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濤呵呵一笑:“諸位,今日我家小姐會選誰,仍不知哦,諸位認爲,我說得對麼?”
這下好玩了,幾乎所有權貴少年都是大聲稱讚。
他們是來追求楊武媚的啊,當然希望楊武媚更有地位。
張靜濤又感嘆:“沒想到趙王這麼關心臣子,連見證人都幫我們選好了,真是太感激了。”
樓上樂盈便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衆人很多也是乾笑,他們大多是知道趙王和這小小兵尉是不對付的,從那次的決鬥和賞賜就可看出這一點。
麗麗白則對着張靜濤上看下看,下看上看,要知道誥命這一損招,正是她想出來的。
張靜濤又說:“也要謝謝某些熱心人,幫我鐵木族解決了大問題。”
麗麗白頓時氣得小臉蛋刷白,氣呼呼瞪張靜濤,而後示意了一下蔡文言。
蔡文言眼神閃爍,心中忽而有了定計,立刻來了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冷冷一笑,蔡文言起身發言了:“嗯,張正很了得,依靠大家幫忙,證明了鐵木小姐的家主身份,想來很得小姐的賞識,那麼儀式可以開始了,只是,所有才俊的禮物我都看過了,唯獨張正仍沒通過,那陶罐是否爲出土之物還是有待商確的,不能算禮品,大家認爲是麼?”
“對對對!”白廟賜立即壞笑了。
不用說,春平君等人立即一片附和,可不能便宜了這小小寒門子。
說起來,張靜濤比起他們,就好比是學歷都不硬氣的人,有能力又怎麼樣?沒學歷,好職位也好,家庭出身好的女人也好,都不是這小小低學歷者應該想的。
“本君子的禮物,信雁一隻。”張靜濤很乾脆,送上了大紅漆盒。
而後在一邊安坐喝茶。
蔡文言打開,小心放開了陶罐,他可不想賠錢,繼而看看那盒子中的動物,分明是一隻大鴨子,還被包紮成了重級傷殘一般,彷彿就在譏諷他蔡文言能如何?
很多貴族小姐看到那隻被綁成特級傷殘的可憐又滑稽的大鴨子,忍不住都是撲哧而笑。
麗麗白見了說:“嗯,這就是個搗亂的。瞧瞧,這盒中裝的,只是一隻很肥的鴨子吧?都不是雁兒,還被綁成了這模樣,實在可恨。”
另一邊風憐花道:“喂喂,我說你過分了哦,送這個當聘禮,欠抽麼?”
卻是這陰人和他的二個損友也來了,可前事很難追究,因那日公孫桐負責收尾後,就江湖恩怨來說,那事情已經了結了,剩下的恩怨,是他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官家不會管。
春平君趙浪更嘆道:“真是:天有多高,人有多騷啊。”
張靜濤老神在在說:“此物由來,盒中聘貼有說,本人就不申辯了。”
蔡文言就拿起了盒中的一張聘貼,念道:“誰憐月下遲遲影,黯然箭斜似無心。”
又念:“楊武媚小姐,今日市集有獵人,帶着染血兇箭去獵雁,卻見這孤雁聞到那箭上是愛侶曾經的血氣,爲族示警時,便悍不畏死,似數夜只等着這支血箭再來,也好和箭上的愛侶之魂共赴天涯。鳴警後,便是不走,被獵人活活捕捉,這獵人就拿其當作了忠誠信物來賣。在下見此雁如此堅貞不渝,足可代表在下對楊武媚小姐的愛慕和忠誠之心,因此用作聘禮,若楊武媚小姐嫌棄,那麼,就請焚盒煮雁。”
趙浪呲牙,似乎被雷到了,輕哼道:“孃的,若焚盒煮雁,記得裝一份給本君下酒,記得,要紅燒的!”
風憐花陰柔柔說:“就是,就是,這個可惡的傢伙無非吃準瞭如此作爲能算得上風雅之事,我看還是不如把這鴨子一刀宰了,扔出樓去。”
然而,其聲音雖不女氣,卻陰柔得令人髮指,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片嘖嘖牙酸聲。
格蘭陵質疑道:“張正未當過獵戶,以前也非貴族,未參加過田獵,怎麼會知道一些打獵的知識?這詩兒不是自己作的吧,沒什麼誠意。”
這人,語氣雖依然溫和,然這一擊卻十分厲害。
而打獵知識,當然是洪荒中張靜濤從伏夕身上得來的經驗,知道鳥雀之類,多數嗅覺靈敏,大雁亦是如此。
張靜濤淡淡回到:“抱歉,書中自有顏如玉,本人自書中學過這些,就如幾天前,本人曾被一幫匪人追殺,其中一人帶鳥尋蹤,當時就因本人瞭解鳥雀的特長,在匪人眼皮底下躲過了追殺,此事諸位不必質疑,楊武媚小姐和白廟賜公子當時都在。”
衆人頓時無法質疑。
張靜濤又對蔡文言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如此禮物,可否?”
“這……”蔡文言很難受了,拍着扇子,故作沉吟思考。
儒門畢竟是講究清高的啊,如此有意義的禮物,豈能只因價格不貴,就否認這樣的禮物?自然也不能如風憐花這般胡攪蠻纏的。
更別說,他一直在宣揚玩文的文道,文言只是其中一部分。
場中人卻不管蔡文言在糾結,有一位貴族少年讚道:“這禮物雖然混賬,但這小詩不錯,孤雁守族吸引獵人的姿態油然可見。”
卻是二句也算詩的,只要能說清一事,只不過,不是絕句罷了。
然而立即有人質疑了,是衛凱,此人冷笑道:“有什麼稀罕,只有二句,一看就是想不出另二句了。”
張靜濤無語,這樣的詩兒,要再加上二句,有什麼難的,思路都在那裡了。
張靜濤就說:“本人覺得二句就夠了,畢竟只是爲了表示對楊武媚小姐的心意,非要加,也簡單,比如:月寒水冷蘆葦輕,弦緊刃黑雁血新,誰憐月下遲遲影,黯然箭斜似無心。”
有人立即道:“好,妙!”
黃浮一看,是個小戶貴族子,立即罵道:“好你媽!好在哪裡了?”
那人輕哼一聲,道:“黃兄,這月寒水冷蘆葦輕,是描述場景,那步步肅殺的感覺應聲而來,這弦緊刃黑,再次渲染出了安詳沉睡的大雁們已經被獵人鎖定了的緊張氣氛,殺機凌然,而刃黑,是因爲染了血,雁血新,則點上曾染有孤雁愛侶之血,兄臺認爲不好麼?那麼請說出不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