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頂商人胡雪巖5:隱患埋於巔峰_第五章 胡雪巖事業的賢內助——螺螄太太_名分之爭

名分之爭

等小大姐泡了菊花茶來,背光坐着的羅四姐幽幽地嘆口氣說:“七姐,只怕我真的是命中註定了。”

“喔,”七姑奶奶問道,“胡家託烏先生來作媒了,他怎麼說?”

“他說的話也不曉得是真是假,說胡大先生的意思,要我去替他當家。”

“不錯,這話應春也聽見的。”

“這麼說,看起來是真的!”羅四姐心裡更加踏實,但心頭的疑慮亦更濃重,“七姐,你說,我憑啥資格去替他當家?”

七姑奶奶心想,胡雪巖顧慮者在此,羅四姐要爭者亦在此,足見都是厲害角色,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中要害。不過,她雖然已從古應春口中摸透了“行情”,卻不願輕易鬆口,因爲不知道羅四姐還會開什麼條件,不能不謹慎行事。

於是她試探地問道:“四姐,你自己倒說呢?要啥資格,纔好去替他當家。”

“當家人的身份,身份不高,下人看不起,你說的話他左耳進、右耳出,七姐,你說,這個家我怎麼當?”

“是的。這話很實在。我想,我們小爺叔,不會不懂這個道理,他總有讓下人敬重你的辦法。”

“啥辦法?”羅四姐緊接着問,“七姐夫怎麼說?”

“他說,胡老太太託我來做媒。不過,我還不敢答應。”

羅四姐又驚又喜,“原來是胡老太太出面?”她問,“胡太太呢?”

“他們家一切都是老太太作主。胡太太最賢惠不過,老太太說啥就是啥,百依百順的。”

聽得這一說,羅四姐心頭寬鬆了些,不過七姑奶奶何以不敢答應做媒?這話她卻不好意思問。

“我爲啥不敢答應呢?”七姑奶奶自問自答地說,“因爲我們雖然一見如故,像同胞姐妹一樣,到底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沒有跟我詳詳細細談過,我不曉得你心裡的想法,如果冒冒失失答應下來,萬一做不成這個媒,反而傷了我們感情。”

“七姐,這一層你儘管放心。不管怎麼樣,你我的感情是不會傷的。”

“有你這句話,我的膽就大了。四姐,除了名分以外,還有啥?請你一樣一樣告訴我。看哪一樣是我可以答應下來的,哪一樣我能替你爭的,哪一樣是怎麼樣也辦不到的。”

“怎麼樣也辦不到的事,我也不會說。”羅四姐想了一下說,“七姐,我頂爲難的是我老孃。”

她老孃何以會成爲難題?七姑奶奶想一想才明白,必是指的當親戚來往這件事。以她的看法,這件事是否爲難,主要的是要看羅四姐自己的態度,倘或她堅持要胡老太太叫一聲:“親家太太。”這就爲難了!否則胡家也容易處置。

談到這裡,話就要明說了,“四姐,你的意思我懂了。”她說,“還有啥,你一古腦兒說出來,我們一樣一樣來商量。”

“還有,你曉得的,我有個女兒。”

“你的女兒當然姓她老子的姓。”七姑奶奶說,“你總不見得肯帶到胡家去吧?”

“當然,那算啥一出?”

“既然不帶到胡家,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不管你怎麼安排,胡家都不便過問的。這件事可以不必談,還有啥?”

“還有,我只能給老太太一個人磕頭。”

“是不是!”七姑奶奶馬上接口,“我不敢答應,就是怕你有這樣的話,叫我說都不便去說的。”

羅四姐自己也覺得要求過分了一些,不過話既已出口,亦不便自己收回,因而保持沉默。當然,在七姑奶奶看,這就是不再堅持的表示,能商量得通的。

“四姐,我現在把人家的意思告訴你,第一是稱呼,下人都叫你太太;第二進門磕一個頭,以後都是平禮;第三生了兒子着紅裙。這三樣,是老太太交代下來的。”

羅四姐考慮了一會,覺得就此三事而言,再爭也爭不出什麼名堂來,不如放漂亮些,換取對方在他處的讓步。

於是她說:“七姐這麼說,我聽七姐的。不過,我進他家的門,不曉得是怎麼個進法?”

