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突然轉過頭來,對通天道:“師弟,你有何看法?
“玄木道人性子剛烈,從來都是黑白分明,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承人恩惠!”通天沉吟一番,黯然道:“這次玄木道人助后土成聖,旁人只道玄木道人慾借后土威望來分化巫族勢力,貧道卻是知曉,玄木道人不過是藉此了清與巫族之間的因果。師兄說的對,玄木道人走出了這一步,那就表明,玄木島與巫十三的巫族是再無和解的可能了。那后土也是知曉此點,又深恨巫十三損毀六道輪迴,將巫族拖入萬劫不復境地,所以才憤而隱世。”
原始難得的同意了一回通天的觀點,面上一陣輕鬆,道:“既然玄木島與巫族之間打了一個死結,那一切就簡單了!”
老君不置可否,道:“貧道擔心的是上面的態度啊!”能夠在三清聖人上面的,只有道祖鴻鈞天道了。至於魔祖羅,現在在天地三界還是一個隱蔽的存在。
原始不說話了,通天卻猛的一下站起來,擡高聲音道:“態度?能有什麼態度?昔日我等三清道教橫行洪荒,他要整出商周封神量劫,如今巫十三以力成聖,爲何不見他有態度?”
在通天的心中,商周封神量劫中截教的全軍覆沒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雖然如今三清重歸於好,老君原始人闡二教退讓千年,通天對老君原始二人也沒話可說,但通天對於那定下商周封神量劫的道祖鴻鈞,卻是從來沒有好臉色。
如今好不容易輪到截教復興千年了,卻又整出過巫十三,引得玄木島出來,讓截教復興遙遙無期,在通天看來,巫十三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天地間,他能出現,自然是道祖鴻鈞天道的問題了。
通天性子耿直,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不怕得罪道祖鴻鈞天道。
見到通天如此神情,老君無奈的點了點頭,吩咐門下水火童子道:“且去請那妖師鯤鵬進來。”
~鵬重新進得八景宮中後,老君對鯤鵬道:“妖族上面尚有聖人,卻不知妖師有何安排?”
妖族聖人,指的是女媧娘娘,以女媧娘娘在妖族中地威望,若女媧出言反對,鯤鵬與陸壓未免說得動妖族。
~鵬心道,你等三清在商議下了決定後才問及女媧的態度,顯然你們三清並不將女媧的態度看在眼中,不過是不想給世人留下話柄罷了。~鵬從容道:“女媧娘娘爲人族聖母,昔日將妖族聖母招妖幡交與少主陸壓時候曾有言‘日後妖族之事,一由處理,概不過問。’所以女媧娘娘處倒可放心。”
~鵬料得不錯,女媧雖是聖人,不過孤家寡人,三清並不懼之,所以也不在這上面糾纏,妖族與道教合謀之事便算是如此定下來了。
老君站起身來,走到八景宮門口,手拄扁拐,遙望西方,久久不語,有微風吹過,揚起老君銀白的髮髻,真是好一派悲天憫人的仙家風範,道教太清聖人氣度。
老君悠悠道:“妖族流落西賀牛洲,三清道教每每想起昔日與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同在紫霄宮中聽道之誼,心中感慨不已,今日好叫妖師知曉,三清實也有心助妖族迴歸東勝神州。”
~鵬拱手行了一禮,道:“如此貧道便謝過聖人了!”鯤鵬這一禮倒是行得真心實意,發自內心。
事情既然已畢,~鵬自要回西賀牛洲向陸壓覆命。在~鵬出得八景宮門口時,老君突然問道:“妖族在進得東勝神州以後,卻不知妖師要何去何從。”
大家都是億萬年的熟人了,相互間對彼此的性子也瞭解的很,以鯤鵬的桀驁不馴,多半不會甘心爲道教賣命,所以老君纔有此一問。
~鵬身影一頓,腦中旋即出現了陸壓那瘦削倔強地身子,那單薄的嘴脣說出的“自解肢體,魂飛魄散”的誓言,鯤鵬嘆了一口氣,道:“以後的事情,貧道也知曉!”
