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智高與帝大聯手及一干伏羲氏和東夷高手相接合,勉強可以將陶基諸人阻在八寨之外,但形勢十分吃緊。
雖然八寨並沒有十大聯城那般堅固,但是其防守性仍很好。陶基諸人若想在一天之中便將其攻下,確實有些難度,便是蚩尤當日也沒能做到。
戰況極爲慘烈,陶基所選的自是已被蚩尤攻得快塌損的寨子,如果是其他堅寨,只會招來無數亂箭,由於有亂箭相阻,陶唐和有熊兵力折損也極大。
盤古智高根本就不出戰,他受蚩尤的嚴令,只許堅守,不許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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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很明白,如果出戰的話,盤古智高和帝大雖是不世高手,但與足智多謀的伯夷父及勇武至極的陶基相比,他們有敗無勝,何況還有吳回與有熊的數大城主,這些人無一不是頂級高手,他們如自立爲王,任何一人都足已名動一方。
蚩尤並不奢望盤古智高諸人能夠支持多久,只要一天多時間便足夠,他自信以他的實力,加上太昊和少昊兩人,足可在一天之中奪下熊城!那時他便可以以熊城爲基地,再去收拾陶基與那些殘餘力量。
鳳妮無畏地與蚩尤對視,似乎並不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天下無敵的魔帝。
蚩尤震驚於鳳妮眼神竟然無驚無懼,若有若無的憂鬱之中更帶着無盡的凜然之意,便像是一尊女神之像,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昔年冷豔絕倫的女媧。
鳳妮的目光掃過太昊的容顏,太昊竟然不敢與鳳妮的目光對視,他心中實在有愧,再怎麼說,他也曾是一代霸主,可是今天卻與別人一起來聯手對付自己的徒兒,這確實連他自己也難以原諒自己。
鳳妮的目光並不在太昊的臉上作太多的停留,而是很快又移向了少昊的臉上。
少昊與鳳妮的目光一對,禁不住感到臉上一熱,他似乎感到鳳妮那眼神突地變得有些怪異,似笑非笑,彷彿是在譏嘲他,更彷彿是看透了他內心所想的一切,怎不叫他臉熱?如果不是那銀質的面具相掩,恐怕其臉色會更紅了。
鳳妮望着少昊,她確實笑了,笑得有些異樣,只是牽動了一下脣角,雖然美不勝收,但卻彷彿像一根刺插入了少昊的心裡。
是的,鳳妮是在嘲諷少昊,卻是以無聲的形式嘲笑,但這卻比有聲的嘲諷更讓少昊受不了。
受不了的還有太昊,鳳妮雖然沒有嘲諷他,但是鳳妮對少昊的嘲諷,也等於是嘲諷了他,他畢竟是心中有愧,鳳妮不嘲諷他,反而使他心中更難受,更覺愧對鳳妮。至少,到目前爲止,鳳妮依然很尊重他。
“鳳妮久未向師尊問好,實是因近些時日來,族中俗務繁多,未能抽出時間來,卻不想今日竟會在此地再見師尊。因時地不宜,還請師尊原諒弟子不能行謝師大禮了!”鳳妮目光再移向太昊,神情平靜得讓人吃驚地淡然道。
太昊哪還受得了?只得裝作沒有聽到,但是卻將目光垂了下去。
少昊卻將目光投向了太昊,似乎有些幸災樂禍之感。能夠看到太昊如此窘迫之狀,的確是一件讓他感到痛快的事,雖然此刻他們同屬於蚩尤手下的兩員大將,但暗中鉤心鬥角依然是在所難免的。
蚩尤也微訝,他似乎並不知道鳳妮與太昊有師徒關係。不過,他對鳳妮似乎視他爲無物的舉止甚是惱怒,但是面對如此一位敵人,蚩尤竟然一時之間無法發作。儘管他是魔威難犯,可是鳳妮這種淡笑自若、揮灑自如的氣勢,卻自有一種讓人心顫的魅力。當然,蚩尤也感受到了太昊的窘態。
蚩尤實有些吃驚,鳳妮的寥寥數語竟使不可一世的太昊也鬥志全消,確實非同凡響。他不由得冷冷一笑道:“既然你們有師徒情分,你何不領族人降伏於本帝?這樣,你們師徒之情分就可以保全了,更不會讓熊城血流成河,本帝也絕不會虧待你和你的族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鳳妮的目光又轉回蚩尤的臉上,淡淡一笑,悠然道:“師徒之情固然重要,但相比我有熊數百年的基業,相比我有熊不屈之族魂,又是何其淺薄,何其微渺?我說過,時地不宜,並不是談師徒情誼之時,鳳妮雖俗,卻未到卑顏屈膝求得苟存的地步,蚩尤你想錯了!”
蚩尤大愕,神色間閃過一絲怒意,但旋又變得平靜,鳳妮的辭鋒之利,不得不讓他動容。
太昊和少昊更是臉熱,心中也大爲惱怒,鳳妮此話等於是在變相鄙罵他們,但鳳妮那大義凜然的氣概卻又讓他們不得不心生慚愧,想到自己堂堂一代霸主,還不如一介小小女子,怎叫他們不羞愧難當?
