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凌峰的讚賞,唐玉坤所化的孩童沒有明顯反應,他繼續默默地唱着那首來自於地球世界的神秘歌曲,哭訴追憶着那位在草原上已經消失了的親人。
直到唱完那支歌曲,又望着沙漠的遠方久久,男孩才重新變回年長男人的原貎,靠在凌峰的身旁坐了下去,繼續招呼凌峰喝酒:“喝酒,喝酒,兄弟,咱們喝酒!”
因爲離得近了,所以凌峰又能夠感受得到唐玉坤的體溫了,此刻他的體溫,跟正常人類毫無二樣,依舊是三十七八度的樣子,是溫熱的,朝外散發着微微的人的熱度。
但是剛纔唐玉坤所表現出來的種種不正常的狀態,卻依舊縈繞在凌峰的心頭,唐玉坤爲什麼會那樣,凌峰實在是非常地好奇。
“玉坤將軍,您的身體,是不是與我們有些不太一樣?”凌峰還是忍不住朝着唐玉坤問出聲。
此時此刻,凌峰對唐玉坤的興趣,超過了對一些天行者身體的興趣,因爲天行者的那種存在,凌峰是能夠理解的,就是實力要比一般的修行者上一個層次,可以到宇宙中去遨遊,他們的本質上還是人。
但唐玉坤跟人卻有着一種很本質的差別,譬如皮膚,比如血肉,比如體溫,甚至說靈魂……
凌峰剛纔總覺得唐玉坤的“靈魂”跟別的人不太一樣,他也嘗試着用自己的齊天鬼術去感念過唐玉坤的靈魂狀態,當唐玉坤把自己的皮剝下來露出那種金屬身體時,他能夠感覺到唐玉坤靈魂的消失,就像是沒有靈魂的物質,沒有絲毫的生命特徵。
但是當唐玉坤變幻出人的形態時,他那原本消失了的靈魂,便又會重新出現,又有了人的特徵,甚至那種人的特徵,還是不停變幻着的。
他變成老人時,他的靈魂便是老人的靈魂,他變成藝妓時,他的靈魂便是藝妓的靈魂,他變成婦人時,他的靈魂便是婦人的靈魂,他變成小孩時,他的靈魂便是小孩的靈魂,當此刻他再變回“唐玉坤”時,他的靈魂又很自然地,變成了正常的唐玉坤的靈魂。
對於凌峰的不理解,唐玉坤似乎早有預判,他朝着凌峰道:“兄弟別再問了,我不是說過了,神仙神仙,那身體自然就不是普通人類的身體,我只能告訴兄弟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確實是有靈魂的,而靈魂是人與物的最根本的區別,所以我是人,只不過我是人中的仙人!”
唐玉坤依舊還是說他是人,還引以爲傲地稱自己是人中的仙人,這是在暗示凌峰他的身份是確確實實的人類,讓凌峰不要再在對他的身份上過多地存疑。
唐玉坤的回答基本上也算打消了凌峰的顧慮,有些東西也不能過多地去講究,唐玉坤不願意說得那麼透徹,那麼凌峰便也不好意思一直不停地問下去。
如此想着,凌峰舉起了自己的酒杯,跟唐玉坤繼續碰起了杯:“好,喝酒,玉坤將軍,我們永遠是朋友!”
凌峰後面的這句話其實是有深意的,他們永遠是朋友,也就是不論玉坤將軍是處於怎樣一種狀態,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是仙也好,是一個用了靈符之力運轉的器械也好,凌峰都會把他當作是朋友。
爲什麼會這樣?因爲朋友之間講究的就是一種情份,一份友誼,玉坤將軍帶給了凌峰這樣一份珍貴的,相知相惜,互相認同的友誼,既是如此,那還管對方究竟處於怎樣一種狀態做什麼?
擴展開了講,人可以和人做朋友,人可以和動物做朋友,人又怎不可以和非人類物質做朋友?何況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唐玉坤是人的可能性似乎還是要遠遠超出他非人的可能性。
此時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只見從唐玉坤用劍意衍化出的藍色星球部落劍境之內,傳出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
唐玉坤立起身來回望,凌峰也下意識地爬起身來,與唐玉坤一起望向了聲音響起的地方。
只見不知何時,那原本將青缺死死困在陣中的藍色星球部落幻象,那些城池樓閣河流以及街道,竟然已經被青缺用劍全都蕩平了。
一劍蕩平唐玉坤的藍色星球部落,一劍蕩平唐玉坤的皇皇劍意,一劍蕩平唐玉坤對家鄉仙城的幻想與追思!青缺的劍,還真是一把鋒利的劍!
面對着已經消失在自己身體周圍的一切劍境,青缺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
在剛纔入境的時候,他也覺得唐玉坤的劍境是無法突破的,但現在他一座一座高樓地劈砍,一座一座城池的削殺,到現在他的劍鋒利到了極致,竟然也可以揮出奇蹟,蕩平唐玉坤埋伏在他身周的劍境了,他當然是高興無比!
但是他那高興的臉色並沒有延續多久,而唐玉坤面對着被他所“破”的劍境,也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異之色。
他朝着青缺說着:“青缺小友能夠用青雲劍蕩平我之劍境,確實潛力非同小可,但我這劍境所衍化的‘仙城’,卻是死灰可以復燃,倒下還能再豎起,若想平我之劍境,青缺小友還得理解我這劍境的深沉!”
唐玉坤說着,身體突然飛昇而上十餘丈,然後他揮動他手中的青鋒劍,朝着青缺豎劈而下!
唐玉坤說過,若是青缺能夠劈破他的劍境,他會出劍與青缺決一高下,剛纔青缺不論有沒有破他的劍境,但很明顯,青缺做到的這一步,已經讓他滿意了,所以他纔會出劍與青缺對招。
他的劍一揮而下,揮出一道白色的仙芒,在他的劍尖之處,則於瞬息之間,再次衍化出連綿不絕的城市、高樓、橋樑、大路和河流!
與他揮下的劍意相對應,那原本已經被青缺蕩平的藍色星球部落之城,和他劍尖揮出的劍意一起重新融合組疊,再次衍化出包裹在青缺身周的,方園數十里的偉大城市,正是仙劍青鋒的劍術絕技——劍點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