三清皆是一愣,沒想到一直心高氣傲地妖師鯤鵬竟然說出這等沮喪的話來。
待得鯤鵬走後,老君喚來玄都**師,吩咐幾句。
玄木島、玄木府。李鬆靜靜的在蒲團上打坐,自幽冥地獄回來,李鬆一直心情沉重,乾脆不問世事,清修起來。這時,有云霄進來,柔聲的喚了聲兄長,
李鬆看到雲霄那關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正待說話間,卻聽見雲霄道:“地界劉伯溫遣人過來傳信,說是道教武當派張三丰日前到達臨安,被南宋拜爲國師,道教也成了南宋的國教,同時,西賀牛洲妖族大軍在陸壓地率領下,似有大規模集結動向。”
“三清口中自稱淡泊寧靜,實則熱心俗事的很!”李鬆輕輕撫摸着手中的輪迴杖,宛若那是自家的孩子一般,道:“道教扶植南宋乃是意料之中,不過那妖族才被我們趕到西賀牛洲,居然也想來湊個熱鬧,倒是讓人奇怪了!”
雲霄那一雙秀美的眼中充滿憂切,道:“三清在洪荒積威甚久,如今地界之事有三清插手,卻是變得複雜了。”
“這事確實有點麻煩。”李鬆一臉正經道:“惡狼還未驅走,兇虎又來侵襲,貧道還真是個勞累的命。”
“人家堂堂巫族與三清聖人,哪裡是什麼惡狼兇虎?”雲霄噗嗤一聲笑出來,花容月貌的臉上,先前的憂慮不翼而飛,卻是表情中帶着幾分訝異,道:“這事還真讓人覺得奇怪,妖族能有行動,定然有恃無恐,觀如今地界三方,難道是和道教有所勾結?”
妖族沒有和玄木島聯繫,也不可能和巫族聯繫,也難怪雲霄這麼想,怕是大多數人野這麼想,雲霄接着道:“可妖族上有女媧娘娘,女媧娘娘已經派遣了哪吒相助於我等玄木島,又怎麼會讓妖族和道教搞在一起?”
李鬆心中一震,沉吟半響,道:“妹子說的正是,這事怕是另有隱情,爲兄還是先去看看女媧娘娘地態度。”於公於私,李鬆都不想和女媧鬧出不快。李鬆也不遲疑,當即告別雲霄,望那天外天媧皇宮飛去。
待得李鬆來到那媧皇宮前,早有女媧門下另
童子在等候,李鬆隨彩雲童子見得女媧後,心中暗雖與平時模樣無甚改變,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憔悴還是讓李鬆察覺到了。
想女媧聖人至尊,怎會有這種凡人的表現?李鬆內心幾可用震撼來形容,道:“娘娘何故如此?”
女媧苦笑一聲,道:“玄木道友又何必明知故問?若是道友無事,又怎會上我媧皇宮?”
李鬆汗顏不已,做不得聲,暗道我等都是修道億萬年地人物,在洪荒三界各執一方牛耳,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又怎能像那凡人一般,玩那過家家串門的遊戲?
當然,這話就是打死李鬆也不敢說出來,只在心裡嘀咕,女人還真是一個樣,管你聖人還是凡人。
女媧見得李鬆發的表情,似乎好受了一些,道:“皆道玄木道人修行之法另闢蹊徑,與衆不同,衆人皆是去七情六慾而求大道,而玄木道人卻是將七情六慾溶於大道之中,今日一見,倒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說罷,女媧臉上終於顯了一個笑容,不過那笑容中酸楚的很。
總算氣氛好了些,李鬆噓了一口氣,道:“人生之趣,便在於七情六慾,大道本就寂寞孤寒,若再去了七情六慾,那就了無生趣,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貧道不取。”
“寂寞孤寒、了無生趣!”女媧口中喃喃,道:“你說的不錯,貧道以前只追求聖人大道,可如今才真正的發現這聖人大道寂寞孤寒、了無生趣。”
見得李鬆驚詫,女媧也不解釋,只在那自顧自的說道:“貧道自從懂事起,就與兄長伏羲兩人一起執志追尋大道,也就是你說地去了七情六慾,成聖後,卻是發現貧道雖然得到了不少,可失去的更多,如是在貧道地心中,給了自己一個使命,便是要守護貧道出身的妖族與奉貧道爲母地人族,妖族與人族而言,實在是貧道的左手與右手!”
