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年前,穹天之上雙日交輝之事,諸位道友可還記得?”
“那一次,便是太一陛下成就太陽帝君的時候。”
“若是此時諸位道友們也得證帝君之位,那周天星辰必然會有所異動,無法掩飾。”
“皆是,這星空之界便有極大的可能暴露於人前。”
“這對我們而言,極爲的不利。”雲中君一臉凝重,言辭懇切,就好像他所擔心的,從來都不是這帝君權柄的本身一般。
“這……”聽雲中君如此言語,那些之前還因爲雲中君越俎代庖,想要阻止這他們執掌帝君權柄而心生怒氣的先天神聖們,臉色陡然之間卻是再度一變。
帝君權柄,乃是他們自身的利益,但若是爲這帝君權柄使得這星空之界暴露與人前,令其他的勢力察覺到了這星空之界的存在,紛紛闖入這星空之界與他們爭奪這星空之界的主導權,那所影響的,卻是所有人的利益。
——以一己之私利而影響所有人的利益,這種犯衆怒的事,沒有人願意去做。
“還好雲道友提醒得及時,若不然的話,我等險些鑄成大錯。”神色的變幻之間,幾個朝着那太陰星而去的先天神聖,便立刻是停下腳步,朝着雲中君一禮,這才調轉了方向,繼續往其他的方向而去。
太陽太陰素來都是並列於世,太陽星有帝君之位格,那太陰星自然也不例外,太一道人允這些先天神聖們自行遊歷星空,在這星空當中選擇和自己相合的星辰,這些先天神聖們自然是不可能放過這太陰星等那些位格不會損色於太陽星的帝星。
但在雲中君的這一席話之後,這些先天神聖們在選擇星辰的時候,自然會多上一層忌諱。
……
“雲道友,我觀這些人當中,雖然也有走太陰之路的人,但以他們的功行道行,想要引動那太陰之權柄,與太陰相合,只怕是遠遠不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枉做壞人,徒惹這些人的忌憚?”等到那些先天神聖們都遠遠的離開之後,還依舊是和雲中君一起留在這玉清道人才是看了一眼雲中君,目光當中,似乎是告誡,又似乎是提醒。
“玉清道兄多慮了。”雲中君目光往前,看着那匯聚了無窮星光的天河。
“雖然他們未必能夠與太陰星共鳴,登臨太陰帝君之位,但這話連玉清道兄你都不敢說得言辭鑿鑿,我又如何能去賭一賭這所謂的可能與不可能?”
雲中君又何嘗不知曉那些先天神聖們真的能夠合身帝君權柄之人,少之又少,但若是他不提及此事的話,這些太乙道君們一個一個的試過去,總會有人能夠引動那些帝京的共鳴,就算這共鳴不至於是令這些先天神聖們登臨帝君之位,執掌帝君之權柄,但卻足以是令鬥姆元君的傷勢,進一步的惡化。
雲中君當然不可能任由這樣的風險出現。
至於說那些先天神聖們對他的不滿和忌憚——說的就跟他此刻不挑明此事,這些先天神聖們就不會對他有不滿和忌憚了一樣。
這怎麼可能?
在當前東海的統治序列當中,僅有的兩位後天生靈便是雲中君和龍子敖。
而龍子敖有祖龍遺澤,代表着龐大無比的龍族,更有龍母玄這位太乙道君堅定無比的站在他的背後,是以,龍子敖與那些先天神聖們並列,甚至於在那些先天神聖們之上,這些先天神聖們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但云中君就不一樣了。
雲中君的背後,什麼也沒有——而一個後天生靈,以強絕無比的實力和手腕壓下絕大多數的先天神聖,令這些先天神聖都雌伏於自己的面前,那些先天神聖們就算是表現的再如何的平和,又怎麼可能對雲中君沒有忌憚和不滿?
但對雲中君而言,忌憚也好,不滿也好,這一切與雲中君都沒有什麼瓜葛——他出現在太一道人的麾下,只是爲了星辰一脈的利益而已,至於說他自己在太一道人的麾下能夠得到什麼,這一點雲中君卻是從未圖謀過。
那些先天神聖們會不會支持雲中君在太一道人的麾下執掌更多更大的權柄,雲中君更是毫不在意。
對其他的先天神聖們而言,因爲氣運的限制,他們修行的時間都是有極限的,若是沒有了氣運的支撐,沒有靈光的涌現,這些先天神聖們就算閉關,也不會有什麼精益,至於說他們法力的積攢,對於修行者而言,就算是他們不去閉關,他們的法力也會源源不斷的增強。
是以,對於這些先天神聖們而言,執掌權柄其實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既能夠令他們獲取更多的氣運,也能夠令他們從容無比的觀察這天地世間之百態,觀察這天地之間的芸芸衆生,無論是調解諸族矛盾,亦或是率衆往來征伐,對這些先天神聖們都有極大的好處。
而一些先天神聖們對於權力的追逐,也正是源自於此。
但對於雲中君而言,這一切卻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他能夠直接的觀照氣運,同時他那收集氣運的神通,又在源源不斷的爲他收集着氣運。
對他而言,自從這收集氣運的神通完成之後,他便是從來都不曾爲氣運發過愁,甚至在很多時候,他身上的氣運,都遠遠的超出了他修行所需,就算是一口氣同時的用上那燃運法和凝運法,他身上那龐大無比的氣運,都依舊是源源不斷的再往天地之間散去。
是以,對雲中君而言,權力的存在只是他修行上的拖累而已。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巴不得太一道人只是給一個清貴無比的地位,將他高高的供起來,這清貴的地位,能夠令他收集氣運的神通覆蓋足夠大的範圍,卻又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力,也沒有那所謂的俗務的羈絆。
如此一來,雲中君既有了安心修行的機會,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修行受到影響。
最重要的是,若是雲中君能夠如願的話,在能夠安心修行,安心的享受太一道人的天庭給他帶來好處的同時,他還不用擔心,在太一道人的天庭崩潰的時候,自己爲此受到牽累——他非但不曾在天庭當中掌控權力,反而是在天庭當中受到了相當大的‘排擠’,如此一來,那天庭的崩潰,以及崩潰之後的反噬,自然也就不可能牽連到雲中君的身上。
當然了,雲中君想要令自己的想法成真的話,就免不了要太一道人麾下的這些先天神聖們‘鼎力支持’,而想要獲取這些先天神聖們的‘鼎力支持’,雲中君在這些無傷大雅的小地方表現出自己的死板生硬,小小的令這些先天神聖們生出一些不舒服的情緒,令這些先天神聖們對他更加的不滿,就顯得相當的有必要了。
“玉清道友放心好了,雲道友的持身以正,所作所爲,皆是從秉承公心而動,又有誰能說得了什麼?”太一道人此時,同樣也還不曾離開,玉清道人的言語,既是再對雲中君而言,但同樣的也是在提醒太一道人——雲中君之所以會令這些先天神聖對他更加的不滿,這正是爲了保證太一道人的利益,保證太一道人的權位,理所應當的,太一道人便必須要對此作出迴應。
當然了,玉清道人此時的維護,以及太一道人的迴應,都是建立在他們不知曉雲中君心中打算的前提下。
——若是叫他們知曉,在天庭還未成立的時候,雲中君就已經在籌謀退路,在思考自己要如何才能在太一隕落,天庭崩潰之後不被餘波捲入進去,不被清算的話,說不得兩人此時就要聯手將雲中君給鎮殺於此了。
“不過雲道友方纔之言,卻是令我想起一件事。”
“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一個勢力當中,怎麼可能沒有法度之限制,怎麼可能一團和氣?”太一道人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