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有慶功宴,可侯爺偏要來這野地酒館裡喝酒,因最近一次大型會戰後,毛之正徹底潰敗,他試圖保存嫡系的做法,最終斷送了他,儘管他如今還保留這一點嫡系,可這廝糾結了一幫烏合之衆,聽聞已然退守海崖。
衛元子,也死於了這一戰中,此人雖精於兵法,卻撞在了毛之正主力的撤退途徑上,真是命不好。
侯爺可真沒算計他的。
而和衛元子不對付的侯爺,本該大笑三聲纔對,可在方纔巧遇衛元子的靈車後,侯爺居然去哭靈了。
這是什麼鬼?侯爺中邪了?
玉子這麼想着,看向了張靜濤。
張靜濤正跌跌撞撞衝進了給衛元子送行的人羣,其中就有衛青。
衛元子這幾年利用衛青的身體誘殺過好幾個同陣營卻不聽調的將軍,爲此,衛青每每來上張靜濤的牀時,就沒見過笑容。
而此刻的衛青,竟然是被安排來陪葬的,因她是衛元子的貼身丫環。
近了,拉住衛青,和被逼陪葬的一個小丫環,高聲悲呼:“衛兄啊!衛兄!魂兮歸來!號泣無聲,何以爲繼?斯人永逝,一去不回!唉!悲呼! 渺渺香魂,茫茫時運,拭淚撫棺,覓你何處?衛兄啊,衛兄,若你有靈,請好好看看你的這些臣子吧,都在做什麼啊!他們分明是要用陪葬來毀了你的名聲啊!”
這一聲慘叫後,隊伍頓時一亂,嗆啷啷,周圍全是拔劍聲,無數猙獰的目光朝着張靜濤射來。
十個陪葬小丫環那蒼白的小臉全都轉了過來,一臉驚詫看着拉住了丫環袖子的張靜濤。
被張靜濤拉住的那個丫頭眼中還流露出了一些希翼來。
只衛青,清秀的臉龐側過,居然在這幾年中,第一次笑了,那一絲笑,有一點茫然,有一點輕視,透過了張靜濤的身體,是對着遠方的天際的,似乎在笑命運的折磨她已然認了,又何必還要一波三折?只讓人看到就不由心中一痛。
果然,有人不想讓這陪葬一波三折。
先有一人,是衛元子的手下,湊來低聲怒道:“侯爺,誰都知道你和我主公不和,竟然還敢來哭靈!你不要太過分!”
又有一名面容黝黑的高大漢子手扶劍柄,怒視着張靜濤,噔噔噔走來,竟然是蓋聶,冷笑道:“侯爺!衛將軍和你有何關係!請不要驚擾將軍安息!”
“發生了什麼事?”隨着蓋聶走來,更有一名俊美軒昂的男人跟着走來,是帝釋天。
這二人,亦是被派在了衛元子麾下。
只是,衛元子會死於非命,倒真不是張靜濤害的,畢竟這衛元子很有用,張靜濤並不急着要殺衛元子。
衛元子會死,正是帝釋天爭功,曾搶先一步滅了一股宋儒,導致衛元子同樣爲了爭功,不惜兵行險招,算準了毛之正的撤軍路線後,撲了上去。
只未料,毛之正和張靜濤打時,似乎很軟,連大規模圍堵的口袋都會被張靜濤一一突破,可和衛元子打時,卻十分強硬精準,那民主軍嫡系軍隊號稱勝過禁軍實力的戰力完全發揮了出來。
可衛元子帶的,卻是一羣裂安之類的手下湊出來的新兵,雖人數三倍於毛之正,戰力卻不強。
爲此,衛元子帶走了毛之正的一個嫡系師團後,自己的軍隊全滅!自身也死於了一支流箭,因如今的戰場,已然大家都習慣了把弓箭當作正規武器了,其餘的全是輔助。
若沒有物資呢?
沒有物資當然就打不過別人唄,就如用槍械打仗的話,若沒有子彈,那還打個鬼。
張靜濤悲切抽泣,拉着兩名丫環,又大聲悲呼:“你們這是要毀了衛兄的賢名啊!嗚呼痛哉,臣子不肖,這會讓諸侯們笑我們不懂禮儀的啊!”
帝釋天眼中兇光一閃,朗聲道:“侯爺,休要污我等之名,若是侯爺今天不說個清楚,哼,哪怕你位高權重,也得明白這世上有的是壯士,小將必然與你決一生死!”
“孃的!衛元子是你兄弟嗎?你有臉這麼叫?衛元子一定是你害死的!”蓋聶卻氣壞了。
“要你管!”張靜濤壞笑了一聲,而後肅然起來,大聲怒道,“衛兄弟一無拓疆之功,二繁族之績,怎麼可以用陪人和祭人?豈非無禮?”
這卻是儒人的規矩,雖並非如張靜濤所說,但也差不了多少。
總之,要享受豪華葬禮的,總要有點功業才行的。
可衛元子,雖最初幾年有一些擴地之功,但隨後就依附了青陽軍,那一點功勞早被人忽視了。
之後,衛元子再厲害,那功勞也是青陽軍的一部分而已。
更別說,衛元子的每一仗雖都值得兵家玩味,着實厲害,就如他戰死的那一仗,都被人津津樂道,驚歎其竟然能用一個新兵師團兌掉了毛之正的嫡系師團,可惜,在張靜濤那如神的用兵之下,這些光芒完全被遮掩住了。
周圍都是嗡嗡聲,一片贊同,畢竟心中仍有善念的還是多的,眼睜睜看着這些混賬要把十個小姑娘硬生生埋死,誰都有那麼幾分不忍心的。
張靜濤更知道,這麼埋葬,是帝釋天要弄出那虛假的五千年文化來,要讓華夏古人看上去很愚昧。
來埋藏耶和華夏2億6800萬年文明。
張靜濤豈會放棄,朗朗開聲:“天有神明,地有鬼冥,人有祖靈,不可造次啊!諸位,騙人,那是很好騙的,可是諸位認爲神靈是那麼好騙的嗎?”
衆人就跟着叫:“是啊,是啊,不可造次啊。”
更別說,如今張靜濤在共財黨中的地位已然十分崇高,即便是衛元子的諸多手下,都是對他很服氣的。
帝釋天無奈了,只能朝着棺材恭謹施了一禮,當即呼喝一聲:“起行,丫環留下,不用隨行了!”
畢竟如今他的地位都不如張靜濤,纔是不可造次。
隊伍肅穆起行了,衆人都嘆息。
“哎,都說這張正和衛元子不和,哪裡知道,卻是知心朋友,都不怕被人誤解來勸解葬儀,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