七姑奶奶心想,這是明知故問。妾侍進門,無非一乘小轎擡進門,在紅燭高燒之下,一一磕頭定稱呼。羅四姐問到這話,意思是不是想要坐花轎進門呢?

當然,照一般的辦法,是太委屈了她,但亦決無坐花轎之理。七姑奶奶覺得這才真的遇見難題了。

想了又想,七姑奶奶只能這樣回答:“這件事我來想辦法,總歸要讓你面子上看得過去。你明天倒問問烏先生,看他有啥好辦法?”

正事談到這裡,實在也可以說是很順利了。做媒本來就要往返磋商,一步一步將雙方意見拉近來,羅四姐明白事緩則圓的道理,因而很泰然地答說:“事情不急,七姐儘管慢慢想。”

“你是不急,小爺叔恐怕急着要想做新郎倌。”七姑奶奶笑着將她的臉扳向亮處,“不曉得你妝扮成新娘子,是個啥樣子?”

這話說得羅四姐心裡不知是何滋味,說一句,“七姐真會尋開心。”一閃站起身來,“烏先生不知道吃好了沒有?”

“我們一起下去看看。”

兩人攜着手復回樓下,只見古應春陪着烏先生在賞鑑那些西洋小擺設。七姑奶奶少不得問些吃飽了沒有之類的客氣話,然後問到烏先生下榻之處。

“客棧已經定好了。”古應春問道,“不知道羅四姐今天晚上,是不是

還有事要跟烏先生談?”

“今天太晚了。”羅四姐答說,“有事明天也可以談。”

“那麼,我送烏先生回客棧。明天一早我會派人到客棧陪了烏先生到羅四姐那裡。下午我陪烏先生到各處逛逛。”

等古應春送客回來,七姑奶奶還沒有睡,等着要將與羅四姐談論的情形告訴他,最後談到羅四姐如何“進胡家的門”。

“一頂小轎擡進門,東也磕頭,西也磕頭,且不說羅四姐委屈,我們做媒人的也沒有面子。”

“爲小爺叔,沒有面子也就算了。”古應春說,“你不要把你的想法也擺進去,那一來事情就越發擺不平了。”

“好!那麼羅四姐,總要讓她的面子過得去。”

“這有點難辦。又有裡子,又要面子,世界上恐怕沒有那麼便宜的事。”七姑奶奶也覺得丈夫的話不錯,不過已經答應羅四姐要讓她“面子上過得去”,所以仍在苦苦思索。

“睡吧!我累了。”古應春旅途勞頓,一上牀,鼾聲即起,七姑奶奶卻無法閤眼,最後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而且自己覺得很得意,很想喚醒古應春來談,卻又不忍,只好悶在心裡。

第二天一早,古應春正在漱洗時,七姑奶奶醒了,掀開珠羅紗的帳子,探頭說道:“不要緊了!我有法子了。”沒頭沒腦一句話,說得古應春愣在那裡,好一會才省悟,“你是說羅四姐?”他問。

“對。”七姑奶奶起牀,倦眼惺忪,但臉上別有一種興奮的神情,“他們的喜事在上海辦,照兩頭大的辦法,一樣可以坐花轎、着紅裙。”她問,“你看呢?”

“小爺叔在杭州有大太太的,無人不知,人家問起來怎麼說?”

“兼祧!”七姑奶奶脫口回答,“哪個去查他們的家譜?”

“這話倒也是。不知道小爺叔肯不肯?”

“肯不肯是他自己的事,我們做媒人的,是有交代了。”七姑奶奶又說,“我想他也不會不肯的。”

古應春考慮了一會,同意了她的辦法,只問:“回到杭州呢?”

“照回門的辦法,先到祖宗堂磕頭,再見老太太磕頭。”

“這不是啥回門的辦法,是‘廟見’,這就擡舉羅四姐的身份了。”古應春深深點頭,“可以!”

