父皇沒下旨讓諸位皇子去喝上一杯薄酒麼?”王爺轉身問道。
“沒有,睿王爺和許貴妃沾親,倒是去了,太子還在殿上審閱奏摺,一會過不過去,還不清楚。”小吏答道。
鴻王爺眼底,蕩過一抹寒意,吩咐過幾件事後,又道:“來人,取來八寶琉璃燈,送去許貴妃的宜呈院。”
來到宜呈院內,順眼望去,舞姬妖媚,霸主豪情,懷中美人笑盈盈,好一派喜景。
走到父王面前,鴻王爺向父王和許貴妃行過一禮後,“兒臣聽聞許貴妃賀辰,特送上從西域偶得的八寶琉璃燈作爲賀禮,願父皇與許貴妃並蒂蓮開,福壽綿長。”
皇帝見此,自是高興,只見那八寶琉璃燈,只取琉璃之名,實則爲各色寶石鑲嵌而制,紅寶豔如血,藍寶寒似冰,看的許貴妃美人一笑,心生歡喜。
“方纔兒臣,得了些鹿肉,已經命人將其滷煮了,還請父皇恩准,讓各位皇子過來,賞寶物,食鹿肉,給許貴妃慶生。”鴻王爺說話間,已經給許貴妃遞過一個眼色,許貴妃自是玲瓏剔透的人兒,怎能想不透此中緣由,不過是借自己生辰,讓皇子們過來罷了,既然自己已經得了寶物,定是要賣這個人情給鴻王爺。
“皇上,您就準了吧。皇子們難得聚在一起,就借臣妾生辰,讓皇子們來我院裡,熱鬧一下吧?”許貴妃嬌聲連連,不由皇上不答應。
“讓皇子們都過來吃鹿肉。雲墨若是身子不適,就不用過來了。”皇帝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這個小兒子,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眷顧,每每想起,都是一陣揪心。
“六弟進來身體不錯,前日纔去五皇子府上小住。兒臣也特意遣人問過太醫,按太醫的食療方子,給六弟另外做了一塊鹿肉。”鴻王爺答的誠懇,引來皇帝一片讚許,立即下令讓人去賢王爺府上請人。
鴻王爺心裡暗自思量着,五弟,你千算萬算,沒有算計到,你打賞的一塊玉佩,被你府上的小吏賣了個徹底吧?六弟不能招風,你若不讓他出來,我派去的太醫便可揭穿你擅自找江湖中人的事。到時候,抓你來見父皇,那小六,不知會不會被他體內的蟲子咬死。小六一死,我便可順手除了毒醫門,按父皇的脾氣,只怕一個毒醫門還不夠,連
同與你往來的幾個江湖門派,都要跟着你倒大黴。
一駕黃色頂蓋的馬車,停在百里家門上,下來一員小吏道:“王爺派我們來接毒醫門的林公子。”
府上小廝稟報後,林知琴心裡生疑,問道:“你將那小吏的話語一字不落重複一遍。”
小廝撓撓頭,言道:“王爺……派我們來接毒醫門的林公子。”
“車上有幾人?”
“一人。”
“車可是烏頂馬車?”
“不是,黃色頂蓋馬車。”
此刻,林知琴心裡已經明瞭幾分,若是賢王爺派人來接自己,定會用烏頂馬車,帶一塊王爺的令牌來接自己,看來過來接他的人,並非賢王爺府上的官差,是哪個王爺派來的,就不好說了。這會工夫,怕是賢王爺府上也不好辦。
“知道了,你且說我去取藥箱,一會就過去。”林知琴吩咐道。
林知琴轉身,對百里晴機敏道:“怕是有人要來尋事。你讓吳雙裝好了緣和離歌,送到姐夫的車上,讓他將車停在側門,我要他帶我,去賢王爺府上。”
“放心吧,你自己小心。”百里晴頷首應聲道。
林知琴人畜無害的與官吏打了個笑面,拱手上了車。上車後,看車內裝飾豪華,看來是王爺所用的馬車不假,只是這車卻有些門道。
果然如林知琴所預料,車內不僅裝修精細,隔板之內,還裝了不少機關,看來只等行路至偏處,便要對自己下手。
“這位官爺,小醫看你面色有些潮紅,想來夜裡也睡不安穩,早晨起來,腰腿還睏乏的不行。”林知琴撩開車簾子,跟車伕閒聊道。
“哦,確實有這些毛病。”車伕一邊說着,一邊不安的看着前方的路拐角,欲言又止。直到車拐彎後,才敷衍了句:“就是些勞碌的毛病,您先坐回車裡,這路有些顛簸。”
林知琴心裡暗笑,退身座回位上,卻沒有放下手中的車簾。
車伕慢慢伸手,剛要拉動身邊的木杆,忽然,自己手中的繮繩,被身後的一隻大手狠狠拽住,馬兒忽的一緊,發出一聲長長的嘯叫。
馬車瞬間停了下來,車伕順勢,落進車內,撞在機關之上,已是鮮血淋漓,眼睛還不解的睜的渾圓,手掌還是牽着繮繩的狀態,人就已經沒了氣息。
