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喬貴成當刑警支隊長時指揮抓捕的人中,其中之一就有龍建國、金國強和他下邊的那些兄弟,還有手下骨幹分子這些人,這個不用說審他的人都知道。當初抓他龍建國、金國強等兄弟,喬貴成當初也是發了狠的,可是奇怪的是爲什麼後來事情還沒整明白,人剛到案,案子剛上報,喬貴成忽然改變了原先“一定要狠整這個忘-八-蛋”的指示,而且立馬打電話讓正在審訊的韓春林他們無條件放人。
“爲什麼啊,喬支隊?”
“別廢話,有些問題回來再說,讓你怎麼辦,你們就怎麼辦好了……”
“哪那麼多廢話?”
於是就不廢話,草草了事,把人放了。當時,喬貴成多牛-逼啊,走道都是橫着走,鼻孔朝天,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不服?那好,那就象丁克後來把其他下屬一擼到底一樣,無論你是中隊長還是大隊長,也不管你是警校畢業科班出身,還是起後門進來的其他人員,還有下面的什麼所長、辦公室科長,主任,讓你下班你就下班,說你沒事就沒事!
所以,當初抓了龍建國、金國強那些人,不到幾小時又放了金國強、龍建國那些人,都是喬貴成一句話的事。
這事,雖然已經過去三年多了,但在座的幾個人大部分都知道,而且還有三個參與了那次行動,至今也不明白究竟背後有什麼交易!
從看守所回到局裡,誰敢問喬貴成呀?當時局裡的風氣是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廢話少說,不該你知道的少問!
韓春林也不敢問,他當時已經是中隊長了,而且還是喬貴成的鐵桿小兄弟,可是一問,弄不好,喬貴成一來氣,桌子一拍,他中隊長也別想幹了。
所以,龍建國、金國強和他們手下的那幫黑社會骨幹兄弟後來居上,不知不覺就跟喬貴成拉上了關係,而且後來還越來越鐵,越來越吃香,幾乎是在市裡幹什麼壞事都不怕了……
“你到底給喬貴成了什麼好處?重點說說這個吧!”
“好處?”龍建國笑了,羞羞答答冷笑:“好處那多了,兌換一個還是錢吧,就那什麼RMB,名貴字畫、玉器和古董、古書啥的……嘿嘿,要不他一個支隊長,後來又當上了副局長,小來小去的小恩小惠他能幹嗎?對不對?哦靠,我這他馬的又多嘴多舌反問你們了,對不起啊各位!”
韓春林、劉子成、其他下屬、陳剛他們幾個也笑了,恩,要這麼配合默契,這麼講的話,這審訊可輕鬆愉快多了,少了打罵,也別有風味。
“行,繼續。老八,說的不錯啊!”其他下屬鼓勵。旁邊負責錄供的人逐一記錄在案。有了這些口供,將來不怕他喬貴成不承認金國強、龍建國兄弟這壺酒錢……
龍建國受到他們這些人的鼓勵,更來勁了,後面說來說去也有剛說到的上述“我正在吃飯……還以爲是蘭山市警方又來抓我呢!”
韓春林馬上叫停:“停停停!蘭山警方爲什麼抓你不用說了,說八百遍的事了,不是重點!”
“龍建國啊,今天,你主要說說你們跟喬貴成----喬局的事……”
“別裝糊塗啊,”有人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幾個對你不簿,既不打你也不罵你,對你絕對夠流氓意思了,明白不,你再裝逼,糊塗蟲,不夠流氓意思哈……”
嗯,事是這麼個事,道理也不差,可是要直接說喬貴成的事情,儘管龍建國剛纔似乎下了決心,但一開口,還是猶豫不決。
龍建國剛要說什麼,其他下屬一拉韓春林的衣襟,韓春林馬上明白,接着說道:“我可告訴你呵,龍建國,咱要是不想說呢,就拉倒,說,你就說點實話,撈乾的說,明白不?你前面說的挺好,後面就別東扯葫蘆西扯瓢了,好吧?胡扯不行。”
其他下屬開口道:“你不說我們對你夠意思麼?那你就也得對得起我們才行,這酒領導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這是犯錯誤你懂不懂,我們都得跟你沾包兒!”
“其他的事你先放一放,以後再說,先說說‘4.27’那天的事。”其他下屬知道喬貴成下令抓他又放他的那件案子,知道那是金國強、龍建國兄弟耍滑頭,但是到底是怎麼耍的滑頭,卻不知道了,今天正好讓龍建國從這裡開始交代。或許,過去從不給龍建國面子的喬貴成,就是從這事以後開始跟金國強、龍建國兄弟慢慢走到一起,成爲鐵哥們的吧!
