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百里晴一聲厲聲,小翠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將小翠叫到一旁,百里晴低聲道:“你這是幹什麼?”
“不是,小姐。”小翠皺眉道:“我剛纔少拿了一件圍腰,正想給幕掌櫃送過去,沒想幕掌櫃不開門,把自己鎖在屋子裡。你說,都是女兒家,她有什麼爲難的,還不讓我進去幫她穿衣服?”
“嘭”百里晴揚手彈了小翠一個腦瓜崩,氣惱道:“真是沒腦子,要是你身上有什麼傷疤什麼的,不想讓人看見,你還會讓別人幫你換衣服麼?”
小翠揉揉腦門,想來自己的主意是白打了,努努小嘴,點了點頭。
月黑風高,百有鋪旁的舊宅子內,傳來兩聲馬匹的嘶叫聲,那聲音慘烈的,好似被凌遲似的。
時至晨雞報曉,拆舊宅的師傅們早早上工,進到院裡,卻不見拉料的馬匹,只聞到一股惡臭。
師傅急了,這個氣味可不是一般的臭味,好似什麼有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讓人聞着,心裡都覺得噁心。
順眼望去,只見草叢間,那匹馬倒在地上,後腿爛了一塊,膿血已乾,呈現暗黑的顏色,馬的眼睛沒有閉上,還保持着死前驚恐的神情,四條腿微微蜷着,皮,顯得很硬,如同皮膚上塗了一層蠟油一樣。
“啊!”
隨着一聲師傅的驚叫,大家反應過來,這樁宅子有古怪,紛紛扔下工具,跑出宅子去。
最後,還是工頭裝着膽子,拉上了沉重的大門,將門重新鎖上,在門口又跪又拜,好生虔誠。
工頭思來想去,這個活計不能在幹了,雖說百有鋪趙掌櫃給的價碼不低,可放在院中的馬匹,都無緣無故的暴死,可見宅子內,是有些魑魅魍魎,誰沾誰倒黴。
百味樓也開張不了這麼早,自己的一把兄弟,都被剛纔的異狀嚇得不輕,工頭一拍腦袋,大喊一聲:“走!我們找百里員外要個說法去!”
一羣拆房子的師傅來到百里府上,小翠將他們擋在花廳內,給師傅們上了茶水後,她獨自去了百里晴的臥房。
“小姐,不好了!”小翠急急忙忙跑來稟報,“新買的舊宅子出現異兆,昨個放在院子裡的馬匹無辜暴死。”
“什麼?!”百里晴聽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馬匹放在院子裡,難道院子裡的草有毒,讓馬吃死了?
小翠一急,“小姐,我就說那宅子不好,您非要買。聽師傅說,他們見院子裡雜草挺多,就將拉料的馬匹鎖在院子裡,誰料到,今天一早,馬腿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傷了一塊,馬的全身,跟上了蠟一樣,那模樣嚇人的,都把一羣大老爺們嚇的跑出來了。這會,都在花廳,等着跟您要說法呢。”
“啪!”
百里晴一拍桌子,跟小翠去了花廳。
“大家靜靜,我家小姐來了。工頭,你要做什麼,就給小姐直說吧!”小翠說着,扶着百里晴,進了花廳。
工頭是個過了而立之年的漢子,一身黝黑的皮膚,身材顯得很敦實
,眉眼周正,臉上也沒什麼惡意,只是被嚇的不輕,腦門上,還有一絲汗水的痕跡。
“百里員外,我們幾個今天一早去拆舊宅,馬兒暴死在院子裡,只怕院子裡有些古怪,我們只拆陽宅,不拆陰宅,請恕我們無能爲力。”工頭說罷,抱拳行上一禮。
“你把話說清楚,誰讓你拆陰宅了!”小翠可見不到別人欺負她家小姐,嚷着就上前去,雙手叉腰,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我們……”工頭怎料百里員外家的丫鬟這般厲害,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本就輸禮,聲音也跟着委了下去。
看工頭也是一副作難相,百里晴眼中閃過一絲機敏,上前道:“我看這樣,這幢宅子,也是我剛從本城賀員外手中買過來的,若他在房裡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自會讓他取走,到時候,在請了道士,給宅子做場法事,在請各位來拆除宅子如何?”
一羣師傅聽了,這賀員外也太不厚道了,明知道宅子裡有不對,還將宅子賣給新來中城的百里員外,哪有這樣欺負一個姑娘家的道理!
工頭想想,上前道:“百里員外,我看這樣,賀員外既然已經將宅子賣給你,裡面就算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也不會認賬,你也別請什麼道士做法了,宅子內,十有八 九都要拆除,索性趁着午時日頭旺,放些乾草,澆些煤油,一把火燒了乾淨。”
“甚好!”百里晴痛快道:“我這就去請何大人看過馬屍,只等何大人準了,便準備了火燒舊宅的物件,一把火燒個乾淨。另外,放在院中的架子之類,也別拿出院子了,省的沾上邪氣。小翠,跟師傅算過銀錢,架子連同馬匹,一併折了銀子付給師傅們。”
“好!百里員外真是好人!”