有熊和蚩尤的戰士全都停止未動,相對近百丈對峙,而鳳妮則與蚩尤成了這片空闊之地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這幾人的身上。
鳳妮剛纔的話音並不是很響亮,但是由於她以功力將語音送出,也使熊城城頭的戰士和高手人人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心神激昂,鬥志大盛,彷彿立刻便要衝上前來大肆廝殺一番,但是他們卻明白眼前的戰局,不得不強抑那顆衝動的心。
每個人都爲鳳妮捏了一把冷汗,有熊的子民,沒有人會想到鳳妮竟然獨自一人出城與蚩尤相抗,而且是一人面對三大絕世高手,這確實很突兀,但是尚九諸長老封住城門,不許任何人擅自出城爲鳳妮助戰,這讓衆戰士都無法理解。可這卻是鳳妮的命令,因此沒有人敢不遵從,雖然有熊戰士萬分擔心,卻也無可奈何,試問誰又能夠勝得了蚩尤和太昊、少昊呢?
事實上,這對於蚩尤和太昊、少昊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意外,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鳳妮獨自一人出城面對他們,這使他們的計劃全都亂套了。他們本想聯手擊碎熊城大門,然後就這樣殺入熊城,血洗熊城,可是此刻熊城大門洞開,彷彿是在等待着他們的進入,但更透着無限的神秘,因爲來自熊山那異常的五彩光芒,也不能不讓人心生疑惑。
當然,以蚩尤、太昊和少昊的絕世修爲,豈會覺察不出有一種特別的生機來自熊城的內部?是以,這一刻便是蚩尤也感到鳳妮打開成門獨自行出之舉有着說不清的玄機。只憑鳳妮這份勇氣,如果沒有所恃,她憑什麼獨對三大絕世高手?若說她是出來獻城投降,卻又不是,難道鳳妮此來只是送死?
蚩尤猜不透鳳妮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若說鳳妮是來送死,何以熊城之中的人表現得如此冷靜?彷彿是對鳳妮的生死漠不關心,這豈不是讓人無法理解?
總之,熊城內外,包括鳳妮,一切都透着難以言喻的怪異氣息,一切都有些不合情理。
當然,蚩尤絕不會懼,天下間尚沒有誰值得他驚懼,沒有誰可以讓他退縮。昔年無敵的伏羲和女媧已經不在人世,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間會有什麼東西可以對他構成威脅,何況對方只是一介弱冠少女。
“一個女流之輩擁有如此豪情,果然不愧爲有熊之首!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本帝,本帝可讓你成爲本帝的正妃,甚至可以將整個天下由你治理,那時,不僅可以興旺你有熊族,更可以興旺你華聯盟和各大小部落,不知你可願意?”蚩尤彷彿也對鳳妮越來越有興趣,竟然一本正經地出言道。
鳳妮哂然一笑,似乎對蚩尤的話有些不屑地道:“鳳妮雖身負重任,卻非羨慕權術之人,天下何其大,你出此言不覺得太過狂妄了嗎?何況,鳳妮一介弱冠女子也無治理天下的能耐。”
蚩尤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本帝是因爲欣賞你,纔會擡舉你!說到狂妄,這也需要本錢,天下之主,捨我其誰?誰還配做本帝的對手?只要本帝掃平熊城,那些跳樑小醜又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只要本帝樂意,隨時都可以讓他們的部落從這個世間消失!”
“至少,你們還沒有掃平熊城,如果你認爲可以輕易踏平熊城的話,那你錯想了!”鳳妮冷然道。
“你認爲你可以阻止我踏平熊城嗎?”蚩尤冷笑着不屑地道。
“沒有試過,怎會知道?”鳳妮毫不退避地道。
“哈哈哈……”蚩尤不由得放聲大笑,望着鳳妮不屑地道,“就憑你?”
“有我就足夠!”鳳妮自信地道。
蚩尤驚訝地打量了鳳妮一番,他並沒有覺得眼前這個美女神情有什麼毛病,除了她手中那奇異的盾形之物和腰間那柄鑲有珍珠寶石、鞘身古樸的長劍外,便是她那讓人難以置信的美麗,可是鳳妮卻如此肯定地說出那樣離譜的話,怎叫蚩尤不驚?
蚩尤沒有嘲諷,他對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更多了許多的興趣,他不覺得有與鳳妮爭執的必要,在內心深處,他竟也動了佔有對方的心思。
“難道你就不爲你族人的生命與幸福着想?難道你就要眼睜睜地望着熊城血流成河?”蚩尤竟似乎有些語重心長地問道。
鳳妮笑了,笑得似乎很滿足,很幸福。她並沒有望向蚩尤,只是扭頭望了望熊城之上的所有有熊戰士,半晌纔回過頭來,悠然道:“我們族人的幸福便是爲自己種族的榮辱戰鬥到底,尊嚴和幸福只有經過鮮血的洗禮,纔會顯出其可貴之處,我們何懼?我們何所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