林知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起身下了馬車,跳上房檐,縱身向自家側門趕去。
看到一駕綠頂二駕馬車停在門口,想來是姐夫家的車子,林知琴從房檐上跳下,上了馬車。
上車一看,不止是嚇的哆嗦的姐夫,還有穿着海棠紅羅衣長褂的百里晴。
“妹夫……你座這兒。”冷軒聲音顫抖的說着:“馬伕,快去賢王爺府後門。”
“晴兒,這怎麼回事?”林知琴不解道。
百里晴訕訕一笑,“姐夫膽小怕蛇,我就上車陪着他,又思量着怕別人說出閒話,便和大姐換了衣衫,陪姐夫座在車裡等你。”
“唧”離歌高興的一聲叫,從籠子裡躥了出來,得意的很。
林知琴一臉黑線,
看來這小東西是要管教管教了,現在越來越能惹禍,想來是離歌被關在籠子裡着急,引的姐夫開了籠子,被紅環大蛇嚇的不輕,這才讓百里晴跟着座在車上,看着兩隻毒獸。
敲動了幾下車板後,離歌不情願的回到籠子裡,林知琴將一枚安神藥丸遞給姐夫,吃過藥丸,冷軒算是回過神來,煞白的臉上,也有幾分紅潤了。
一路走的還算順利,車到了王爺府後門,百里晴也跟着下了車,姐夫則留在車上,直接回了百里家。
“今晚,你就負責看住它們兩個,特別是離歌,一定不能解開身上的鎖鏈。”林知琴交代道。
“放心吧。”百里晴拍着胸脯保證。他可不知,方纔,冷軒的酒喝高了,百里晴都能用蛇,嚇醒這廝的酒意,看着這兩個傢伙,對百里晴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迎面走來一個年過不惑的男子,身子富態,面色紅光,臉上卻沒留鬍鬚,百里晴心想,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公公?
林知琴上前一禮,言道:“胡公公,這是家妻,帶到府上,幫忙看着蛇。”
“林掌門客氣了。”一聲公鴨嗓子的尖聲,讓百里晴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木訥的還了一禮。
“你們小兩口來的正好,先跟老奴去見王爺。”胡公公說着,就急步帶着他倆去見王爺。
穿過木欄雕花、七彩花閣的長廊,走過有漢白玉欄圍繞的花園,終於見到了賢王爺。
還未行過參見之禮,就聽門外傳來一個急聲。
“報!”
百里晴被林知琴拉到一旁,只見一名武將打扮的官吏,單膝跪在王爺面前,“上城四門,全部封閉,四九城內,所有路卡不許行人通行。”
賢王爺聽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胡公公趕緊上前,示意讓那小吏下去。
“王爺息怒,老天庇佑,林掌門過來了。”胡公公稟報道。
賢王爺好似想起了什麼,手一揮,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決定道:“就是你了!今晚你跟白玉簫跳巫醫舞,關着房門,名曰祈福,不讓雲墨出來便可。”
“這是爲何?”林知琴詫異道。
賢王爺一陣氣惱,怨恨道:“鴻王爺誘騙父王,讓所有皇子今晚去爲許貴妃慶生,本想借口雲墨被狐狸附體,需要祈福,讓雲墨不用去慶生宴。不想鴻王爺竟封城,不讓法師入城。你來的正好,就先準備上祭臺,跳跳巫醫舞,騙過鴻王爺。”
“只是……”
見林知琴面色爲難,賢王爺又道:“讓你一屆掌門與殿主同跳巫醫舞,是有些爲念於你。本王也想不到其他辦法,能保雲墨渡過此劫。你便全當爲雲墨祈福吧。”
“我倆根本不會跳。”林知琴急道:“巫醫舞,只有門中八字相符的毒醫纔可學習,我和白玉簫,八字均不能跳巫醫舞,師父根本沒教過我倆。”
賢王爺聽完,癱坐在椅子上,眼裡全是不甘之色。
百里晴見賢王爺這幅模樣,想上前勸慰,又覺得自己跟賢王爺不熟,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一個人,興奮道:“我知道有人能裝神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