韓春林讓他一拉,也想起來好象也聽說過這事。這下龍建國被逼進死角,沒有迴旋餘地了。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小酒一喝,話匣子就打開了,呵呵,何況自己面對的還是刑警呢。
龍建國用帶銬子的雙手使勁兒搓搓臉,嘆息一聲,說:“那行,我就說三年前那天的事。你們去抓我,出乎我的意料,因爲我認爲在無量山鎮作的案子非常周密巧妙,天衣無縫,沒給你們留一點蛛絲馬跡,你們公安局根本破不了,就是破,也不知得猴年馬月吧……我靠……”
“可沒想到那麼快,第二天晌午就去抓我了!虧得我有準備從後門跑了,要不當時就得讓你們抓住。可是後來那些天我在市裡跑也把我真累熊湯了,又餓又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你們抓住。讓我最沒想到也最恨你們這些警察的是,本來以爲在朋友裡堅持幾天,躲過風頭,你們抓不着我也就算了……”
“那時我再回來象過去一樣,該幹啥還幹啥,可逃了幾天之後你們還在抓我,都把我追得要死了----後來我大哥他們一打聽才知道,這次是喬貴成下狠心了,所以我大哥纔在我被抓到之前就給喬貴成身上下了功夫,我的事,老實說,你們也知道,咱們也不隱瞞,要死都夠了……”
“之前,我對喬支隊並不在乎,你狠怎麼滴?我在娛樂場所一條街當老闆,你不是也經常帶人去嘛?小姐你們他馬的不也是經常白玩嗎?可沒想到他說下手就下手,翻臉比翻書還快,說翻臉就TM不認識我龍建國了啊??”
“所以,我大哥送錢,我一進去,我二哥、三哥他們也都趕緊拿錢去找喬貴成,好話說了一火車……我寫的那封‘絕命書’裡大罵你們公安機關,其實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恨你們這些警察的!真的,個個心狠手辣,以怨報德,真他馬的不是玩意兒,黑社會還講個哥們義氣呢,他喬貴成講個屁?只講對他個人有沒有好處,這回是真話。”
龍建國說話時非常慢,想一句說一句,好象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看樣子他是真懵了,喬貴成,曾經的仇人,後來的朋友、現在的鐵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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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啊?
現在思維還挺混亂,龍建國說他實在太困了,他都三天兩宿沒睡覺了----其實是整整三天三夜!總是這麼審,連軸轉,什麼人也給審糊塗了啊!
他抱怨:“我再睡一覺吧,醒了再說,肯定說!”
“不行,龍建國,你別再耍花招,你TM太不夠流氓意思,我們拿你當人,你TNND不把自己當人哪……”
“那我就喝口酒,再喝一小口,我就說!”儘管如此,但韓春林、其他下屬、李功、劉子成和陳剛也看出,他說話之所以這麼慢,可能還是在跟他們“動心眼”呢----狡猾的傢伙,到這個地步了還想矇混過關,還想替喬貴成打馬虎眼呢,高麗褲子----沒門!
不過,韓春林他們雖然心裡明鏡兒似的,卻故意裝糊塗不揭穿他,既然龍建國能開口講真話就好,本來他們也沒指望一開始就讓他竹筒倒豆子,一乾二淨地交待。
如果那樣,反倒不可信了。他能開口,他們就能讓他由淺入深,由此及彼,一點點涉及喬貴成的實質問題……
這時,有人推門走進來。
龍建國擡頭一看,他更認識,是刑警支隊現在的頭兒劉益陽!
以前他開車時劉益陽是管刑警的大隊長,都認識。現在一看他進來,知道“當官”兒的來了,龍建國下意識地朝他點點頭,笑笑,主動叫了聲:
“劉哥……”
笑也不是好笑,臉上的條條肌肉繃得很緊,有點不自然,再說好幾天幾夜了沒怎麼睡覺,臉色灰暗,比哭還難看。
劉益陽站在龍建國面前,目光銳利,把他看了又看,直讓人心裡發毛。
韓春林把情況簡略跟他一說,劉支隊眉頭一皺,開口道:
“龍建國,你跟我叫了聲劉哥,那劉哥今天就告訴你,以前你開車我管你,現在你犯罪了我還管着你!”
龍建國擡頭:“管我啥呀,就那點事唄,你們說我黑社會,我就黑社會,老大就老大,誰讓我黑呢,早都交代了,法院判我死我沒意見……”
劉益陽厲聲截斷他:“跟我裝,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在咱們市這些年來都幹了些什麼,跟喬貴成又都幹了些什麼,都有誰參加,別以爲你們乾的巧妙沒人知道底細。這個,今天不問你,案卷上都有。今天,這次,我們找你是爲這些老帳麼?你裝什麼糊塗?重點說說你們跟喬貴成的事,背後都幹了些什麼勾當……”
“另外我還有告訴你啊,龍建國,看清楚點,想明白點。喬貴成,現在馬上就不是副局長了,你還死皮賴臉保他,誰保你呀?你們拿多少線,找的誰做中間人,打什麼條把什麼事給擺平了,說的什麼我全知道,那點事我今天不稀問你!我告訴你,我們這麼多警察能抓你進來,八天七夜絕對不是那個事----要是那個事,犯得上動用這麼多警力抓你這麼些天嗎?犯得上這次又提審你嗎!”
