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立門之上,有磚刻的四個暗紋大字:寒丹學宮,用的倒是簡體,因這年頭還沒什麼繁體,倒是很素雅。
進門,又有畫壁攔住視線,畫壁上青松翠柏,仙鶴幾隻,似乎很有風骨。
走幾步,繞過這一座照壁,見周圍有白石欄干的雲臺上有很多男男女女的學生,他們三三二二聚在一起互相閒聊,也有拿着本書在看的,但無疑,這些人真想看的卻是熱鬧。
果然,庭院中的學子見了張靜濤幾人,臉色神情都立即興奮了起來。
那些妹子掩嘴輕語間,彷彿看到了世上最好玩的事物。
至於爲何會覺得好玩,是因爲在進宮門的必經廊道中間,有人放了一塊很大的黑板,板下面有個狗洞。
板眉則用粉筆寫着:五分鐘內題花卉絕句一首,並大聲念出,若庭院內學子有五人道“好”,便可繞板而入,否則,狗洞而入。
而絕句麼,就是說四句的小詩了。
至於四和絕的關係,取自色字中帶着的那個‘巴’字的含義。
巴,是劍巴爲劍身的四分之一的含義。
巴字上頭的丿和折,其中丿已然知道帶有分而並列的含義,那麼,折的含義且不管,都能大致看出這是在巴上分而並列綁東西的含義。
綁什麼呢?
邊旁告訴我們了,綁絲。
巴上有絲,這絲色,便是絕,也就是說劍巴上綁了彩色絲帶,很美麗。
因而,絕句是四句的,並且,其中要有一句很妙。
否則,便是不合格的絕句。
至於古代是否有黑板和粉筆這種在今人異變的腦殼中,看起來是古代的超高端科技產品的事物,在古人看來,卻只是二億多年前,用石灰水粉青磚牆時必然出現的、連喜歡塗鴉的穿着開襠褲的小辮子都能發明出來的產物。
再看黑板的一側,釘着一疊題目宣紙,上一張正被一名在旁的學生掀開,下一張宣紙上便是寫着:桃花。
這張宣紙的旁邊,訂着的佔滿了整塊黑板的答詩宣紙。
柳公彥就站在木板後面七八米,坐在青磚座欄上,靠着欄杆,搖着扇子,馬臉帶笑:“這可不是刁難諸位,誰都知道,這是學宮的規矩,過不了這一關的話,沒資格使用學宮設施,當然,若諸位能從狗洞而入麼,場地一樣可以使用,只是,呵呵……”
這呵呵後,卻不說了,其含義無非是說,要是從狗洞入了,誰還會加入你鐵木族?就算場地仍給用有如何?
楊威已經在木板背後,笑道:“妹妹要努力,爲兄已經過了,呵呵。”
旁邊還跟着抱着刀,用綁帶扎頭,露出了眼睛的蕭狂風,和一臉謙恭的顧山。
卻是這楊威並不隱瞞和廬陵君的關係。
無疑,廬陵君認爲直接給楊威站臺更有效。
另有一路人馬,大約今日也是要借用演武場招募武士,和鐵木族算是對上了,那本是儒門的人員。
幾人看去,有一道麗影,從學宮正門出來,一身誇張起伏的黑裙,露出一雙筆直滾圓的優美小腿,足踝纖細,步姿很誘人,裙子更誘人,開叉間總能露出一些曲線來,偏那表情很聖潔。
可惜,那一雙冰藍眼眸不能四顧,否則就會透出絲絲縷縷的妖媚來,正是麗麗白。
愛德華帶着十來個油大武士和儒門武士跟在了麗麗白的身後。
這些人地位其實並不高,如愛德華,雖爲大學士,但在門閥教化系統中,他不過是一名小小講郎,也就是教父,但這些油大人,站的卻是學宮之主才能站的位置。
因只要跟隨着麗麗白,那麼他們就可以如此站。
甚至,在任何學宮中,都可以站此位,沒有哪個學宮的主教對此會有意見,因任何主教見到了麗麗白,都要躬身稱一聲聖女公主。
跟着麗麗白的油大人,自然就沾光了。
可想而知,油大人當然能輕鬆得到喝彩。
再看楊威顧山幾人,顯然是早早知道了題目,要進去自然也不難。
鐵木族幾人絕對不能弱了,否則,別人會質疑楊武媚的實力,認爲她手下沒有人才,對接下來的招募極爲不利。
幸而陳佳琪被確認爲並非陳蘭,如今又出士了,成了燕後的近衛隊長,他們要考慮陳佳琪的身份,要動手,都要在暗地裡,或者找藉口與其決鬥之類。
“這些儒人會不會不顧規矩?”但楊武媚卻有點擔心,儒門手段她可是見識過了,比如那柳公彥。
白廟賜道:“放心吧,這些儒人若敢動小蘭的話,代國夫人就有了使用軍隊攻擊儒門的藉口,也就有了到處行軍的藉口,如母虎解開了鎖鏈,如今周儒門式微,各地學宮的武士多半都依附當地諸侯,他們直屬的卻不多,相信他們會好好考慮清楚的。”
楊武媚道:“代國夫人雖有十萬軍隊,甚至細算的話,絕對還不止,可在這戰時,要分城守禦,完成防線,以防秦軍和燕軍滲透,無法調集出來的吧?”
白廟賜道:“代國夫人的軍隊絕沒她號稱的那麼繁忙,她若把這重任全扔給李牧的話,亦未必不可的,只要李牧轄下那些貴族的私兵盡出就可,只是,北線自然會薄弱很多,趙王會很難受。”
陳佳琪點頭:“廟賜真有見識。”
白廟賜尷尬一笑:“是去質問柳公彥時,從柳公彥那裡聽來的,前次的事情過了,我並不能和他翻臉。”
楊武媚道:“無妨,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但蘭兒私下裡還是要小心。”
說着,幾人已經走到黑板前站停。
麗麗白見了,果然只作不認識陳佳琪,只對張靜濤嬌笑一聲說:“小哥哥許久不見,人家好喜歡你呢,你可進得來不?若能進來,人家陪你聊天哦。”
至於這聖女大說喜歡男人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人家說的是喜歡,又不是上牀。
張靜濤微笑:“小妹妹既然喜歡本君,不如帶着手令出來吧。”
衆人亦是都無語,未料還可以這麼玩的。
麗麗白一本正經嬌滴滴道:“這可不成,我不能舞弊的,你們誰先來?”
楊武媚也道:“誰先來?總要讓人喝彩纔好。”
白廟賜終於又眼帶譏笑,道:“不如就讓張正這位寒門老師先試試吧。”
卻是一般來說,寒門子沒錢去學宮學習經典,那麼就是不太擅長作詩和寫文章的,在儒人眼裡,就是雖識字,但水平很差的意思。
儘管儒人們大多都不清楚,他們在把別人胡編亂造的東西當作高明。
“成!”張靜濤之前已經想過了幾首花卉詩,此刻正要給自己隊伍幾人一些思考時間。
至於讓他寫毛筆字,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因使用武器時,那輕重穩定,幾乎是和寫字相同的。
等踱着步,沉穩走近,略一看,板上都是小詩,寫得也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