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相府,一片喜慶熱鬧,衆將飲宴笑談,主位之上,姜尚也是笑陪着懼留孫。
就在衆人飲宴正歡的時候,一道清冷悅耳的女子聲音卻是突兀的在殿內響起:“懼留孫,你好大膽子,敢助你那不肖之徒欺辱我玄靈聖母的弟子,今日我也擄走你的徒兒,我倒要看看你將如之奈何!”
“不好!”聞言霍然起身的懼留孫,掐指一算,頓時面色一變。
而大殿之內的其他人,也是一個個露出了驚訝之色,瞬間安靜了下來。
玄靈聖母?轉而彼此相視的衆人,略微反應過來,一些想到玄靈聖母身份的人都是忍不住面色變了。
“玄靈聖母?她的弟子?莫非是鄧嬋玉?”驚詫了下的楊戩,不由低呼一聲:“壞了!玄靈聖母可是造化天尊門下高徒,雖然在造化門下極爲低調,但傳聞中卻是道行高深,不可小覷。若是她來爲難西岐,當真是麻煩了!”
主位之上,穩下心神坐下的懼留孫,不由搖頭無奈苦笑。而姜尚,也是一時間面色鄭重了起來。
看着一瞬間亂糟糟的衆人,目光微閃的李風便是含笑起身上前對姜尚拱手道:“丞相,那玄靈聖母,算來是我師叔。此次,她擄了土行孫,救走鄧嬋玉,必定會去見鄧九公。弟子請命,前去勸說,必盡力讓此事圓滿解決。”
“哦?”本來心中一陣擔憂無奈的姜尚,一聽李風此言。頓時便是目光一亮的忙問道:“李風,此事你有把握?”
李風頓時淡笑道:“丞相有所不知!我造化門下,師祖有着九位親傳弟子。算起來。玄靈師叔和其他的師叔伯關係都不算親近,卻是與家師度厄真人最爲投緣,曾一起在北海靜修。故而,我若前去求見,玄靈師叔當會允我說上幾句。”
“好!”姜尚頓時便是露出喜色的忙道:“李風,那你便快快前去。若是你能勸服玄靈聖母,此次當記一功!”
李風正色應命。旋即便是離了西岐城徑直向着岐山而去。
且說鄧九公收集殘兵,駐紮一夜;至次日升帳,其子鄧秀、先行太鸞、大將趙升、孫焰紅侍立帳內。鄧九公不禁嘆道:“吾自行兵以來。未嘗遭此大辱;今又失吾愛女,不知死生,正是羊觸籓籬,進退兩難。奈何。奈何!”
太鸞不由忙道:“元帥可差官齎表進朝告急,一面探聽小姐下落。”
鄧九公聽的眉頭微皺,正遲疑間,左右報道:“元帥,大喜,小姐回來了!”
太鸞等一聽不禁都是彼此相視面露驚訝意外之色。鄧九公卻是顧不得想那麼多,聽到女兒回來,頓時起身驚喜忙道:“快讓她進來!”
不多時。鄧嬋玉便是當先來到中軍帥帳,驚喜激動的對鄧九公跪下:“父親。女兒回來了!嬋玉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沒事!女兒,你回來就好!你回來,爲父總算是放心了!”忙上前含笑扶起鄧嬋玉的鄧九公,不禁道:“對了,女兒,你是如何回來的?”
擦了擦眼角淚痕的鄧嬋玉,頓時側身道:“此次,多虧了老師救我!”
鄧嬋玉說話間,只見一身白色仙衣的聖潔女仙玄靈聖母便是面帶淡笑的進了帥帳之內。
“多謝聖母!不知聖母駕臨,有失遠迎!”看到玄靈聖母的鄧九公,頓時忙上前對其施禮道。
玄靈聖母見狀頓時淡笑道:“鄧元帥,不必客氣!”
而此時,鄧嬋玉則是沒好氣的看向外面道:“土行孫,你還不進來!”
“呃,來了!”應了聲,進入帳內的土行孫,不由尷尬的對鄧九公施禮道:“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鄧九公一聽頓時便是瞪眼喝道:“土行孫,誰是你岳父?你這背信棄義之輩,害我父女不淺,今日本帥殺了你!”