“你說可以就定規了。下半天,你問問烏先生,看他怎麼說。”

“能這樣,烏先生有什麼話說?至於你說‘定規’,這話是錯了,要小爺叔答應了才能定規。”

“你這麼說,那就快寫信去問。”

古應春覺得不必如此匆促。不過,這一點他覺得也不必跟愛妻去爭,反正是不是寫了信,她也不會知道,所以答應着說:“我會寫。”

烏先生上午去看了羅四姐,下午由古應春陪着他,坐了馬車去觀光,一圈兜下來,烏先生自己提出要求,想到古家來吃晚飯,爲的是談羅四姐的親事。

“我跟她談過了,她說她的意思,七姑奶奶都曉得。不過,既然我是媒人,她說有些話,要我跟七姑奶奶來商量。”

“是的。烏先生你說。”

“第一件,將來兩家是不是當親戚來往,現在暫且可以不管。不過,她的女兒,要胡太太認做乾女兒,將來要到胡家來的,下人要叫她‘幹小姐’。”

“胡太太的兒女,還要叫她妹妹。”七姑奶奶補充着,極有把握地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件比較麻煩,她說七姑奶奶答應了她的,要我請問七姑奶奶,不曉得是啥辦法?”

“辦法是想到一個,不過,還不敢作主。這個辦法,一定要胡大先生點了頭才能算數。”

“是的,做媒本來要雙方自己願意,像七姑奶奶這樣爽快有擔當,肯代胡大先生作主,真是難得。”烏先生說,“不過,先談談也不要緊。”

這件事很有關係,七姑奶奶心想,倘或自己說錯了一句話,要收回或更改就不漂亮了,不如讓她丈夫去談,自己在一旁察言觀色,適時加以糾正或者補充,比較妥當。

於是古應春便在她授意之下,講他們夫婦這天清早商量好的辦法。講得一點不錯,七姑奶奶認爲無須作何修正。倒是烏先生的態度,讓她奇怪,只見他一面聽,一面鎖緊眉頭——她不知道這是烏先生在用心思索一件事時,慣有的樣子,只當他對這樣的辦法還不滿意,心裡不免大起反感。

於是等古應春講完了,她冷冷地問:“烏先生覺得這個辦法,還有啥欠缺的地方?”

“不是欠缺,我看很不妥當。”

這就連古應春都詫異了,“烏先生,請你說個道理看。”他問,“何以不妥當?”

“胡大先生現在是天下聞名的人,佩服他、贊成他的人很多,妒忌他、要他好看的人也不少。萬一京裡的御史老爺參上一本,不得了。”

“參上一本?參胡大先生?”

“這我就不懂。”七姑奶奶接着也說,“犯了啥錯?御史要參他。”

“七姑奶奶,請你耐耐心,聽我說——”

原來烏先生的先世是杭州府錢塘縣的刑房書辦,已歷四代,現在由烏先生的長兄承襲,《大清律例》是他的家學,對《戶婚律》當然亦很熟悉,所以能爲古應春夫婦作一番很詳細的解釋。

他說,以“兼祧”爲娶“兩頭大”的藉口,是習俗如此,而律無明文,不過既然習俗相沿,官

府亦承認的,只是兼祧亦有一定的規矩,如俗語所說的“兩房合一子”,方準兼祧,這在胡雪巖的情形,顯然不合。

“你們兩位請想,既稱‘胡大先生’就有‘胡二先生’,好比合肥李家,有‘李大先生’李瀚章,就一定有‘李二先生’李鴻章。胡大先生既然有兄弟,就可以承繼給他無子的叔伯,何用他來兼祧?”

“這話說得有道理,‘胡大先生’這個稱呼,就擺明了他是有兄弟的。”古應春對他妻子說,“兼祧這兩個字,無論如何用不上。用不上就不能娶兩房正室。一定要這麼辦,且不說大清律上怎麼樣,論官常先就有虧了,這叫做‘寵妾滅妻’,御史老爺一本參上去,事實俱在,逃都逃不了的。”

一聽這話,七姑奶奶嚇出一身冷汗,“真是虧得烏先生指點,”她說,“差點做錯了事情,害我們小爺叔栽個筋斗。”

“筋斗倒也栽不大,不過面子難看。”烏先生又說,“講老實話,胡大先生還在其次,我先要替羅四姐想一想,倘或因爲她想坐花轎、穿紅裙,弄出來這場麻煩,胡老太太、胡大先生一定很不高興,說風涼話的人就會說:‘一進門就出事,一定是個掃帚星。’七姑奶奶你倒想,羅四姐以後還好做人?”