“日前妖師鯤鵬奉妖族少主陸壓之命,前去會面道教三清,並締結了盟誓,只怕日後,這個天地三界,除了貧道以外,就再沒有妖族了。那日貧道見幽冥地獄后土之事,還道后土好生可憐,今日才知,貧道比那后土更加地可憐!皇天后土、皇天后土,世人將貧道與后土並列,果然都是一對苦命地人兒!”
女媧的聲音無限的淒涼冷清,有一種萬念俱灰的無奈,讓人聞之,直想然落淚,饒是李鬆心境,也只覺得一抽一抽的衝動。李鬆終於明白了一切,妖族與道教的結盟,先前並沒有讓女媧知曉,這對於女媧來說,有一種被自己親人背叛地感覺,難怪女媧要如此的傷心了。
此刻的女媧,在李鬆的眼中,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人,更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可惜李鬆絀於言辭,並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女媧。
女媧緩緩的閉上眼睛,卻在下逐客令了,道:“貧道感覺甚是勞累,妖族的事情,不再想去理會,人族的事兒,有道友照看,貧道放心地很。”
辭別了女媧,出得媧皇宮,李鬆心情愈發的沉重了,看着浩瀚蒼穹,緲杳浮雲,竟升起知何去何從的感覺。
如今要做的事情多着了,李鬆自嘲一聲,握緊手中的輪迴杖,緩緩前行。
從天外天下來,便是那三十六重天宮,李鬆經過天庭時,突然想起道祖鴻鈞與魔祖羅在蟠桃園中下的那一盤棋,若有所思,便望那蟠桃園走去。
蟠桃園是天庭的御花園,尋常人不得進入,如今張百忍與白素貞下凡去了,蟠桃又非成熟時期,蟠桃園內自是人跡罕至,顯得冷冷清清,寂靜無比。
李鬆走在蟠桃園中,一股熟悉的壬水氣息傳來,倒讓李鬆無端的想起了那個大眼睛的若水來,若水在上次魔祖羅出關後便不知所蹤,自己雖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想來絕對不會在這裡。
李鬆正在胡思亂想,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請問仙長大名,何故來至蟠桃園中?”
李鬆擡眼一看,只見一青年漢子正在拱手向自己行禮,漢子生得濃眉大眼,甚是憨厚,漢子旁邊有一女子,長得嬌俏可愛,與這漢子倒是相映成趣,兩人地身旁有一擔木桶,想來正在爲蟠桃樹澆水。
李鬆與這女子倒也有一面之緣,這女子正是那昊天王母最小的女兒織女,不想今日竟然再見到了。李鬆暗道旁邊這漢子定是牛郎了,如今兩人雖然粗衣淡食,但眉目間洋溢着笑意,或許對於在天河兩岸對望千年地兩人來說,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原來張百忍與白素貞入主天庭後,對於和自等並稱爲凡人間四大愛情故事地牛郎織女二人身懷同情(梁祝孟姜女白蛇牛郎織女),於是就在天河上架了一座橋,讓牛郎一家人團聚,並讓兩人從此看守蟠桃園。
兩人從來都是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並不認識李鬆。
李鬆暗道兩人有如此結果也好,倒了卻自己當日與若水相見時候地一番因果,遂對牛郎道:“貧道不過信步到此,至於貧道姓名,不說也罷!”頓了頓,李鬆又道:“那蟠桃園前任看守紫霞不知何處去了?”
牛郎織女見得李鬆氣度不凡,讓兩人高山仰止,於是也不隱瞞,道:“紫霞仙子在三百年前,感懷點化自己的西天如來佛祖仙逝,傷心不已,後來有玄木島聖父玄木道長門下美猴王日日前來開解,紫霞仙子終於揭開心結,與那美猴王走了,臨行前美猴王說要帶紫霞仙子去那傲來國花果山居住。”
美猴王,自然是那至尊寶了,李鬆笑罵道:“這隻潑猴,居然學會私奔了,下次少不得要打罵一番。”
聽得這話,牛郎到沒甚,旁邊的織女卻是露出思索神色,李鬆朝兩人笑着點了點頭,直望那弈臺去了。
牛郎在後面見得李鬆走遠,咂舌道:“這道人好大的口氣,居然說要打罵一番美猴王,不過我倒覺得,這道人還真說得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