說話間,鄧九公便要動手,嚇的土行孫忙躲在了玄靈聖母身後。
“父親!且莫動怒!”鄧嬋玉不禁忙伸手拉住了鄧九公。
略微忍下怒氣的鄧九公,轉而看向鄧嬋玉,不由面色微變了下道:“女兒,爲何攔住爲父,替土行孫說情?莫非,你當真喜歡上他了不成?”
俏臉泛紅的鄧嬋玉,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只是輕點了下頭。
見狀,瞪眼嘴巴微張的鄧九公,一時間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轉而略有些驚怒的看向鄧嬋玉的鄧九公,指着鄧嬋玉,卻是說不出話來。
一旁,玄靈聖母見狀不禁淡笑道:“鄧元帥不必動怒,說起來,嬋玉與土行孫,的確是有些姻緣。”
“是啊!岳父大人!我老師也是這麼說的。再說了,這事也是您答應過的啊!小婿雖然沒有按照約定殺了姜丞相和武王,可是對小姐的心卻是真真的!”土行孫也是忙從玄靈聖母身後冒出頭來道。
聞言頓時瞪了眼土行孫,等的他縮回腦袋,鄧九公才無奈苦笑的對玄靈聖母拱手道:“聖母有所不知啊!如今,土行孫已經歸周,我若將女兒嫁給他,如何對紂王交代啊?”
“父親!妹妹回來,乃是喜事。咱們暫且不談這個,容後再議吧!”一旁鄧九公的長子鄧秀則是上前眼神示意了下玄靈聖母道:“難得聖母駕臨,父親當好生招呼纔是!”
鄧九公一聽,頓時便是神色一動的忙笑道:“是,我兒說的是!來人,準備盛宴,爲聖母接風!”
話說鄧九公擺宴爲玄靈聖母接風,宴飲剛到一半,卻是聽得外面傳報說有玄靈聖母師侄前來拜見。
“聖母,您看...”聞言愣了下的鄧九公。不由看向玄靈聖母。
玄靈聖母則是美眸微閃的淡笑道:“是我二師兄度厄真人的弟子李風。勞煩鄧元帥,讓他過來吧!”
“好!”點頭的鄧九公,不禁忙對傳令兵吩咐:“快快有請!”
傳令兵應命離去。不多時便是帶着李風來到了帥帳之內。
“弟子李風,拜見師叔!”李風當先便是對玄靈聖母恭敬施禮道。
玄靈聖母淡笑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李風轉而又對鄧九公拱手道:“李風特奉姜丞相之命,前來勸降鄧元帥!”
“什麼?你是大周的人?”鄧九公一聽頓時面色微變。
點頭一笑的李風,便是道:“不錯!李風奉師命,下山歷練,如今在周營之中效力!”
面色略微變幻的鄧九公。不由看了眼玄靈聖母。
“鄧元帥!不必看我,降與戰,皆是鄧元帥的事情。貧道不過是來救嬋玉。順道過來罷了,隨後便要離開了!”玄靈聖母則是淡笑搖頭道。
鄧九公聞言微微鬆了口氣,轉而看向李風便是忍不住眉頭皺起。
李風見狀不由拱手道:“今紂王無道,天下分崩。三分天下。有二歸周。其天意人心。不卜可知。縱有聞太師、魔家四將與十洲三島真仙,俱皆滅亡。順逆之道明甚。今令愛與土行孫緣分已定,早晚歸順西岐,元帥當知其中利害。元帥今以愛女輕許敵國,姜子牙親進湯營行禮,元帥雖是賺辭,誰肯信之!元帥況且失師辱國,歸商自有顯戮。令愛乃奉父命歸適良人。自非私奔桑濮之地,元帥亦無罪令愛之處。元帥若肯依李風之見。歸順西周,改邪歸正,擇主而仕;不但骨肉可以保全,實是棄暗投明,從順棄逆,天下無不忻悅。”
鄧九公聽着李風一番言語,不禁撫須沉吟,感覺大是有理,自己沉思:“欲奮勇行師,衆寡莫敵;欲收軍還國,事屬嫌疑...”
