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火雲洞時,楊戩心中想的唯有拿到開山斧,然後趕去天庭直接救回母親,然後帶着母親、小嬋兒尋一處所在安心住下,等封神時自己前去應劫。
但楊戩離開火雲洞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算計下封神,尤其是封神中出現的那些寶物。
封神時,大批的道門修者隕落,各類法寶神通接二連三的登場,可謂應接不暇。
楊戩也不貪多,弄上十件八件先天靈寶當家底就夠了……
駕雲飛向玉泉山,楊戩嘴邊露出些許苦笑。
他此時身上也算有諸多寶物,但因爲修道日短、積累太淺,這些寶物大多都是旁人送的。
無尖槍得自龍宮,斬魔劍得自赤精子師伯,拍雲磚得自黃龍師伯,身上的仙衣和諸多小物件,是得自太乙師伯。
火雲洞一行,大禹帝君將開山斧‘傳’給了自己,這是又得了一件了不得的靈寶,還是難得的兵刃。
而後神農氏念及師父的交情,將玉生造化丹重新煉製,加入了兩味先天靈根,可用來治癒敖心珂的先天受損,也依然算是給自己的寶物。
更不用說,還有那兩味仙藥——五龍傲雪蓮、九魂龍鬚草。
再加上王母所贈,可用來修補神兵的藏神鐵,以及已經被楊戩拿去喂狗的蘊靈神玉……
楊戩其實得到的寶物已經算不少了,但他依然感覺自己太過‘貧窮’。
窮到連娶媳婦的聘禮,都是八方來援……
“說到底,還是伏羲前輩給的這東西最爲神異。”
楊戩將一張圖卷拿了出來,緩緩攤開,看着上面的漫天繁星。
‘此星象圖乃開天之後,天道尚未成型之前,掛在洪荒之上的星圖,與你所修玄功同源,亦爲盤古大神所留。其中自有奧妙,你好生體會應有所得。’
伏羲說這些時,目光底部似乎有些深意。
這天地間,伏羲的推算、逆演,堪比聖人之能。
而且,聖人是寄身於天道,故而可借天道通曉天地之事。
但天道卻是在洪荒成型之後方纔漸漸顯化,在天道之前的那段開天時期,反而伏羲能推演出更多訊息。
楊戩總覺得,這張此時看不懂的星圖,應該蘊含着有關八九玄功的奧秘。
只是這裡面干涉的層次太高、所牽連之事太複雜,楊戩如今遠遠沒有達到觸碰的境界。
將‘開天星圖’收了起來,楊戩嘴角露出些輕鬆的笑意。
開山斧已經入手,他自是不想再忍耐片刻,回去稟告師父一聲,立刻就動身前去天庭。
可能會有連天大戰,也可能會有大勢爭鋒,更可能會直接牽動南洲的劫雲,將道門和天庭捲入其中。
楊戩之前已經做足了‘前戲’,兩次三番和天庭對立,卻又擺明立場,將瑤姬之事看做是自己的家事,不以道門的立場去幹涉天庭。
玉帝的算計,無外乎有三個目的——天庭的威嚴、求賢若渴的姿態、楊戩本身的氣運。
楊戩本以爲自己和玉帝有這些默契,他第一次在龍宮故意呵斥太白金星,玉帝擺出了一副不以爲意、禮賢下士的姿態,這就是他們隔空的默契。
但在天庭的威嚴和道門威望之間,兩者有了分歧。
楊戩並未倒向天庭,而是以道門弟子自居;玉帝想用楊戩的歸順落道門面皮、揚天庭之威的算計落空。
楊戩和玉帝的關係在兩道檄文之後,按理說已經達到了冰點,但在楊戩混入天庭時,玉帝又假借太白金星之手,讓楊戩尋到了瑤姬的所在。
這些,就是玉帝的第三重算計——楊戩本身。
龍宮招楊戩爲女婿,玉帝也想招楊戩爲天庭大將,楊戩身上的氣運和他所承載的變數與機緣,是玉帝和龍宮都想拿到手中的。
如今,楊戩決定將這些‘勢’整合之後,和玉帝攤牌。
開山斧已經在手,他的實力也必然超過了‘二郎劈山時本應有’的實力,此行楊戩有十足的把握,甚至不惜也大鬧一次天宮!
這場博弈,他和玉帝之間並沒有輸贏,兩者各取所需,有的只是些許得失罷了。
“當真心累。”
楊戩撇了下嘴角,若非他必須救回瑤姬,還要確保瑤姬和小嬋兒今後的安危,他如何會費這些力氣?