“就是,賀員外太不是東西了!”
大夥聽完百里晴的話,紛紛叫好,安頓了一羣師傅後,百里晴帶着小翠,去了縣衙。
“什麼!”何大人聽過百里晴稟報,面露怒色,氣惱道:“這個賀員外,也太過分了!本官這就隨你去看過馬屍。”
工頭裝着膽子,帶着何大人進了院子,院子內,馬屍還躺在原地,身邊沾了馬血的草叢,都跟着枯萎了,這分明就是被什麼邪魅給傷過,這邪性的,連草都跟着倒了黴。
何大人捂着鼻子,搖搖頭,出了院子。
按照雲北國律,百里晴買下賀老三的宅子,房契在官衙過戶,那宅院之中的東西便是屬於百里晴的了,當然,也包括那害死馬匹的邪魅。
若百里晴能抓住邪魅,何大人還可判罰賀老三欺詐之罪,可那邪魅,躲都來不及,誰還會去抓呢?能一把火燒了,以後不來找麻煩,都算祖上積德,要怪,只能怪百里晴輕信賀老三,賀老三又太狡猾了。
鎖過大門,何大人下令道:“百里貢生,本官雖然不信鬼神之說,可你這宅子裡,實在是詭異的很。我看這樣,你且去請個道士,做場法事,在燒掉宅院。在燒宅院時注意些周邊鄰里,別誤燒了其他人家。”
“是,貢
生遵命。”百里晴答過,行上一禮,目送何大人離開。
百里晴一個機靈,“小翠,快些飛鴿傳書去上城,讓白玉簫帶他姨夫、姨母來上城,那倆,可是王爺賜下金匾的活神仙。”
“小翠這就去。”小翠答過,回了百里府上。
“如此也好!”工頭微微頷首,“我先帶着師傅們回去,活神仙何時做完法事,我們在來鋪草燒院子。”
見工頭走了,百里晴進了百味樓,叫了趙掌櫃,徑直去了樓上雅間。
待百里晴說過今日詭異之事,趙掌櫃也跟着皺起眉頭。
“東家,這院子空閒幾年,只是沒人走動,也沒聽過它有何邪魅之事。”趙掌櫃說着,又向窗外看了看,真不理解這幢院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有鬼不成?
擡首間,百里晴見一隻蚊子飛過,不悅的揮了揮手。
趙掌櫃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東家,你說也怪,有時候後廚一隻蒼蠅也見不着,有時候蒼蠅趕都趕不完。”
“這種怪事有多久了?”百里晴眼中閃過一絲敏銳,眉眼間的愁意也解開了不少。
“好似有兩年了,越到盛夏,蚊蠅反而不多,到秋天,蚊子多了,蒼蠅也跟着亂飛。”趙掌櫃捏了捏下巴,也覺得這事詭異的很。
百里晴眼珠轉轉,心裡來了主意,對趙掌櫃說了句:“這事別讓店裡的夥計亂傳,待白公子請來上城的兩個神仙,做場法事,跳跳神,有什麼邪魅,都能鎮得住。”
趙掌櫃跟着點點頭,都出了這等怪事,想來也就是要請人做場法事才行。
“另外,能看到後院的這兩間雅間先別讓客人用了。看着那馬屍,我都覺得瘮的慌。”百里晴叮囑道。
“是,東家放心,我一定管好鋪子和夥計們,不給東家添亂。”趙掌櫃保證道。
上城百里府內,吳雙接到飛鴿傳書,趕緊拿去給二姑爺林知琴,林知琴看過字條後,吩咐道:“白玉簫,你去請你的姨夫、姨母,帶上跳神的傢伙,跟我回趟中城,晴兒新買的宅子鬧鬼了。”
“啊!”白玉簫好生吃驚,見林知琴面色無異的說出鬧鬼二字,心裡算是有了譜,大概是要姨夫、姨母裝神弄鬼,想來也不是麻煩的事,便利落的答應下來。
“如此,我便讓車隊再等一下白公子好了。”吳雙問道。
林知琴點點頭,“有勞吳管家安排。”
“唧!”
離歌不想被關在籠子裡,發出一聲不滿的叫聲。
“出來吧!”林知琴說着,將離歌放出籠子,離歌歡喜的跳上他的肩膀,便要出去玩耍。
到了後院,離歌三蹦兩跳的上了果樹,尋了只甜果子吃了起來。
“這個小貂還喜歡吃果子?”三父一臉笑意,晃着富態的身子,走了過來。
林知琴上前一禮,“知琴見過三父。”
“女婿客氣。夫人有事找你,你且隨我去趟書房。”三父說着,眼中劃過一抹遺憾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