沉吟半晌,轉而看着鄧嬋玉美眸之中露出期待之色的看向自己,鄧九公不禁嘆道:“我兒,你是我愛女,我怎的捨得你!只得天意如此。但我羞入西岐,屈膝與姜尚耳。如之奈何。”
鄧嬋玉聞言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笑道:“這有何難!姜丞相虛心下士,並無驕矜。父親果真降周,孩兒願先去說明,令姜丞相前來迎接。”
鄧九公見鄧嬋玉如此說,不由點頭,命其先行,自領領衆軍歸順西岐。
且說鄧嬋玉與李風、土行孫先至西岐城,入相府,對姜尚將上項事訴說一遍。姜尚聞言不由大喜,先是勉勵三人一番,旋即便是命左右:“排隊伍出城,迎接鄧元帥。”
左右聞命,俱城執迎接裡餘之地,已見鄧九公軍卒來至。姜尚不由親身上前對鄧九公含笑拱手道:“元帥請了!”
鄧九公不敢怠慢,連在馬上拱手還禮道:“末將才疏智淺,致蒙譴責,理之當然。今已納降,望丞相恕罪。”
姜尚忙勒騎向前,攜九公手,並轡而言道:“今將軍既知順逆,棄暗投明,俱是一殿之臣,何得又分彼此。況令愛又歸吾門下師侄,吾又何敢賺將軍哉。”
鄧九公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心中不勝感激。二人敘至相府下馬,進銀安殿,重整筵席,同諸將飲慶賀酒一宿。
次日,姜尚又親自引鄧九公父女與去見武王。武王也是熱情招呼鄧九公父女,並允諾親自爲鄧嬋玉和土行孫舉行婚禮。
且不言鄧九公歸周,只見探馬報入汜水關,韓榮聽得鄧九公納降,將女私配敵國,不由大驚的忙飛報至朝歌。有上大夫張謙看本,見此報大驚,忙進內打聽,紂王在摘星樓,只得上樓啓奏。左右見上大夫進疏,慌忙奏道:“啓大王:今有上大夫張謙候旨。”
紂王聽說,不由眉頭一皺,轉而命:“宣上樓來。”
張謙聞命上樓,至滴水檐前拜畢。紂王不禁皺眉看向張謙略顯不滿道:“朕無旨宣卿,卿有何奏章?就此批宣。”
張謙俯伏奏道:“今有汜水關韓榮進有奏章,臣不敢隱匿;雖觸龍怒。臣就死無辭。”
紂王聽說,命當駕官:“即將韓榮本拿來朕看。”
張謙忙將韓榮本展於紂王龍案之上。紂王看未完,不覺大怒道:“鄧九公受朕大恩。今一日歸降叛賊,情殊可恨!待朕升殿,與臣共議,定拿此一班叛臣,明正伊罪,方泄朕恨!”
張謙只得退下樓來,候天子臨軒。只見九節殿上。鐘鼓齊鳴。衆官聞知,忙至朝房伺候。須臾,孔雀屏開。紂王駕臨,登寶座傳旨:“命衆卿面議。”
衆文武齊至御前,俯伏候旨。紂王不由俯瞰衆人怒道:“今鄧九公奉詔徵西,不但不能伐叛奏捷。反將己女私婚敵國。歸降逆賊,罪在不赦;除擒拿逆臣家屬外,必將逆臣拿獲,以正國法。卿等有何良策,以彰國之常刑?”
紂王言未畢,有中諫大夫飛廉出班奏曰:“臣觀西岐抗禮拒敵,罪在不赦。然征伐大將,得勝者或有捷報御前。失利者懼罪即歸伏西土,何日能奏捷音也。依臣愚見。必用至親骨肉之臣征伐,庶無二者之虞;且與國同爲休慼,自無不奏捷者。”
紂王不由:“君臣父子,總系至戚,又何分彼此哉?”
飛廉奏則道:“臣保一人,征伐西岐,姜尚可擒,大功可奏。”
紂王一聽不禁挑眉好奇問道:“卿保何人?”
