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怎麼看?”敖的目光落到贔屓的身上。
“此不過畫餅而已。”一衆龍族金仙們的目光當中,贔屓的幻影端坐下來。
“四海歸於我手,我想諸位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都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了吧。”贔屓笑了起來,但很快,他的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可諸位細想一想,這四海之地,如今在誰的手上?”
“若是攻佔了四海,又是誰出力最多?”
“還不是我們龍族!”贔屓這麼一說之後,龍族的那些激動難耐的不朽金仙們,纔是一點一點的冷靜了起來。
“大殿下的意思,莫不是說,那師北海和那雲中君是在欺瞞我等,想要利用我們龍族不成?”
“好一個卑劣之徒,我定不與他干休!”一時之間,那些不朽金仙們,都是激憤無比,當場就想要衝出去調動大軍,將師北海和雲中君圍殺在這龍宮當中。
“這怎麼算是欺瞞?”贔屓的聲音依舊是輕鬆無比,對於一衆不朽金仙們的喧譁,絲毫不以爲意。
“只能說他們拿出來的條件,並沒有諸位所預想的那麼好而已。”
“那我們還要答應他們嗎?”騷動片刻之後,又有不朽金仙問道。
……
“我等人手不夠,最後爭奪四海,必然會是以龍族爲主力。”
“那麼龍族的犧牲,也必然是最多最大。”
“雲道友,你覺得龍族會選擇站在我們這一邊嗎?”前殿當中,師北海的聲音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師道兄以爲我是在空手套白狼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且問師道兄,以當今之勢,龍族若是繼續留在水眼之內,其下場會是怎樣?”
雲中君問着,然後不等師北海回答,他就立刻出聲。
“他們的傳承會斷絕於此!”雲中君的言語當中,充滿了冷酷。
“巫族之強,已有公論。”
“縱觀天地,我等是唯一的有心氣與巫族相爭之人,餘者皆爲碌碌。”雲中君的言語當中,頗有些不屑。
這一點,他在離開紫霄宮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
——十二位祖巫結成陣勢,鎮壓紫霄宮外的時空逼迫其他的先天神聖們歸降的時候,那些先天神聖們,雖然一個個的都各有心思,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當那出頭的鳥兒。
……
“我們只能答應他們。”睚眥的聲音想了起來。
“水眼入口在他們的把持之下,若是不答應他們,我們如何能夠脫出水眼?”
“便縱然有朝一日,他們覆滅於外人之手,但覆滅了師北海的人,難道就會放開水眼,任由我龍族縱橫天地不成?”睚眥冷笑起來。
“更何況,被所在這水眼當中十數萬年不見天日,諸位心頭難道就沒有半點的怨恨?”
“龍族被鎖於水眼之內,天地萬族,皆是仇寇。”
“不趁此機會除了這口惡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睚眥的聲音當中,充斥着強烈到了極點的憤懣之氣。
在他人看來,這是龍族重回四海的機會,但在睚眥看來,這卻是龍族光明正大的相天地萬族討回被鎮壓在水眼當中的那一口惡氣。
“殿下說的對,這一口惡氣,早就該出了!”睚眥聲音才落,立刻就有不朽金仙鼓譟起來。
從曾經的天地王族,一朝淪落,到如今和囚徒沒什麼區別,真真論起來,這些龍族們,那一個的心頭沒有憋着那一口氣?
……
“師道兄以爲若是有朝一日,巫族以攻伐龍族爲名,然後偶席捲四海,四海各族會是個什麼反應?”
“他們要麼就是放開道路,等着巫族之人殺進水眼,企圖以龍族的血肉來消磨巫族的實力。”
“又或者,這些人看出了巫族的軌跡,死守四海,不讓巫族的兵甲進入四海,但爲了不給巫族強攻四海的藉口,他們必然會自己選擇殺入水眼,和龍族生死相搏……”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
“那些尋常種族也好,那些先天神聖也好,巫族壓上來,他們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不敬,但對龍族動手,他們卻沒有絲毫猶豫,師道兄,你說這其中,又是個什麼道理?”
“無非便是祖龍隕落,龍族沒有了定海神針,其他的人便對龍族沒有了忌憚。”師北海的言語當中,同樣也是有些不屑。
對於那些先天神聖對龍族的背刺,他是一直都難以理解的——如他,如太一,如白澤等,上一個紀元的時候,他們被龍族追得幾乎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但就算是如此,他們的心中,對龍族也沒有什麼仇恨,但那些先天神聖們,明明是受了龍族的恩惠,與龍族有君臣之名,結果在龍族落難的時候,他們不想着拉上一把也就算了,反而是合謀起來,果決無比的將龍族推進了深淵。
“所以啊,師道兄,我們給龍族開出去的條件,看起來是這四海,實際上,我們開出來的條件,是他們的未來!”雲中君大笑了起來。
“我們需要龍族爲我們征伐,但龍族也需要我們爲他們撐起未來!”
……
“大兄也覺得我們該投入太一的麾下?”敖伸手止住園中的喧譁。
“雖然不喜老七的報復之論,但誠如他所言,這一次是我們龍族脫離水眼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當今之局,縱觀天地,皆不容我龍族,此外又有巫族虎視眈眈,能夠接納我們龍族存在的,也只得太一而已!”
“若不拼上這一場,我龍族之未來,絕無絲毫的生機。”
“既然太一有心要爭一爭這天地大權,我等又何妨隨他拼上一拼?”
“成了,便重取昔日之榮耀,統御四海。”
“敗了,也無非就是一個生死族滅而已。”贔屓的臉上,無喜無悲,一片淡漠。
……
“見過師道兄,見過雲道友。”片刻之後,宮殿的門戶大開,然後敖穿着重彩華服,緩緩而入。
“見過龍王陛下。”
“看來龍族已經有所決定了。”見了敖的模樣,雲中君和師北海立刻便是知曉,龍族已經是做出了選擇。
“哪裡敢當陛下之稱。”敖搖着頭,朝着兩人還禮。
“怎麼當不得?”這個時候說話的就是師北海了。
“雖然龍族與我等共同效力於太一陛下,但就算是如此,也改不了龍族爲四海尊的事實。”
“若是喚做上一個紀元,龍族便是統御四湖四瀆的一方主宰,稱一聲陛下,本就是理所應當。”師北海面色如常,從容無比的道——雖然他出身於北海,曾經也有一個北海之王的尊號。
“對了,還有一件事須得告知龍王陛下。”
“太一陛下如今已經登臨太乙之位,目前尚在閉關以穩定修爲,龍王陛下若是想要見一見太一陛下的話,只怕還得多等上一些時日。”當敖表達了要和太一道人見上一面的意思之後,師北海猶豫了一下,然後便是如實相告。
“太一陛下爲君,我爲臣,本就該是我等着陛下的召見。”聽着太一道人已經登臨太乙之位,敖對於自己的決定,對於龍族的未來,便又是多了幾分把握。
太乙道君,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都是絕對的強者,太乙道君的存在,便是一個勢力能夠傳承下去的根本。
也正是從這個時候起,龍族纔算是有了追隨太一道人獨戰天下的信心。
……
將一些大體上的東西都談妥之後,雲中君便是回到了龍城,準備和龍城溝通,已籌備放開水眼當中的防備,令龍族重出水眼。
而在龍族出得水眼之後,龍城的格局,壽埔海域的形勢,都會有極大的改變,這些,都需要雙方共同協調才能夠完成。
而在雲中君離開的時候,龍族當中,也是有一位姿態雍容的不朽金仙,以拜會白澤爲名,跟在了雲中君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