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才感應到帝父之名,整個時空的光影便立即朝帝父所處的血光山靠攏。
帝父之所以會蒐集到這麼多的亡靈之血,一方面是因爲帝父有這嗜好(他要用亡靈之血做自己的靠背,讓所有敵人都不敢從後山偷襲),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帝父殺死的神族奇多,數以萬計,其中不乏強大的巨神,這些巨神怨靈不息,引來血溪糾纏於他,纔會被他反制在血光山後。
與血光山連在一起的,是一個巨大的巖壁,巖壁之旁,還用極爲粗壯的鐵鐐鎖着一棵高達百丈的巨大桫欏樹,那塊巖壁就在巨大的桫欏樹下,桫欏樹的樹冠剛好能夠遮擋天空中偶爾會落下的隕石。
凌峰很不明白,這桫欏樹又沒有長腳,用鐵鐐鎖在岩石壁上幹什麼,難不成還怕它飛了嗎?
但他這想法一出,卻立即回憶起在東坤世界之時,青雲門的桫欏樹林確曾有過那種成羣結伴,飛昇上天際的情況出現,所以,有可能血照山上的這棵桫欏樹,也有那種特殊的昇天能力也說不定。
“桫欏樹妖,你看那帝父居住的岩石上,居然會鎖着一棵桫欏樹,你的本源也是桫欏樹,知道那是什麼原因嗎?”凌峰不明所以,便朝丹田中的桫欏樹妖發問。
“那是天桫欏,算是我最原始的老祖宗了。”桫欏樹妖說。
“天桫欏?什麼天桫欏?”凌峰再問。
“傳說神族出現之時,我們桫欏樹族便已經出現,一旦樹齡逾九萬歲,便能拔地而起,飛昇到天頂最高處,俯視一切衆生,那樣的樹,就叫做天桫欏,又名桫欏天樹!”桫欏樹妖說着,將有關上古桫欏的意念傳遞到凌峰的識海中。
原來,洪荒時代桫欏樹三萬歲一個輪迴,三萬歲以下,只是普通的聖樹,紮根在土底下以根莖吸納大地靈力生長;三萬歲後開始生出靈智,渴望飛昇天際,在此靈智之下,會將自己的樹心腐爛掉,化爲腐潭,以從樹冠上不慎掉落的獸類乃至神族爲食,爲地桫欏;六萬歲後,開始腐爛掉紮在土裡面的根,以圖九萬歲時整個身體脫離地表拔地飛昇,一旦飛昇成功,即爲天桫欏,又叫桫欏天樹!
此刻凌峰所感念到的血光山上被鎖着的,正是這樣一棵九萬歲的天桫欏,帝父將天桫欏樹鎖在自己所居住的懸崖側,一是用來遮風蔽雨,二則是用來震懾羣雄彰顯自己的霸氣,三還是一個實用原因,那便是他要把一些被他殺死的神的屍體,扔進天桫欏的樹潭內,以免髒污了他的居所。
正在凌峰感念着那棵千丈高的巨樹時,只見血光山下朝着帝父所在的懸崖走來一位身着素衣的老婆婆,在她頭頂的天空中,還懸飛着數千顆發光的星星。
因爲沒有日光,這些星星在昏暗的裸天時代非常醒目,可到了帝父所處的血光山後,這些星體的亮度便明顯被血光壓制,變得黯淡了許多。
“星婆婆,三百年之後,我將與混沌八聖決天地之主,早就宣你給我送個奴隸來打點雜務,你今日總算是想起,要給我送來了嗎?”帝父走到懸崖邊上,俯視懸崖下那個滿頭銀髮的老婆婆問。
原來這位老媼,便是掌管着孕育星澤的星婆婆。
孕育星澤地理位置特殊,後世所有出生的新神,都是誕自於該澤之內,星婆婆爲一澤之主,與諸多巨神交好,她身上的素衣,便是當時天地間最美的娥皇神所織就。
“帝父,這些神胎都是我在三十萬星胎中,精挑細選適宜出世的神靈,原本每位神胎都有各自自由,不應該出世之前便捲入紛爭,但你違我神族出世便不可再回孕澤的傳統,並以我孕澤命脈相逼,我不想神族命脈盡毀,才從這三十萬裡選出三千個供你挑選!”星婆婆躬身而答。
這個時候,天頂上的三千星辰已經相互牽拉着,快要移動到帝父所處的血光山上,也許是因爲感應到了血光山上殺戻太過暴虐,那些原本聽星婆婆號令朝着血光山移動的星羣,竟然開始發出“吱吱”的怪叫聲,不再往血光山移了。
帝父擡頭望着天空中的星辰,冷眼道:“你說那麼多沒用,我只需一個奴隸,這三千星胎誰若能從我手中逃生,我便選誰爲奴,若三千皆死於我手,我便親自去你孕澤挑選!”
帝父說罷,手朝前一甩,從其身後天桫欏側,豁然飛出一柄黑色的鐵劍,掀殺向天頂星辰。
“帝父,他們都是尚未出世的神胎,經不起你折騰!”星婆婆一臉驚慌,枯瘦的右手指向懸崖之上的帝父。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黑色的鐵劍豁然殺入三千星辰之內,漆暗的時空中被殺出一條血道,一劍過處,星胎被殺滅掉萬百上千個,但凡被飛劍所觸及者,全都從中破裂切得鮮血淋漓失出靈智化爲死胎墜落向地面。
一時之間,大部分的星胎感應到了危急的來臨,被死亡氣息的逼迫之下,紛紛凌空撕破各自體外胎袋,化爲一尊尊的新生之神,有的長出巨肢準備落於地面逃躥,有的張開翅膀想要飛騰而上九天。
但他們的速度都慢了。
“哼!”帝父冷吟一聲,還不等那些星胎散落,又已經於劍影之後豁然飛起,雙手如巨錘般朝着抓破胎袋出世的新神密集轟砸。
他的身影比飛劍還要快,同樣都處在相同的時空之中,但與他那飛快的身影比起來,那些星胎就彷彿停在原地沒有動,他則只是幾個閃爍,便拳腳相加,將數多星胎砸成一個一個的血餅!
眼看着星胎都要被太過強大的帝父瞬息之間全都滅絕,懸崖上的星婆婆實在看不下去了,咬牙飛昇上黑暗天際朝着帝父擊出右拳欲與帝父拼命!
帝父卻只是稍微騰出右手對着星婆婆的拳頭一擊,星婆婆便吐着血被帝父砸落回了大地上,捂着胸口再無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