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宮,太一化身前往鳳棲山後,太清上仙忽然開口:“造化飛禽走獸可抑制植物擴張。我等仙神憑藉大能可壓制神獸傀儡,但貧道擔心一件事。”
太濛聞聲知意,笑問:“青帝?”
“不錯。道友果然知我心意。”太清道人撫掌道:“那些樹王積累一方草木精怪的氣運,形成王者帝氣。而若是衆多樹王朝拜一人,效仿龍漢三大族定下一位首領,恐怕那位道友便足以封帝。”
統御天下草木,君臨東土,可謂“青帝”。
如此一來,在大羅仙神之中也可排在前列。不,在三清、女媧之輩還沒真正成長起來,若真有青帝橫空出世,必能力壓衆仙神,爲大羅之冠,奠定草木一脈的霸主地位。
屆時,縱然三清等人還可自保,卻又要重返龍漢年間的往事,繼續龜縮一隅之地,難有作爲。
想到這個可能,元始、通天臉色變了。
伏羲冥冥之中察覺到一點和自己有關的機緣,忙問:“青帝?草木之主?”
後世,太昊伏羲亦有青帝之名。
太濛想了想,解釋說:“青帝主木,統掌萬類。若天地間只剩下草木一類,這青帝可不就是草木之主嗎?而且,或許比當年龍鳳之主更加強大。畢竟,這是天道孕育的本源業位。”
“所以,除卻將動物散播開來,平衡洪荒生態外,我們還需要從高層進行拉攏分化。”元始若有所思:“紅雲道友,你交遊廣闊,可知有哪些先天靈根得道的大能。將這些有望證‘青帝’之輩都殺了,免得‘青帝’順利證道。”
紅雲坐在鎮元子下手邊,他思量一番才道:“我聽聞天地間有十大先天靈根——”
“十大之數不過虛指。難不成除卻十顆先天靈根外,其他靈根都是後天造化?想我等先天真聖成百上千,靈根神木只有十顆?這未免太小瞧盤古大神演化的這方洪荒天地了。”通天不屑道:“道友,難道除卻這幾位外,你就不知道其他存在?”
紅雲到底是好脾氣,被通天這一番搶白後也不氣不惱,繼續說:“我的意思是,先說有名的幾位。比如黃中李。”
太清眉頭一挑:“這位道友是我好友,常年談玄論道,不理紅塵俗事。”
元始:“但那些樹王木精肯定要去折騰他。青帝豈能容許不臣之民?不如我們去關照一二,免得他捲進來。道友,繼續。”
“西方準提道人,也算我等熟人。對方也跟夢界有聯絡,太濛直接通知即可。”
太濛心中一動:如今倒是一個坑準提的好機會。如果陷害準提合謀樹王們,意圖暗殺師兄接引,或許能拆了西方二人組的關係。
他這麼一琢磨,自報奮勇:“接引準提在西方修行,堪稱西方修行界魁首,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見狀,紅雲繼續說:“天地間有一顆先天靈根,號稱苦竹道人。”
鯤鵬插嘴:“不久之前,我就在五莊觀外看到,他跟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應該屬樹王一脈。”
“日月之上,扶桑丹桂靈根。”
“扶桑在日星,我兄弟二人親自去看守,斷然不會沾染這件事。丹桂樹……”帝俊有心落太陰星的臉面,一併說道:“也交給我們兄弟,諒那月御也不敢真跟天下神聖對着幹。”
“先天蟠桃之母據說已經得道,但其不知蹤跡,或許已經加入對方。”
“葫蘆藤長在崑崙之下,如今已然損毀。”紅雲說完,拍拍腰間的葫蘆。
女媧嗤笑道:“那鴻蒙葫蘆藤破損,便是樹王們所爲,倒是可惜了這一顆靈根,繼續。”
“早些年聽聞洪荒有一位‘楊眉大仙’,傳聞他曾跟鴻鈞道人交鋒。若他出面統合樹王一脈,自號‘青帝’,我等唯有請來鴻鈞道祖纔可一爭了。”
提及“楊眉大仙”之名,衆人沉默。
的確,這是一個威名赫赫的人物。
“咳咳……”鎮元子輕聲道:“既然跟道祖同輩,若其出面,自有道祖解決。而且,傳聞這尊大仙虛懷若谷,乃得道高人,未必會捲進來。想必對方更希望自己能順利證道吧?”
衆人一聽,倒也是這個理,於是跳過這一位,繼續往下數。
“我遊走東方時,曾見一顆仙杏渡大羅雷劫,此乃龍漢年間的老木樹祖,實力強大。”
“杏樹啊。”
“還有呢?”
“青冥穹空之上,傳聞有一神木承周天星光,孕紫瑞之化,乃周天星辰靈根。”
太濛笑道:“這顆周天星辰神木我在龍漢年間也見過。放心,此物受周天星斗鎮壓,無法誕生靈智。”
“傳聞混沌有蓮花之根……”
女媧:“蓮花破碎,固有大能誕生於支系,不成本相,無懼之!”
她回的倒是快,太濛似有所覺,莫非這丫頭拿到青蓮根了?
“再有的話,極南火山之地有一顆棗木,據說能辟邪伏魔。”
太濛喝了一杯水,慢悠悠說:“龍漢年間,魔祖已經砍斷此樹根系。”
“還有鳳凰族的梧桐樹——”
帝俊:“那梧桐在我弟手中,沒有靈智。”
衆神細細算了一遍,也沒發現多少可能存在的大能。
暗中,太濛跟鎮元交談:“師兄,咱們要尋先天五行之精。你覺得,那青木之精若演化靈根,當是哪一顆?”