算計籌謀的多了,反而會影響修道的心境啊。
楊戩思緒陳雜,縱地金光施展了小半日,終於回了玉泉山。
他左手提着開山斧,沒和小嬋兒打招呼就走入金霞洞中,向師父覆命。
“此行可安順?”
玉鼎真人依然坐在那洞內的水潭旁垂釣,頭也不回的問了句。
“師父,三皇之神農、伏羲兩位前輩,讓我帶聲問候。”楊戩道,“此行多虧了兩位前輩照料,才能過三重試煉,拿到開山斧。只是,平白欠了火雲洞的恩情。”
玉鼎真人站起身,收起了竹竿,轉身對楊戩道:“你無需介懷,火雲洞他日會有一場災禍,你前去助拳,還上這段因果便是。”
“是,徒兒記下了。”
“你已然拿到了開山斧,接下來,當如何?”
“我想去救回母親,”楊戩拄着開山斧,“不多等,也不多算計了。”
玉鼎真人含笑點頭,卻還是提醒了句:“或許你這般行事,剛好落入旁人的算計。”
“那又如何?”楊戩苦笑着反問,“師父,我現在想的只是救回母親,安頓好她們娘倆,然後再籌謀大劫之事。該做的,造勢明天下,陳情與人知,我都已經做了。”
“玉帝將你母關押在天庭封絕大陣之中,此舉必有深意。”
“或許,他就是想讓我去打破天庭的封絕大陣吧,”楊戩淡然一笑,“可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我都別無選擇。就算是讓師祖出面,怕也是要打破那大陣才能救回我母親。”
玉鼎緩緩點頭,“你所言也有些道理,如此,便去吧。不必左顧右盼,今日便做個了斷。若你危難時,爲師必會出手。”
“嗯!”
楊戩應了聲,將開山斧變做指甲蓋大小,掛在了髮帶之上。
他沒有再說什麼感謝的話,和師父說這些太過見外;但楊戩跪下,對玉鼎真人叩首,伏地片刻後,方纔起身。
謝師恩,拜謝師父傳授本領。
而後踏步走出金霞洞,提着無尖槍,就要再入天宮!
“哥?你要去救母親嗎!”
楊小嬋在閣樓中飛了出來,有些擔心的喊了聲。
“楚倩,看好小嬋,”楊戩此時面容嚴肅而冷厲,楊小嬋剛想說話,楚倩出現在她身旁,拉住了楊小嬋的胳膊。
楊戩道:“在此等我回來,放心,此事已是志在必得。”
“哥你小心些……”
“安心就是,”楊戩對妹妹笑了聲,又想起了在幻境中的些許畫面,不由別過視線,架起金光,衝向了雲端。
忽而一道金光自西南方射來,夾帶着浩瀚天威。
楊戩聽到了一道傳聲,不由愣了下,站在空中等候片刻,那金光直接飛到他近前,卻是金光之中包裹了一副銀白戰甲。
傳聲的是楊戩未曾聽過的嗓音,但一開口就報上了自己的身份。
“楊戩師侄,吾乃玉虛廣成子。此寶甲乃雲中子師弟與吾煉製而成,其上有玉虛宮之標識。”
“玉鼎師弟少在洪荒走動,不喜煉器,卻贈送吾等諸多靈丹,此物權當替你師賜下。”
“穿上此甲,若有老輩修士敢打殺於你,我與你諸位師伯師叔必來爲你主持公道。吾等玉虛宮門徒,也非任誰都能欺辱的!”
楊戩心情莫名有些激盪,對着西南方遙遙一拜,張開雙手,那銀白色戰甲自行分作了五段,將他的四肢軀幹完全包裹。
看此時的二郎,身穿銀鱗甲,怎是一個英俊可以匆匆概括?
豪情千萬丈,見則不虛言!
擡頭看天,楊戩再次施展遁法,就如同一條銀龍沖天而起,手提無尖長槍,心有無匹戰意!
穿罡風,過天火,遙望天宮,衝向中天門。
待得楊戩殺氣騰騰衝到中天門前,早已有密密麻麻數不清多少天兵天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前方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半圓。
十多位金甲天神駕雲並列,一人當先,指着楊戩喝到:“來人止步!哪一軍的天將?可有詔令?”
“未入天庭任職,何來詔令!”
楊戩聲音清冷的回了句,而後便是一聲大喝:“玉虛弟子楊戩,前來天庭迎回母親。誰若阻攔,不惜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