“你心裡明白,我這個刑警大隊長更明白,比那個大多了!一句話,就是你們和喬貴成的關係,還有一次又一次的那些事情,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建國聽着,看上去聽進去了,畢竟支隊長劉益陽也是他之前比較在乎的人之一吧。
劉益陽剛纔給喬貴成打了電話,喬貴成詢問情況,劉益陽跟他打了一陣子八卦陣,讓他放心,然後這才下來看看。
“說不說,隨他便吧!”
他看着龍建國,欲擒故縱,冷笑一聲,然後轉頭出去了,心裡卻知道事情很快就會開了,不再擔心什麼……
劉益陽這是用的激將法,對付龍建國這種人,絕對好使,龍建國是無所不知的黑社會老大----省城真正可以稱得上黑社會老大的人,他自己的事情早已清楚,再說,也是新的舊案,意義雖然很大,但喬貴成的事情纔是這次王中林局長下令的主題。
久審不下,你當大隊長劉益陽心裡不急啊?他甚至於比喬起立和王中林局長還急!
一個龍建國及其骨幹兄弟審不下,喬貴成的背後犯罪交易查不清,他這個支隊長即使是王局長不說,他覺得也沒臉啊……
不過,他剛纔也到隔壁看了其他人,那些傢伙也已經開始鬆口,不再頑抗和迷信,開始交代他們老大跟喬貴成的事情了……
說起來,這個在社會上包括那些執法機關無所不能的龍建國,跟前任市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長丁克、刑警支隊長----後來的分管副局長喬貴成,也還真是有點兒奇特緣分,或許命該如此吧?龍建國說,要講錢財,他和丁克、喬貴成之間那是肯定有,而且喬貴成拿的最多最狠,勒大脖子也最不夠意思,能沒有嗎?
可就這麼個社會兒了,尤其是在市這種地方,不給喬貴成和丁克他們一次又一次送錢也不行,幹啥啥不好使,一送,妥了,幹啥他們也不管了……
“如今這個吊年頭兒,哪個不知道做大生意,才能生意興隆,發大財,財滾財啊?”
“我他馬的龍建國又不傻子,不把他們這些閻王收買了恃候好,他們那些當官的權力那麼大的人,會把我這個黑社會放眼裡,會給我擺事麼,對吧?”
“可是,別的不說,就市吧,無論是誰,要想賺錢又平安,尤其是他們這些做夜總會洗浴城的老闆,哪個不想花錢買保護,買平安無事呀?”
“而喬貴成,現在我也跟你們老老實實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既然如此,既然你們三番五次提審我就爲他的事情,那----我今天就乾脆利落痛痛快快地說一句話,他就是你們市公安局說一不二的公安黑老大!我的許許多多犯罪活動都有他保護……”
“真的,別笑啊哥?就連大局長丁克當時不也得聽他的嗎,對吧!”
所以,龍建國說其實給他小來來地送錢送禮,根本不算什麼事情。之前沒抓他許多年前就有,而且年年幾大節、他的父母老人過生日、祝壽、搬家、弟弟等等親屬有事,都有送錢,金國強、龍建國兄弟在人情世故上不差事……
可是,一旦他們這些人有事,喬貴成還是照抓不誤,他馬的!怎麼回事?誰他馬的不知道他是嫌我們給他送的那些錢財根本太小了啊??不足以出手保護我們!這是公開的秘密!
龍建國、金國強和他的那些黑社會兄弟這麼忙活,可能是送的數目字小了點,或者說喬貴成當時正當刑警支隊長,胃口的確是大了點,不管怎麼回事吧,反正送也白送,一旦自己的兄弟或幾個場子那邊有事,喬貴成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根本就不給金國強、龍建國兄弟面子,也不弔他們哥倆什麼“老大”不老大的,這讓金國強、龍建國兄弟有時候覺得很沒面子啊!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跟人吹,喬貴成是我大哥,我考,這TM算神馬大哥啊……”
“黑!真黑!”
龍建國說,所以,後來他和他六哥由愛到恨,從送錢送禮,到慢慢根本不弔他了,你TNND是公安局長,行,你牛-逼,厲害。可我做我的老闆,老老實實做生意,不弔你行不行呀!
如果金國強、龍建國兄弟真的是做的正經生意,而且不是很大,可能也行。
然而,在這個省會城市象龍建國、金國強他們這些黑社會人物如此大張旗鼓地那麼大做小姐生意、創辦黃色產業又總是身邊圍攏着一幫混混打手的人,爲了小姐和社會上的一些事情,到處惹是生非,他自己也常常親自出馬動手打人傷人,小來小去的事情,根本不弔公安局,離開了公安局的保護,他能玩轉嗎?
根本不行。
其實,喬貴成以前不理他,自有道理和想法,也並不是什麼時候什麼事都不給他面子,只是在他龍建國看來,面子給得太小了一點,與自己的期望差距太大而已!
這也就是: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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