“反正不是準提,也不是咱們的人蔘果樹。”鎮元子心中一動,暗思:說起來,這草木之劫對我們五莊觀很有利。如果能趁此機會找到先天青木之精,師尊復活的希望又大了。
“行了,說了幾十種先天靈根,不是斷根就是廢了。我看再過幾億年,洪荒怕是真就剩下所謂的‘十大靈根’了。”女媧不耐道:“有多少靈根,到時候交手便知道了。眼下,還是趕緊拉攏人吧!”
“順帶,也要看顧一下龍鳳兩脈。雖然已經差不多滅族,但難免樹王們會對他們下手,以培養傀儡。”
“鳳凰一脈就交給我們兄弟吧!”帝俊搶先開口。
太濛看向太一,太一微微點頭:明白。
龍漢末年,太一和太濛偷偷殺到鳳凰一族,幾乎將對方絕嗣,先天梧桐就是那時候落入太一手中的。縱然帝俊有拉攏鳳凰一脈的心思,太一明白當年的事,也不肯留下這個禍患。
“那龍族呢?”
“龍族遠在海外,倒不急着這時候去通知。說到底,這些樹王都在大地生長,最大的剋星是麒麟一脈的那些食草神獸。沒這些神獸限制,草木瘋狂生長,勢必要覆蓋整個洪荒大地後纔會延伸向海域。眼下當務之急,是聯絡我們的同伴,提醒大家小心樹精,順帶試探一下準提等人的態度吧。”太清道:“草木修行艱難,得道的大神雖然少,可到底還有幾位。如今要確保他們的立場。縱然不能偏向我們,也要讓他們保持中立。而且還要保護那些跟他們親近的親友。”
衆人商議後,馬上動身去找準提等人探問情況。
元始和通天去找黃中李。
來到山門時,黃中李正在山中跟三位樹祖對坐。四位皆顯化人相,圍在一桌。
察覺山門外的元始二人,黃中李苦笑道:“三位,你們非要將老朽拉入紅塵劫數,如今那三清上聖也已經登門了。”
“他們幾個人?”苦竹道人眼睛一亮:“若能直接將他們煉成傀儡,我們勝算就更大了!”
黃中李面色一變,冷聲道:“三位,三清道友是我好友,在我這地界上,可不容許你們妄爲!”
暗裡,他也在戒備這三位樹祖。
草木樹祖間,若能相互吞噬本源,可讓對方更進一步。而且黃中李早就感受到了,在這三位同伴身上,依稀帶着葫蘆藤的氣息。顯然,他們已經開始下手了。
旁邊美婦人攔住同伴,笑吟吟道:“老哥哥放心,我們斷然不會在您這地界動手。不過您也想想,你我雖然有大羅道果,得天惠恩,可比三清如何?若哪日三清想要拿你煉寶,你能擋得住?我等先天靈根生來便有大運,惹人眼紅。若不早做打算,日後少不得就是他人的口中食。”
蟠母眼圈一紅,作哀慼之態:“我曾經推算自己的未來。察覺自己被斷桃根,分枝椏,化作無數桃林供養那些仙神長生。想我一心修持大道,不曾和外人結仇,憑什麼要遭這份大惡?”
蟠母,先天蟠桃靈根是也。以她大羅級別的道行,隱約察覺自己未來會化作蟠桃林的命運。所以,她才接受羲和的邀請,和諸多先天靈根一起搶先下手。
“如果不趁這時機,等那些仙神成長起來,誕生幾位混元大能,你我豈非真要任人宰割?”
“我和三清道友交情深厚,他們斷然不會如此作爲。”
只是眉宇間,黃中李多了幾分猶豫。
三樹祖見後,心知有譜。
一人道:“他們不會,可其他仙家了?他朝三清收徒傳道,若有狂妄之輩欺辱你我,莫非還指望三清給你出頭?”
另一人說:“老哥哥啊,你不爲自己想想,也爲咱們同族想想?你便真忍心看無數先天靈根,無數古木神樹被那些仙人拿去裝點洞府,打造法寶嗎?”
幾位故人不斷勸說,最終黃中李勉強應下:“罷了,便如諸位所言。我隨你們一起圍剿仙神,設法將他們統統煉成傀儡。不過那些仙神中有我一些友人。屆時還請保留元神,就當是擁有獨立意識的傀儡吧。”
“那怎麼行?”五色鬆跳出來,但旁邊蟠母偷偷踢了他一腳,笑道:“一切如老哥哥所言。畢竟咱們只是爲自保,能留下一份情面也是好的。”
但事實上,到時候哪裡還容這黃中李手下留情?
兩脈相爭,不拼得你死我活,怎麼纔算大戰?
別說對外,就是對內也容不得站在仙神一方的先天靈根啊!
太濛前往西方,本意假扮樹王和準提聯絡。即便準提不允,自己隨便製造一些證據。然後假扮準提偷襲接引,再以“太濛”身份撞破救人,直接弄死準提,定下一個“弒殺師兄”的罪名。
可當太濛趕到西方須彌山,卻看到一羣樹王在圍攻接引、準提二人。
他眉頭大皺:“準提可真是命大,果然是天命在身,這都能讓他逃過一劫。”
在太濛到來前,樹王們便已來尋這位西方樹祖加盟,打算讓準提吞噬接引,接手整個西方涉及。可接引準提師兄弟情深,準提嚴詞拒絕樹王們的提案。加上樹王們貪圖準提自身的先天木靈本源,便直接圍攻他們師兄弟。
也是天意如此,蟠母等人更加看重黃中李這位老牌樹祖,對準提這位年輕的同伴並不在意。才命三十位樹王去商議聯絡,不然但凡有一位大羅樹祖坐鎮,哪會有這個岔子?
可這樣一來,太濛栽贓嫁禍的計劃自然無法奏效,而且還要捏着鼻子救助未來的西方二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