飛廉奏道:“要克西岐,非冀州侯蘇護不可。一爲陛下國戚;二爲諸侯之長,凡事無有不用力者。”
紂王聞言大悅:“卿言甚善。”
紂王即令軍政官:“速發黃旄、白鉞。”
使命齎詔前往冀州,天使離了朝歌,前往冀州,一路無詞,翌日來到冀州館驛安下。次日,報至蘇侯府內。蘇侯即至館驛接旨。焚香拜畢,展詔開讀,詔曰:“朕聞征討之命,皆出於天子;閫外之寄,實出於元戎。建立功勳,威鎮海內,皆臣子分內事也。茲西岐姬發肆行不道,抗拒王師,情殊可恨。特敕爾冀州侯蘇護,總督六師,前往征伐;必擒獲渠魁,殄滅禍亂。俟旋師奏捷,朕不惜茅土以待有功。爾其勖哉!特詔。”
話說蘇侯開讀旨意畢,心中大喜;管待天使,齎送程費,打發天使起程。蘇侯暗謝天地道:“今日吾方得洗一身之冤,以謝天下。”
蘇護忙令後堂治酒,與子全忠、夫人楊氏共飲,道:“我不幸生女妲己,進上朝歌。誰想這賤人盡違父母之訓,迷惑紂王;使天下諸侯銜恨於我。今武王仁德播於天下,三分有二盡歸於西周。不意昏君反命吾征伐。吾得遂生平之願。我明日意欲將滿門良眷帶在行營,至西岐歸降周王,共享太平;然後會合諸侯,共伐無道,使我蘇護不得遺笑於諸侯,受飢於後世,亦不失丈夫之所爲耳。”
蘇護的夫人楊氏卻是不禁垂落:“夫君,若是如此,女兒豈不是危矣?”
“哼!昏君如此寵溺她,焉得輕易殺她?再說,殺了更好!我蘇護生此女兒,實在是辱沒了蘇家列祖!”蘇護則是咬牙道。
楊氏一聽更是傷心,一旁蘇全忠則是忙在一旁勸慰。
見夫人如此,蘇護也是不禁暗歎了口氣的放下筷子,心中一陣難受。
且說次日殿上鼓響,衆將軍參見。蘇護道:“天子敕下,命吾西征。衆將整備起行。”衆將得令,整點十萬人馬,即日祭寶纛旗,收拾起兵;同先行官趙丙、孫子羽、陳光、五軍救應使鄭倫,即日離了冀州,軍威甚是雄偉。怎見得,有贊爲證,贊曰:殺氣徵雲起,金鑼鼓又鳴。幡幢遮瑞日,劍戟鬼神驚。平空生霧彩,遍地長愁雲。閃翻銀葉甲,撥轉皁雕弓。人似離山虎,馬如出水龍。頭盔生燦爛,鎧甲砌龍鱗。離了冀州界,西土去安營。
蘇護行兵,非止一日。有探馬報入中軍:“前是西岐城下。”
蘇護傳令:“安營結寨。”
蘇護隨後升帳在帥座坐下。衆將前來參謁,兵士立起帥旗。
且說姜尚在相府,收四萬諸侯本,請武王伐紂。忽報馬入府:“啓老爺:冀州侯蘇護來代西岐。”
姜尚一聽不禁忙問黃飛虎道:“久聞此人善能用兵,黃將軍必知其人,請言其概。”
黃飛虎遂點頭道:“蘇護秉性剛直,不似諂媚無骨之夫;名爲國戚,與紂王有隙,一向要歸周,時常有書至末將處。此人若來,必定歸周,再無疑惑。”
姜尚聞言目光一亮,不由心中大悅。
話說蘇侯三日未來請戰。黃飛虎上殿見姜尚,道:“蘇侯按兵不動,待末將探他一陣,便知端的。”
姜尚點頭許之。黃飛虎領令,上了五色神牛,出得城來,一聲炮響,立於轅門,大呼道:“請蘇侯答話!”
探馬報入中軍。蘇侯令先行官見陣。趙丙領令,上馬提方天戟,徑直出轅門;認的是武成王黃飛虎,趙丙不由道:“黃飛虎,你身爲國戚,不思報本,無故造反,致起禍端,使生民塗炭,屢年征討不息。今奉旨特來擒你;尚不下馬受縛,猶自支吾!”
趙丙說完搖戟便向黃飛虎刺來。黃飛虎將槍架住,對趙丙道:“你好好回去,請你主將出來答話,吾自有道理。你何必自逞其強也!”
趙丙大怒:“既奉命來擒你報功,豈得猶以語言支吾!”
趙丙話未畢,又一戟刺將來。黃飛虎大怒:“好大膽匹夫!焉敢連刺吾兩戟!”
黃飛虎催開神牛,手中槍赴面交還。牛馬相交,槍戟並舉。怎見得:二將陣前勢無比,撥開牛馬定生死。這一個鋼槍搖動鬼神愁;那一個畫戟展開分彼此。一來一往勢無休,你生我活誰能已。從來惡戰不尋常,攪海翻江無底止。