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浴室用的水,是門口的河水。
引水用的是能把水層層推高的人工水車,還連着一個小小磨坊,若需要,便會用騾子牽磨來同時引水。
再看排水管,由陶管構成。
卻是古代的城池,和今人想的完全不同,是有很齊全的排水陶管通往城外專用的污泥蓮塘的,還是很粗大的那種,並且廁道還會分開,爲此,城中到處都有公廁的,公廁邊會安置巨大的化糞池。
化好的糞便會被農人運送到城外,用土埋生化法,統一處理成息土。
據說,廁這個字,就帶着這種地下管道的公廁和大型化糞池的含義。
在河裡倒便桶這種事,也只有大亂後文明斷層的國人才做得出來,在古代,卻不但有抽水馬桶,而且污水和生活用水都是嚴格分開的。
對此,樞密院的一些資料中記載說,在華夏,古代的河道系統,是被看作自來水系統的一部分的,可想而知,大家會有多注重環境。
只有如黃河某些那般,水質天然不夠清澈,人們纔會用水塔和水箱沉澱過濾了再用。
爲此,這浴室的水是十分清澈乾淨的。
若要用熱水,普通人家的浴室都是燒開了水放到陶瓷水箱裡,這窯廠中則特別一些,只由高處安置在窯爐邊陶管來獲取熱水,如此,水車把水提升上去後,那水沿着窯爐而下,就熱了,再流到這邊的熱水箱後,這邊又安置有冷水箱,便可用混合法來調節洗澡用的水溫了。
甚至還用了封閉水管當作導熱設備,安置在了了浴池中,和主池用陶板隔開,以防燙到人,因而,連那巨大的浴池中都是帶着點溫度的。
一會後,張靜濤自己踩着水車,踩來了足夠的冷水和熱水後,便先用淋浴水管沖洗了起來。
肥皂,更是不知多少年前就有了,甚至就是香皂。
卻是華人對香料的運用,完全可以溯源到遠古的。
只是,在清洗的時候,卻聽到旁邊的木棚中,有妹子哼着小曲也在沐浴的聲音。
而這窯廠的妹子麼,就只有一個。
可窯廠的工作還遠沒結束呢,這妹子這時候洗澡幹什麼?
張靜濤心中一動,便細細洗乾淨了,踩着池邊的排水木板,下了水池,躺在了足以游泳的浴池中,細想這張正的身世。
這一想之下,才知道,這張正,的確是一名孤兒,並且,在各國中,孤兒是沒人管的。
因戰國之前,城中的百姓,大多是因各族派駐商人駐紮城邦,完成貨物流通而造就的散戶。
之後,在不知何時,城中有了很多在私下裡收保護費的流氓幫派,並且控制一些被利慾所誘惑的女人,弄出了遊離於宗族之外的父系小戶。
於是,漸漸的,這些幫派分子越演越烈,便控制了整個城邦。
這種控制,以是因城中百姓的意識已跟着幫派分子轉變,都慢慢化爲了以追逐利慾爲主流思維的父系小戶。
因而,這並非是沒有百姓支持的,爲此,華夏官方對此就頗爲無奈。
可想而知,這樣的父戶,承擔風險的能力是很弱的,久而久之,大多都不會真把鄰居看做是自己的同胞了,只管自個一家人,因而,其一是養不活多餘的人口,其二是即便能養活,也不會有人去養的。
爲此,若不想在城中依靠乞討吃百家飯長大,那麼就只能去鄉下,才能存活。
因爲鄉村間,就幾乎都是華夏的宗族部族了,百姓幾乎都在用母系模式。
也叫女真。
可以說,所有的大陸上,除了佔居了城邦的門閥外,其餘就都是女真人,她們使用華夏創出的以‘雙弓、雙月’合爲一輪滿月,又能代表太陽的‘耶’字曆法,共‘和’於華,幾億年沒變過。
並且,所有的女真人,都是隻認華夏族母爲主母的,自認爲子。
因而,華姓的姓字,纔會是‘女生’構成,那便是‘是何女所生’的含義;
嫡系的嫡字,又是‘溯源爲何女所生’的含義;
籍貫的貫字,更是‘母之貝’的含義。
於是,凡是華人,皆爲同胞,沒有孤兒的說法,遇到落單的小孩,女真人都會將其收留養大。
同胞,纔是真正的一族人。
另外,門閥,是說父戶幫派發展到了如今,形成的勢力龐大到了佔居了多個城邦的,帶有專職武士和軍隊的古代軍閥。
爲此,一個門閥甚至可以控制多個城池,直到形成了國。
因而,這時代的國,和現代人的國家概念是完全不同的,這不過是一種如同大型私人機構的稱呼,便如財團,集團那樣的含義。
也叫公國。
至於會用公國這一稱呼,是因爲在古人的認知中,公是比母小的單位。
任何公,都是母生出來的。
華夏朝廷纔是母朝。
可想而知,這樣的門閥對華夏鄉間百姓的控制力是很小的,百姓幾乎還在華夏朝廷的保護之下,但這些百姓,會交一定的田賦,好處是,這樣的百姓,可進城交易,並且也有權進入門閥功勳模式。
而門閥功勳模式,對年輕人的誘惑力,是從來不小的。
門閥對此自然是歡迎之至。
因而不可否認,這樣的國,勢力已然十分龐大,甚至和鄉村宗族之間,都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若再常會連橫合縱,那麼輕易真的是極難動之的。
也爲此,門閥中人,會稱孤家寡人,就是說,其在生活狀態上,幾乎脫離了華夏宗族,雖國人還都自認是華人。
哀家,則是說父尊女賤後,母親都要聽從兒子的忤逆情況,豈能不哀。
當然,這只是說,這個戰國時空的大體情況,並不是說住在城裡的張正就一定沒人養。
事實上張正很幸運,從小就受到過一個貴婦的接濟,之後,又有一個城中的老夫子收留,並教他讀書,甚至,教授了他一些粗淺武藝。
直到今年,那老夫子亡故了,他又很幸運遇到了寒丹城富豪楊廣家大小姐楊武媚的馬兒失控,便上前幫了一把,才被楊武媚任命爲了武士。
只是,這些幸運也就到此爲止了,他此刻的處境,可謂是千鈞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