“烏先生,你想得真周到,見識真正高人一等。”七姑奶奶由衷地佩服,“而且人家本來不知道羅四姐是啥身份,這一來‘妾’的名聲就‘賣朝報’了。”

“賣朝報”是句杭州的俗話,還是南宋時候傳下來的,老百姓的名字忽然在“朝報”上出現,一定出了新聞,“賣朝報”的人爲擴招徠,必然大聲吆喝,以至於大街小巷,無人不知。如果胡雪巖因爲“寵妾滅妻”而奉旨申斥,上諭中就會有羅四姐的名字——清朝的“宮門鈔”就是南宋的“朝報”,所以七姑奶奶的這個譬喻,十分貼切。

“是啊!”烏先生說,“那一來,不但杭州上海,到處都知道了,真正叫做‘求榮反辱’。我想我只要一說明白,羅四姐一定也懂的。”

“是,是!”古應春急忙接口,“那就拜託先生跟羅四姐婉言解釋。只要這一層講通了,我想我們的這個媒就做成功了。”

羅四姐自然能夠體諒其中的苦衷,但總覺得怏怏有不足之意,不過對七姑奶奶極力幫她講話出主意,非常感激,因而也就更覺得可以說知心話,所以反而拿烏先生向她解釋的話,來跟七姑奶奶商量。

“四姐,我想勸你一句話,英雄不怕出身低,一個人要收緣結果好,纔是真正的風光。你不是心胸不開闊的人,不要再在這上頭計較了。”七姑奶奶又說,“我當你陪嫁的奶媽,送了你去,你看好不好?”

江浙風俗,富家小姐出閣時,貼身的侍女、哺育的乳母,往往都陪嫁到夫家,而且保留着原來的稱呼,羅四姐聽七姑奶奶用這樣的說法,表示就算委屈,她亦願意分擔這份情意,求之於同胞姐妹,亦未見得必有,應該能夠彌補一切了。

“七姐,”羅四姐眼圈紅紅地說,“我也不知道前世敲破了多少木魚,今生纔會認識你。”

“認識我沒有啥了不得,倒是你嫁我們小爺叔,真是前世修來的。”七姑奶奶說,“做個女人家,無非走一步幫夫運,天大的本事,也是有限制的,丈夫是個阿斗太子,哪怕你是諸葛亮,也只好嘆口氣。我們小爺叔的本事,現在用出來的,不過十之二三,你能再把他那六七分挖出來,你就是女人家當中第一等人物。何必在乎名分上頭?”

聽這一說,頓時激起羅四姐的萬丈雄心,很興奮地說:“七姐,我同你說心裡的話,我自己也常在想,我如果是個男的,一樣有把握創一番名堂出來,只可惜是個女的。如今胡大先生雖說把個家交給我,我看他倒也並非一定只限制我把家當好了就好了,在生意上頭,如何做法,他也會聽我的,我倒很想下手試一試。”

“是的。”七姑奶奶很婉轉地說,“不過,這到底在其次,你出了主意,是好的,他一定會聽,那就等於你自己在做,並不一定要你親自下手。照我看,你的頂大的一樁生意是開礦,開人礦。這話你懂不懂?”

“不懂。七姐,”羅四姐笑道,“你的花樣真多。”

“我是實實在在的話,不是耍花樣。我剛剛說道,你要把我們小爺叔沒有用出來的六七分本事,把它挖出來。如果你做得到,你就是開着了一座金礦!別的都算小生意了。”

羅四姐先當七姑奶奶是說笑話,聽完了細細思量,方始領悟,莊容說道:“七姐,你的這番道理我懂了。不過,以前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想到要逞自己的本事,現在才曉得,我要逞本事,一定要從胡大先生身上去下工夫。”

“對啊!”七姑奶奶高興地拍着手說,“你到底聰明,想得透,看得透。”

除了“親迎”的花轎以外,其餘儘量照“六禮”的規矩來辦,先換庚帖,然後下聘,聘禮是兩萬現銀,存在杭州阜康錢莊生息,供羅四姐爲老孃養老之用,當然還有一座房子,仍舊置在螺螄門外。羅四姐在上海的新居,亦已過戶在她名下,七姑奶奶所墊的房價及其它費用,自然是由胡雪巖結算。

聘禮最重首飾,只得四樣,不過較之尋常人家的八樣,還更貴重,新穿的珠花、金剛鑽的鐲子、翡翠耳環、紅玉簪子,其實是羅四姐自己挑的——胡雪巖關照古應春,請七姑奶奶陪羅四姐去選定了,叫珠寶店直接送到上海阜康錢莊,驗貨收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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